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可惜

王之信這一喜，卻是天外飛來。

本想着是只是遇到世子殿下“微服私訪”，他作為曾經的太原縣令，現在的老兵亭亭長，於公於私都應該巴結應承一番。可誰知到與世子殿下同行的，居然還有這麼一位世外高人，輕描淡寫地，就能解決困擾了自己十幾年的一個難題。更讓他喜出望外的是，自家的女兒似乎還是有大造化的。如果這位歲數難辨的老神仙所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家的祖墳可算是冒了青煙了。

此時的王之信心情格外複雜，本想着好好問問世子殿下，這人說話靠不靠譜。但當著人家的面兒，自然不能如此直白，只好不停地原地搓手打轉。

李存勖則直截了當問王嘉瑤：“丫頭，讓你拜在這位老神仙門下修練長生大道，你可願意啊？”

王嘉瑤小聲道：“老神仙？可、可這位大哥哥，瞧上去一點不老呢。和殿下您相差不大。”

李存勖道：“正因如此，才顯得老神仙道行高深啊。你不知道，老神仙今年已經五百多歲了！”

王嘉瑤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寒月上人：“大哥哥···不，老神仙，您當真五百多歲了？”

寒月上人輕輕皺眉：“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我若是有五百年道行，就不會到塵世中再走這一遭了。”

肖俞見是話縫，笑道：“師父，這早飯端上來時辰不短了，趁熱用飯吧。”

寒月上人點點頭，對王嘉瑤道：“坐吧。”

肖俞向王嘉瑤做了個手勢：“師妹，這是在你家，怕什麼？”

王嘉瑤又看了看父親，見父親也沒有阻止的意思，方斜簽著身子坐了。

眾人不緊不慢吃完了早飯，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王之信走到門前向外一望，高聲招呼道：“這不是劉老弟么？大清早過來，有什麼指教？”

門外那人嗓門也不小：“王亭長，我哪敢指教您啊？昨天晚上蔡寡婦家的癩皮狗跑到我家院子裏，咬死了兩隻下蛋的母雞，還嚇到了我婆姨。今兒早上我去找蔡寡婦分說，結果那潑婦死不認賬，還潑了我一身屎尿。亭長，您可得給評評理···”

腳步聲接近，以肖俞敏銳的五感，自然不難聞到外面飄來陣陣臭味兒，不由得莞爾一笑。小鎮上的世情百態，雖然瑣碎無聊，但在旁觀者眼中，卻又趣味盎然。

王之信忙道：“那咱們就在外面說好了，家裏有女眷，就別進屋了——蔡寡婦來了嗎？”

外面那人道：“那潑婦理虧，如何敢跟來？亭長，少不得勞煩您老跑一趟！”

王之信嘆了口氣：“走吧！”匆匆回到房中向李存勖告了罪，便隨外面那人去了。

肖俞忽然開口道：“這亭長不錯！”

李存勖奇道：“何出此言？”

肖俞道：“別處的亭長、里長，在這樣的場合下，少不得要收點茶錢孝敬的。可方才那人請亭長過去評理，王之信沒伸手，那人也沒上貢，可見平日裏就是如此，”轉向王嘉瑤，問道：“小師妹，你阿爺收不收鎮上鄉親的紅包？”

王嘉瑤道：“從來不收！阿爺說，我家雖然沒多少錢，但養活自己是足夠了，還能周濟旁人，從不肯擅取一分一毫的。”

李存勖望着門外若有所思：“這樣一位能吏，做個亭長，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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