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327.恃我有待

多爾袞每天都要過問一次孔有德的火器製作情況。

火銃的改進取得進展，用鐵皮卷制銃管，內膛螺線比較容易製作。這樣製作出的線膛銃比較粗陋，不如“崇禎一式”精良，但是使用繳獲的定裝彈，射程和準度依然大為提高，但是比崇禎一號還差不少。

多爾袞大為高興，立即下令說：“暫且定名為‘順治一號’，先打造兩千支，用於訓練火銃營！”

大批製作鎧甲和冷兵器的鐵匠被劃撥給孔有德，以加強火器製作的人手。

火箭炮進展順利，雖然射程和爆炸威力都不如朱慈烺的火箭炮，但是最起碼解決了有與無的問題。孔有德把三十支火箭裝配在一輛馬車上，讓木匠反覆改進底座，終於製作出可以旋轉俯仰的炮座。

“嗖嗖嗖！”試射時，火箭宛如密集的煙火，連續發射，劃過清晰的軌跡，落在遠處曠野中，散佈在較大的區域內；彈頭有提前炸的，有推后炸的，有壓根不炸的。

望着曠野里騰起的一團團煙火，多爾袞大為滿意，說：“此物甚好。若是覆蓋在敵軍密集大陣之中，將會造成嚴重傷亡，破壞其陣型，再用鐵騎一衝，將是無敵不催！”

身邊人紛紛祝賀。多爾袞立即賞賜了孔有德花翎和黃馬褂，並且吩咐說：“我軍火藥縱然不如朱慈烺所制火藥，但是火箭卻可以加粗加長，彈頭也可以加大，射程自然遠了，爆炸威力自然也就大了！在這一點上，咱們不會輸給朱慈烺！”

孔有德跪拜致謝，並且領命。多爾袞連忙托住孔有德雙臂，不許他雙膝着地，說：“本王以恭順王為左膀右臂，恭順王萬萬不可失了身份，壞我求賢、敬賢之名。”

這話說得孔有德只能站着，但是依然身體微躬，膝蓋微屈。多爾袞親昵地按着他的胳臂，說：“我大清用人，惟賢是舉。只要漢人忠心用命，我朝向來一體恩養，不分彼此。”

“奴才領會得！”孔有德感激涕零地說：“先帝在時，為奴才大興土木，修建宅第；奴才再三辭讓，先帝不許。如此大恩，奴才粉身碎骨，難報萬一！”

多爾袞緩緩點頭，說：“這個火箭炮，就叫‘神威將軍’吧！”

“多謝王爺賜名！”

“嗯，有勞恭順王，召集人手，加緊製作此炮。越多越好！”

多爾袞又看了改進的轟天雷試驗，發現拉發不可靠，啞火率很高，超過一半，便拉下了臉問：“這個發火機關為何不可靠？”

孔有德無奈地說：“琉璃工匠手藝欠佳，所造琉璃與明國轟天雷中的碎渣大大不同。因此拉發效果不如明國轟天雷。”

多爾袞沉吟良久，說：“第一，要加緊改進琉璃製造手藝；第二，實在不行，考慮使用引線點火。”

孔有德忙又躬身道：“啟稟王爺，明國新式轟天雷，之所以能在戰場逞威，關鍵就在於其拉發機關。老式轟天雷早已存在，使用不便，故而除了守城，戰場難得一見。”

多爾袞默不作聲，將手裏的拉發機關翻過來掉過去看了多遍，許久才面無表情地說：“那就繼續設法改進拉發機關。在其可靠之前，不必大量製造。”

孔有德一面督促“順治一號”火銃和“神威將軍”火箭炮的生產，一面加緊改進火炮。這個難度更大，仿製了朱慈烺的新式火炮外形，卻因為管壁較薄，一放即炸膛。想再加厚，又變成原來笨重的大炮，無從安裝車輪炮架。

“王爺描述的明國新式大炮，恐怕小的們製作不來。”工匠頭子說：“關鍵在於鋼鐵，既然明國的大炮能裝上馬車，奔走便捷，而且射程甚遠，那麼其鑄造之材，一定是極好的上等鐵料，甚至是鋼料。”

孔有德立即四處搜羅冶鐵鍊鋼的高手名匠，但是水平最高的，還是當年投降建奴當漢奸帶來的工匠。於是火炮的改進，一時間陷入困境。

多爾袞得報，過來親自看了一次，只能下令“加緊提高冶鐵之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隨後，他投入了對滿蒙漢八旗軍的整編和訓練，尤其是加緊火器營的訓練。

此刻，多爾袞聽着銃炮與吶喊之聲，看着馬步軍奔走進退，心情複雜。

整軍經武已經步入正軌，令人欣慰；但是，火器的仿製，火器營的擴大，進展還遠遠不夠。

“下一次和他交戰的時候，他的銃炮又犀利到什麼地步？只怕……銃兵數量是前番十倍不止！”多爾袞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關：“他能造出多少新式火銃，就有多少銃兵。”

想到明國有億萬人口，也就有着汪洋大海的銃兵，多爾袞感覺牙齒隱隱作疼，恍惚間產生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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