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醫”
霍東雖然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是當他聽到老人親口承認的時候，還是不由得怔了一下。
霍東一臉警覺的看着對方，全身的肌肉在這一刻似乎都崩在了一起。霍東之所以會這樣，這倒不是因為霍東太過於膽小或是神經太過於緊張，實在是“鬼醫韓四指”的名號，實在太過於響亮，就算將如今京城的四大惡少的名聲綁到一起，也不及他千分之一，所以由不得霍東不謹慎。要說起這個名號，還要從韓士奇的出身說起。
韓士奇本是將門之後，他的祖先是大夏國開國名將，一等忠勇公韓炳。但，韓士奇卻右手天生四指，而且自幼多病，身體羸弱。為了他的身體，他的父母請了無數的大夫，但是換來的結果卻是韓士奇的身體越來越差。所有給韓士奇診過病的大夫都說韓士奇最多活不過十五歲。
可是，這事情說來也奇怪，就在韓士奇十五歲，所有人都認為他必死無疑的時候，這韓士奇不僅沒有死，反而恢復了。
這件事，當時在大夏國的“貴族”圈中，傳的沸沸揚揚，有說韓士奇是遇到“神跡”了，有人說韓士奇只是迴光返照，還有人說，這韓士奇可能是無意中吃了某種“神葯”……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病體恢復之後后，韓士奇竟然對行醫治病產生了興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幼生病的原因，韓士奇在學醫這一途上，竟然有着極高的天賦，以至於，很多教授過他東西的大夫甚至斷言韓士奇未來必成一代“神醫”。事情也正是朝着這個方向發展的，才剛過三十歲，韓士奇的“名醫”之名，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到了四十歲，韓士奇已經是名遍整個大夏朝的神醫，過了四十五歲，甚至有他國人，來大夏朝找他。
就在韓士奇聲名煊赫的時候，韓府之中傳出一條傳聞，據說一位韓府的下人曾經親眼看到，韓士奇將死人的屍體搬進了自己的屋子裏，但是事後，這屍體卻不見了，可這種事情太詭異了，所以根本沒有人信，更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無獨有偶，就在這條傳聞被韓士奇的盛名淹沒之後不久，又相繼有類似的傳聞傳出……甚至，京城附近的義莊或者寺廟也傳出有人偷屍的消息。一次沒人信，兩次沒人信，但是當這消息傳得多了，漸漸有人開始相信了這條傳聞。
在乾元大陸上，有這麼一條被所有人墨守成規的“規矩”，那就是死者為大，在不得到死者家屬，或者衙門的同意的前提下，挪動一下屍體，都會按照偷屍罪來處罰，更何況是用屍體做其他的用途了。
但是，這些傳聞畢竟都只是傳聞，沒有確實的證據，而韓士奇又是名滿天下的名醫，還是韓氏一族之人，所以這件事最終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只是人們在私下裏還是會議論議論。
就這樣，事情漸漸平息了，一切都好像又重新恢復了原樣，但是，這一切都在韓士奇五十歲的那一年，發生了變化。就在韓士奇五十歲的那一天，一夜之間，韓府上下五百餘口，包括韓士奇唯一的髮妻，兒子，兒媳，孫子，以及韓士奇的所有親朋好友，全部感染了怪病，沒過三天，這些人就全都死了，當時，這件事可謂是“震驚天下”！所有人都在猜測，探查其中的原因，卻一直沒有任何的線索。
就在這時，有重病患者前來求醫，原本人們以為，剛剛經歷了親人離別的韓士奇會拒絕。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韓士奇不僅答應了病人，還特意開出一個新的條件，那就是想要治病，就必須提供一具新死之人的屍體。
當這件事傳開之後，人們才明白，原來當年的傳聞竟然是真的。於是一條之前被人們當做戲言的傳聞，得到了很多人的共識——原本這韓士奇十五歲的時候，就應該死了，只是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學了邪術，用死人的屍體，來換取自己的生命。這些年他之所以能夠治病救人，也是因為他有這條邪術。但是人在做，天在看，韓士奇的這種不敬死者的行為，最終得到了天譴，那就是所有離他近的人，都要橫死，只留下他自己了此殘生。
所謂三人成虎，當這條傳聞得到了很多人的共識，也就變成了確有其事。
於是，當年的神醫，成了所有人口中的鬼醫，所有人都故意避開他，因為誰都害怕因為和他有關係，而遭到天譴，甚至還曾有人認為應該殺了韓士奇，以泄天怒。韓士奇似乎也非常明白大眾對自己的態度，不用別人驅趕，自己來到了荒無人煙的寒陽谷。
