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福兮禍兮(下)
審訊室里,沈凌風指着趙炳安的鼻子,咬牙切齒的說:“趙炳安,你給我玩陰的!”
趙炳安皮笑肉不笑的說:“沈老弟,別動氣,職責所在嘛!”
“哼!說的可真是大義凜然,你不就是想往我身上潑髒水,圖一己私利嗎?”
“對!”聽他如是說,他索性和盤托出,“我就是看不慣你的頤指氣使,就是看不慣你的道貌岸然。別看你和伊藤大佐關係非同一般,一旦你和共黨扯上聯繫,你說,他還會偏袒你嗎?”
“你別做夢了!老子清清白白!不會讓你的奸計得逞!”
“那陳小姐呢?她是清白的嗎?”
“陳小姐?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着呢!我審問女人可是很有一套的,你說,從她那兒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穫?”他斜睨着手中的“獵物”,陰陽怪氣的說。
凌風從椅子裏跳起來,揮起一拳打中他的左臉,“我告訴你趙炳安,你要是敢動她一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趙炳安摸着腫起的臉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論單打獨鬥他不是沈凌風的對手,可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他咬咬牙,猛的掏出手槍,對準凌風的額頭,聲嘶力竭的吼道:“沈凌風,我他媽斃了你!”
這時,有人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他咧咧嘴,露出一個陰森的笑,拿槍的手加重了力道,彷彿要戳進凌風的額頭,“沈凌風,你的這一拳我會加倍招呼在那個女人身上!”又對手下人說:“你們看住他,最好把他綁起來!”
一路上,兩個特務拿着手槍虎視眈眈的盯着思源,任憑她怎麼詢問,只是不理。趙炳安曾告誡兩人,此女子不可小覷,所以兩人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煮熟的鴨子飛走了。就這樣,思源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被拖進了屠宰場。
從進入特工總部的那一刻起,思源一度認為這只是凌風和她開的一個玩笑,直到看到審訊室里那些觸目驚心的刑具,她才覺得事態似乎比預想中要嚴重許多。
趙炳安一陣風似的走了進來,看似和顏悅色的招呼着,“陳小姐,請坐!”實則面目可憎。他又吩咐底下人,“給陳小姐倒杯茶!”
“不用了,這位先生。”思源連忙推脫,“時候不早了,如果只是喝茶的話,恕我不能奉陪!”
趙炳安伸手攔住了她,“陳小姐,稍安勿躁。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趙炳安,是特工總部行動二隊隊長,你可以叫我趙隊長。”
“行動隊?”思源一怔,“我一個,良民,怎麼會和你們扯上關係?”
“這就要從今天下午你出現在特工總部門前說起,陳小姐,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
“我,”她心裏飛快的盤算着,雖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在這個臭名昭著的76號,還是不要實話實說才好。打定主意,她滴水不漏的說:“路過,不可以嗎?”
“為什麼會路過這裏?”
“因為今天領了薪水,就想到處逛逛,極司菲爾路不是有很多店家嗎?”
“那陳小姐都去過哪些店鋪?又買了什麼心儀的商品?”
思源掰着手指頭,如數家珍,“去了綢緞莊,珠寶行,蛋糕店……”她撇撇嘴,苦笑一下,“當然了,窮人家的孩子,只是飽飽眼福而已。”
“陳小姐和沈隊長熟悉嗎?”他話鋒一轉,切入了正題。
“不算熟悉,只是認識而已。”
“那你們平時是怎麼傳遞情報的?暗號,信箱,聯絡站,還是什麼別的渠道?”
思源皺起眉頭,聽的雲裏霧裏,“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沈隊長呢?我要見他!”
趙炳安冷哼一聲,“見他?他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功夫管你這檔子閑事?陳小姐只能自求多福了,好好把問題交代清楚,我保你榮華富貴!”
“交代什麼?交代我逛了幾家店?買了多少東西?”
“陳小姐不乖。”他努努嘴,過來兩人拉住思源的胳膊就往椅子上摁。扶手處和腳下彈出四個鋼圈,困住思源手腳,使她動彈不得。
對付這種初出茅廬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只需要一嚇,二唬,三忽悠,保證要啥說啥,手到擒來。趙炳安展開他的忽悠神功,決定先詐她一下,“沈凌風已經招了,他說你就是他的下線,你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傳送情報。”
“既然他已經招了,你又何必來問我?”思源見招拆招,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趙炳安碰了個軟釘子,惱羞成怒,一把撒開偽善的面具,掄起膀子左右開弓,“啪啪”兩聲脆響,思源的臉頰迅速腫了起來。“你說不說?!不說清楚,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她大聲的質問着,兩側臉頰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說沈凌風是共產黨!”
“我不知道,不清楚,沒有證據的事情,怎麼可以胡亂猜測呢?”
趙炳安叉着腰,朝幾個特務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拿起鞭子就往思源身上抽去。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過去的幾年裏,她遭受過比這痛苦千百倍的“酷刑”,依然挺了過來,這點小打小鬧又算得了什麼呢?
趙炳安看着血肉模糊的她,心想:這個丫頭還真是嘴硬,看來得改變一下戰術了。
他摸着思源的肩膀,淫笑着說:“吆,陳小姐,衣服都破了,這血肉模糊的,來,哥哥幫你看看!”說著,就動手解她的扣子。
“你要幹什麼!你這個畜生!”她恐懼到了極點,聲嘶力竭的喊着,奈何手腳動彈不得,只能任其擺佈。她的眼前閃現出無數個畫面,蓬頭垢面的女孩,骯髒齷齪的男子……
紐扣一顆一顆的解開了,露出她潔白細嫩的肩膀,趙炳安“咦”了一聲,隨即一陣得意的狂笑,“這麼新鮮的槍傷,還敢說自己是良民?!”
話音剛落,一個狂怒的聲音響了起來,“那是替本少爺受的傷!”隨後,一個男人拉開趙炳安,揮起一拳打向他的右臉,這一拳終於使得他的臉左右對稱,腫的像個胖豬頭似的。
打他的男子是天楊身邊那個“口沒遮攔”的跟班,名字叫做楚越。而天楊脫下外套,蓋在思源身上,抱起她就朝外走去。
趙炳安撫着臉,還不忘伸手攔截,“楚爺,這……”楚越朝他比劃了一下拳頭,他立馬放手,不敢吭聲了。
伊藤走進來,義正辭嚴的說:“趙桑,審問我的朋友,是需要真憑實據的!”
“是是是,屬下一定謹記大佐的教誨!”他立正頷首,表情諂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