第328章 328.李代桃僵

范文程恭謹的聲音在響：“王爺想遷到何處？”

多爾袞回答道：“赫圖阿拉！”

眾人聞言，個個面色凝重。多鐸喃喃地說：“赫圖阿拉倒是我家根本之地。太祖起兵以來，開疆拓土，定都盛京；太宗東征西討，擁有了滿洲和蒙古萬里疆域。如今要遷回故地，只怕我滿洲軍心動搖，蒙古諸部藐視了我去。”

多爾袞臉色堅毅：“如不早做打算，一旦朱慈烺率軍來犯，必然是突然襲擊，包圍盛京，只怕那時想撤都走不了。”

何洛會問：“遷到赫圖阿拉，朱慈烺就打不到那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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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多鐸直接幫多爾袞解答：“赫圖阿拉距離錦州較遠，朱慈烺縱然率了騎馬的大軍，也不能驟然突襲赫圖阿拉。我軍也可以從容措置，要麼進行防禦，要麼側后反擊。”

何洛會終於接受了這個主張，但是提醒道：“只怕動搖人心，激起反對之心。”

范文程提出一個建議：“或者不明提遷都，只是讓皇帝攜眾大臣駕臨赫圖阿拉，祭祀祖宗根本之地，然後王爺再率八旗奔赴赫圖阿拉，以赫圖阿拉為行在。如此則是安穩之道。”

眾人至此才達成一致意見。於是多爾袞立即覲見太后，稟報了遷都的想法。

太后布木布泰聽罷，沉吟說：“皇上遷到赫圖阿拉，的確更為安全。只怕王公大臣反對，不便壓制。”

“臣弟反覆思慮，準備讓太后帶皇帝赴赫圖阿拉，祭祀祖宗，巡幸舊地。然後呆在赫圖阿拉，再宣佈赫圖阿拉為駐蹕之地。臣弟隨後率八旗鐵騎前來護駕。至於盛京，可以繼續作為京師，留火器營守衛訓練，製作火器。”

布木布泰輕輕搖了搖頭：“明眼人還是能看出來的。屆時只要有小人在其中攛掇一下，只怕不知道多少人又要在背後議論你‘喪師失地，棄地遠遁’。到那時，不知要生出怎樣的事端。”

“然而，如不提前措置，一旦朱慈烺率兵前來，一定是五六十萬大軍圍城，炮火連天、火箭如雨，盛京不到十萬守軍，只怕難以抵擋。到那時候，悔之晚矣！”

布木布泰一驚，盯着多爾袞說：“以前你從沒有說過！”

多爾袞低下了頭：“臣弟……怕太後過於憂心。其實，朱慈烺既然能以六七十萬人馬在北京城下設伏，也就一定能率至少五十萬人馬來犯。他之所以沒有來，顯然在平定內部，聚集糧草，打造更多火器。一旦準備妥當，他定然要恢復遼東的！”

“五十萬人馬，縱然沒有犀利銃炮，我大清也是不容易抵擋的。更何況他們擁有了極其毒烈的銃炮！”

布木布泰臉色沉得可怕，許久才說

“滿洲、蒙古之所以能割據遼東，建立大清，除了太祖和先帝的武功，更重要的是長生天庇佑。如今，長生天似乎對我們不滿了，讓明國緩過氣來了。我在科爾沁草原上，就聽父兄說過，漢人一旦強大，就會橫越大漠，掃蕩草原。兩百年前的明國皇帝朱棣，就是這麼乾的。——對了，朱棣也愛用火器，這個朱慈烺難道是朱棣復生嗎？”

多爾袞抬起頭來：“太后，這朱慈烺，可能還要勝過朱棣！朱棣在這個年紀，可沒這麼大本事。我大清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危險時刻了！”

布木布泰眼裏湧出了淚花，用錦帕輕輕蘸了一下，立即毅然決然地說：“長生天什麼旨意，我們只能服從，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就罷了！既然明國大軍來犯的危險存在，就按照你的意思，先讓皇帝以祭祀的名義，移駐赫圖阿拉老城吧！”

“謝太后！臣弟一定竭盡全力，保護大清基業！”

布木布泰彷彿沒聽見，眼神發直，放出怨毒的光，嘴裏冰冷地說：“那個朱慈烺，如此妖孽，簡直就是我大清的剋星！你也要儘快想辦法，將他滅了！不管是用弓箭、毒藥還是法術，有用就好！”

“太後放心，臣弟正在努力！”

布木布泰臉色稍微鬆弛一點：“我就不信，天命真的就到了明國那裏！我大清的宏圖偉業，就真的要煙消雲散！你只管放膽去做！”

順治小皇帝要巡幸赫圖阿拉老城旨意發佈以後，沒有引起多少疑心。旨意中說此去是為了“祭祀先祖，祈求庇佑，追思根本，以結人心”，諸王貝勒們也沒有多少異議，不少人都說：“的確應該乞求先祖保佑。”

鑾駕出發，朝臣隊伍浩浩蕩蕩，連老王爺代善都在其中。一些人驚疑地問：“這陣仗為何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