自那時起，寒陽谷似乎成了一個禁忌之地，沒有人再敢接近這裏，誰都怕離得近了，會受到恐怖的天譴。而韓士奇也成了一個“禁忌”，儘管所有人都知道韓士奇醫術高明，但是卻很少有人敢來找他治病，畢竟誰也不想因為找他治病的事，落得一個和“魔鬼”做交易的名聲，特別是那些自重身份的達官顯貴們。
“你既然已經醒了！”韓士奇目光冰冷地看着霍東，說道：“想走的話，隨時都可以！”
所謂人老成精，一看到霍東的表情的變化，韓士奇就知道霍東肯定聽過關於自己和寒陽谷的傳聞。知道這些東西的人，除了傻子很少有人願意繼續留在此地，所以韓士奇也就懶得和對方多說什麼廢話了。說完，韓士奇已經轉頭準備離開。
那種被爺爺救了或者見了爺爺之後，一聲不吭就走的人，女孩見得實在太多了，一開始還有些氣憤那些人的無理，不過慢慢的也就習慣了，所以當她看到爺爺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也跟着轉了身。
“誰說我要走了？”
霍東盤腿坐在軟綿綿的床墊上，一臉無賴地看着已經轉過身去的韓士奇和女孩，大聲念叨着：“仗着自己的名聲，就能隨便打完人之後，就把人攆走呀！”
雖然這韓士奇和這寒陽谷都是“名聲赫赫”，但是霍東卻不打算離開，至少現在霍東還不想離開。這其中固然有對地理位置不熟悉的原因，霍東不知道自己離開了這裏該去什麼地方，擔心去一個更加危險的地方。
但真正促使霍東不想離開的原因，其實還是這老頭說話時候的那股氣勢，就好像已經把自己看透了似的，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讓霍東感覺很不舒服，所以霍東不想如了這老頭的心意！
儘管霍東知道所有的關於這個老頭的傳聞，可這反而更加刺激了霍東，讓霍東想要親眼見識見識所謂的“天譴”，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有所謂的天譴的話，有這個女孩在前面呢，他一個外人又有什麼可去擔心的。
女孩不由得怔了一下，轉過身，看着霍東，女孩此時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愕然，她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敢有人，這麼對自己的爺爺說話。而這樣的女孩，卻平添了一絲嬌艷。
相比於女孩劇烈的反應，韓士奇卻只是眉頭輕輕皺了皺。老人轉過頭，目光冰冷地彷彿看着一個死人似的看着霍東，說道：“你說什麼？”
韓士奇的聲音雖輕，但是在女孩聽來，卻顯得格外的陰沉。女孩和爺爺生活了這麼多年，知道自己的爺爺雖然總是自嘲自己的聲譽，但是卻討厭有人那這個來開玩笑。
“我的腦袋是在你們這裏被打的吧！”霍東咧着嘴，有些玩世不恭地看著錶情冰冷的韓士奇，說道：“就說現在已經被你們醫好了，可至少也得表示表示吧？”
“可你們現在倒好，不僅連個表示都沒有，還直接就往外趕人！”“你們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我說的有什麼錯嗎？”
和老人四目相對的霍東，活像個站在街頭，為了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和人吵起來的大媽。
女孩睜着大大的眼睛，驚訝地看着霍東，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別人用這種口氣，這種態度和別人講話，這讓女孩感覺到十分的新奇和好玩，同時也讓她對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產生了一些好奇。
“哼！”韓士奇冷哼了一聲，目光冰冷地看着霍東說道：“既然你樂意呆在這，就隨你好了！”到底是人老成精的人物，韓士奇一眼就看出了霍東的打算，反正這裏也不多他一個吃飯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見“奸計得逞”，霍東嘿嘿一笑。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韓士奇目光冰冷地看着霍東，開口說道：“呆在這裏就必須守這裏的規矩，否則的話……”說到這，韓士奇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您放一萬個心！”霍東看着韓士奇，拍着胸脯說道：“我這人最守規矩了！”
“哼！”韓士奇冷哼了一聲，看着站在身邊的孫女，語氣稍顯溫和地說道：“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