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因差
“驚河幫幫主序無殤為無羨公子賀壽。”
“城衛府府主仇依輪為無羨公子賀壽。”
“秘寶樓樓主秦藍嵐秦掌柜為無羨公子賀壽。”
…………
魏無羨誕辰，白府天剛剛亮就開始了一片忙碌，整個白府張燈結綵，僕人丫鬟都是一臉的喜氣洋洋，前來賀壽的人更加是絡繹不絕，光是站在門前迎接的管事都需要兩三個才能忙的過來，穿着喜慶衣服的丫鬟們帶着前來賀壽的貴客入座休息。
整個巽方城十幾家酒樓全部被白家給包了下來，大宴三天，任何人都可以進去免費吃喝，一時間城中百姓無不歡呼雀躍，閑談時都要恭祝幾聲無羨公子長命多福。
而能來白家的則都是在城中有一定地位或者身居官位的人，比如驚河幫便是巽方城中最大的地頭蛇，而序無殤則是驚河幫幫主，一位金丹後期的修士，在這巽方城中也算得上一流的高手，再比如仇依輪，乃是魏無羨這些年來的心腹，出身白府，自幼忠於白家，上一任府主趙廣死於魏無羨手中后，魏無羨便提點了他做了這手握軍權的一方府主，一身實力已經達到金丹大圓滿，隨時可能突破至元嬰的存在，又或者是那秘寶樓的樓主秦藍嵐，雖然身上不具備任何修為，但是秘寶樓的勢力遍佈整個乾坤皇朝，甚至傳聞在蠻荒和海外妖地也布有勢力，秦藍嵐身為巽方城秘寶樓樓主，又是神秘的秦家人，連魏無羨都對他禮遇有加，如這般地位前來賀壽的人，足有上百人，一時間白府威榮無二，來賓也紛紛言笑相談，只是場間卻遲遲不見今日的主角魏無羨出現，甚至連他的夫人乃至時常跟在身邊的三位童子也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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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後院，魏無羨與九戒喝了一夜，硬是仗着修為逼掉了酒勁，兩人又喝了起來。
“素素和馨兒我已經讓三位童兒以及一眾高手護送她們離開了”魏無羨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看着坐在對面的九戒。
“你不出去過你的誕辰了嗎？要不要現在就走。”九戒抓起一隻雞腿一邊啃着一邊喝着酒，鼓着腮幫子問魏無羨。
“這誕辰還是要過的，不急在這一會兒。”魏無羨把玩着手中的白瓷酒杯。
“你到底是真不怕了，還是看開了？”九戒歪着頭打量了一番魏無羨，昨夜兩人對飲了一夜，喝到後面已經開始勾肩搭背互相吹牛了，九戒沒了寶相莊嚴，魏無羨放下了從容淡定，活脫脫像是兩個喝醉了的酒鬼在互相吹牛打屁，興許是命途不定，心中壓抑的感覺讓二人徹底放下了心防，兩人什麼事情都敞開了說，九戒還跟魏無羨講了許多自己在寺廟裏做過的糗事，惹得魏無羨大笑連連，兩人的關係彷彿短短一夜就成了可以交心的好友。
“怕，我當然怕，你別告訴我你不怕死，我才不信呢。”魏無羨指着九戒笑道。
“怕，怕的要死，我還沒玩夠呢，還有個小媳婦沒找到呢，”九戒嘴裏叼着雞腿瞪大眼睛，拍着大腿說道。
“你個花和尚！”魏無羨無奈的搖了搖頭，又沉默了半晌，從腰間取下了一塊墨色玉佩，上面刻着一個“羨”字，魏無羨把玉佩向九戒遞了過去。
“如果你找到了你那小媳婦，這就算我送給你們結親的賀禮了。”
“你到時候自己送唄。”
“我怕沒機會。”
“呸呸呸，快吐口痰。”
“讓你拿着就拿着。”
“好吧，不過我們一定會一起平安去到皇城的。”九戒把手在袍子上面擦了擦，伸手接過了那塊玉佩。
“其實你可以不用去的，至少不用和我一起去”魏無羨認真的看着九戒，“你也不欠我的。”
“和尚做事，需要理由嗎？再說人家堂堂國師都邀請我了，我能不去嗎？我看今晚這時間挺好的。”九戒順手把吃剩的雞骨頭往旁邊一扔，正好丟進了旁邊一片花叢里。
“那是我夫人最喜歡的紫嵐花。”魏無羨咳嗽了一聲。
“哎，對不起。”九戒訕訕的笑了一聲。
“哈哈，無妨，來，幹了它！”魏無羨仰頭大笑，直接抓起酒壺掀開蓋子往嘴裏灌了一大口，然後把他遞給九戒。
“幹了。”九戒接過酒壺也灌了一大口。
“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眼都大笑了起來。
“公子，客人們都到了，正等着您出去呢。”一名丫鬟來到後院稟報。
“走吧。”魏無羨站了起來，身上修為一盪，一身的酒氣盡數散去，又恢復了那副淡定從容深不可測的模樣。
“走。”九戒也運轉了修為，恢復了一臉的寶相莊嚴。
兩人都並肩齊步一起往正在舉辦壽辰酒宴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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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羨公子到！”
一名管事眼尖看見走來的魏無羨，連忙大聲喊道。
“各位能前來為無羨祝壽，無羨感激不盡。”魏無羨走進宴廳，拱手向著每一位到來的人表達謝意，旁邊的九戒也執手行了一個佛禮。
“阿彌陀佛。”
“哪裏哪裏，無羨公子過壽，我們豈有不來的道理。”眾人紛紛回應道，一些人注意到魏無羨旁邊的九戒心裏疑惑這和尚是誰，還有一些如同仇依輪，秦藍嵐，序無殤之流或和魏無羨關係親近，或消息靈通，才知道這小和尚最近很受魏無羨的款待，兩人一直一同遊山玩水，貌似關係親近，於是都舉起了酒杯在敬魏無羨的同時也順便敬了小師傅一杯。
“我等祝魏公子，得道長生，仙路無阻。”城衛府府主仇依輪率先舉起酒杯向魏無羨恭賀“也祝這位小師傅成佛得道。”說著一飲而盡。
“好。”賓客皆拍手贊同，九戒心裏卻嘀咕一聲“我才不要成佛呢。”
“在下是個混江湖的，承蒙魏公子看的起才能在這巽方城闖下一番事業，日後魏公子有用得着的地方，儘管開口，在下一定義不容辭。”驚河幫幫主序無殤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序幫主也是一代豪傑啊。”眾賓客有人拍手叫好。
“哈哈，秦某一無修為，二無勢力，只是一個買賣人，承蒙魏公子關照，秘寶樓才能在這巽方城開下去，日後魏公子有什麼貿易方面的問題，秦某也會儘力幫忙。”秘寶樓樓主秦嵐藍舉杯輕笑道。
“不敢當，無羨也祝秦樓主財運亨通。”魏無羨喚來下人取了兩杯酒，一杯給了九戒，自己拿着一杯，舉杯道。
“無羨很感謝各位的心意，這位是無羨新交的好友，日後他有困難，希望各位也能施以援手。”
“魏公子的朋友就是我等的朋友，小師傅若有所託，儘管來找我老陳。”一位長着大鬍子的錦袍中年人舉杯回應道。
“我們也是，小師傅有困難儘管來找我們。”賓客們都歡笑道。
“哈哈，那就開宴吧！”
魏無羨和九戒一同飲了這一杯酒，朗聲道。
“開宴！”宴廳外的管事一揮手，早已經等在外面的漂亮丫鬟們絡繹不絕的進來，一道道精緻的菜肴被送到每張桌子上，樂師奏起絲竹管樂，上百歌舞姬伴歌起舞。
一時間賓主盡歡。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一眾賓客賞完歌舞後跟着魏無羨和九戒來到了城外一處空地，在這裏早已經擠滿了等着看斬歲的人群。
魏無羨屬虎，他所要斬的妖獸亦是一隻築基境界虎妖，在妖獸中算是一隻小妖王。
此刻虎妖被關在由玄鐵所鑄的大籠子裏，籠子放在一個三丈土壘高台上，高台一面留有一級級的階梯。
“吼！”虎妖通體雪白，體形巨大，衝著一步步走上階梯迎面走來的魏無羨虎吼着，露出尖銳獠牙，但是此刻哪怕是一個凡人也能聽出到虎妖吼聲中的顫抖以及看見虎妖大大的眼睛中流露出的人性化的恐懼，築基小妖面對元嬰修士的威壓，它能叫得出來就很要勇氣了。
“城主！”
“城主！”
“無羨”
“無羨”
…………
賓客和一眾圍觀人群都興奮的吼叫着。
“奉劍！”城衛府府主仇依輪親自捧着一把鑲着寶玉的玄鐵長劍走上高台，捧在魏無羨身旁。
“吟~”
魏無羨右手抬起握住劍柄，瞬間拔出長劍，長劍出鞘，劍身竟然發出劍鳴。
“好劍！”台下賓客都讚歎道。
魏無羨打量着長劍，突然揮劍指向了白色虎妖。
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這隻之前還呲牙咧嘴怒吼連連的虎妖竟然噗通一聲，在鐵籠子了跪了下來，兩隻大大的虎目裏面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淚。
“這虎妖竟然哭了！”圍觀的賓客都嘖嘖稱奇，九戒也一臉好奇覺得很有意思，自古人族修士殺妖取妖丹妖骨妖皮妖肉，妖族也殺人喝人血吃人肉吸人精氣，但是縱觀古書，說到妖無不是雖具智慧，難脫獸性，除非是那種修成人形的大妖，這虎妖才築基境界就這般感情豐富，不要妖臉，實屬罕見。
台上的魏無羨也愣了一下，顯然他也沒預料到這白虎妖會來這一出，魏無羨站在高台上沉默了一會兒后，突然一劍揮下。
劍光閃過，沒有想像中的妖血飛濺，而是那玄鐵籠子被劈開了。
“妖獸尚有求生之志，無羨斷你生路豈不是和我那師傅無甚兩樣。”魏無羨隨手將長劍丟在地上，轉身向高台下走去。
“無趣無趣，不斬也罷。”
像是對圍觀詫異的眾人說，也像是對有了一條生路的白虎妖說。
“吼。”
籠中的白虎此刻正兩隻爪子捂住眼睛，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見人家不殺自己貌似也呆了一下，又見籠子開了，興奮的吼叫一聲，躍出了籠子，圍觀人群嚇得讓出了一條道路，一些高手想要出手，卻被仇依輪給喝住了。
“公子不斬它了，放它走吧。”
“吼~”
虎妖飛速奔跑，很快便跑得很遠去了，突然虎妖停住了身形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此刻已經走到九戒身旁的魏無羨一眼，低吼一聲，又轉頭跑掉了。
“這小老虎倒是有點意思。”九戒看着遠去的虎妖，衝著魏無羨笑道。
“回去吧！”魏無羨微笑道。
無羨公子斬歲棄斬，放生虎妖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巽方城，大多數人都誇無羨公子大方善良，還有一些人暗暗認為魏無羨是在惺惺作態，私下議論，諸般想法，皆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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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夜黑風高，夜深人靜之時，沒有人知道，兩道身影連夜離開了巽方城，一路向東，去往皇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