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萬花搖落
陸千塵和阿笠分坐在錦緞木桌的兩邊的椅子上，閑聊着些有的沒有，他們都沒有再提雲夢琴的事情，只是靜下心來等候半個時辰候的落江名景“夜闌”。
話雖如此，兩人這般滿懷期待，卻不知道這“夜闌”究竟為何物。
所謂視覺盛宴，究竟是一般的歌舞曲樂的升級延伸，還是另有稀奇，他們都不是很清楚，只是在來落江城之前，陸千塵還是落陽山莊的少主的時候，他曾聽自己父親結交的那些江湖俠義之士提到過。而當他帶着阿笠從落陽山莊出逃，抵達這坐落在魚落江邊的落江名城后，雖然只是短短的在南岸轉悠了幾日，在那些煙花柳巷他卻不止一次從那些名牌歌舞伎聽到。
從她們的充滿回味不窮的描述中，陸千塵實在是連把這些人所形容的東拼西湊也沒辦法又有具體的畫面。這倒不是他缺乏那份想像的能力，而是她們每個人所言都各不相同。
有的說，那是漆黑的夜空陡然綻放的萬象煙火，有的說，是眾多奇功異能之士的絕佳表演，也有說是飄然升入雲端的飛升快感......反正是什麼樣的說法都有。
但陸千塵就不明白了，這“夜闌”就每晚就一場，出現的地方是剛好在落江城上空二十米處，按理說，所有的觀看者不論身在城中哪個位置，看到的都應該是一樣的，就算角度不同，但具體的內容總不會差別這麼大吧！
所以，他得出一個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結論，那就是“夜闌”所展現的東西，因人而異。
只剩下半個時辰不到，“夜闌”就開始了。
陸千塵端起身旁阿笠剛摻上的一杯茶，拿起茶蓋，卻沒有馬上送到嘴邊。
他目不轉睛的望着落江城的上空，那裏空無一物，漆黑一片，連白日裏一直高高掛着的旗幟也都降下了。再看下方，整個落江城竟不似他見到的那般燈火斑斕，除了幾點依稀的燭光顯示着偶爾的幾人在移動，整個落江城靜悄悄的，沒有聲響，處在黑暗之中。
想起自己到這落江城，加上在白府的那幾日，共有十來天了，竟從未見過“夜闌”一色。在北岸到還說得過去，畢竟一直處於休養之中，早早歇息下，錯過了也是常理可以說得通的，可自己在南岸的那幾日可是好端端的，無病無災，夜夜笙簫到天明，卻也不曾見到。最不可解之處便是，那南岸的人，並未出現過如現在這般，等待“夜闌”前的漆黑景象。
那些人依舊醉生夢死，歌舞笙簫，都在做着自己要做，該做或者想做的事。
那他們是如何知曉“夜闌”之象的？
阿笠一邊悠哉的喝茶，吃着糕點，不知道他家的公子已經陷入沉思。
他吞咽下嘴裏的一口糖酥，問道：“公子，這個‘夜闌’果真如咱們遇見的人所說的那般不可思議嗎？”
陸千塵沒想到他也覺得這其中有不可思議之處，便問到說：“哦？你倒說說看那裏不可思議了？”
阿笠轉了轉眼睛，想了一下，說到：“嗯，說不出來。光是覺得能讓這城裏的大家都熄了自己的燈火，這麼安靜的等候，就很讓我覺得了不起了。”
“這城裏一共多少人呀！居然都不聲不響的默默做着同樣的事情！”他說到：“你轉頭看看身後，我剛才給你倒茶的時候，才發現，連這金月樓都變得黑漆漆的。”
陸千塵這才注意到，金月樓果燃如同阿笠所說漆黑一片。
整個落江城人口之多怕是抵得上一個國家的軍隊人數了，訓練有素的軍隊尚且難以百分百的一致，這裏的居民卻萬萬人同心，實在是可怕。陸千塵暗自想到。
不知不覺間，沉思的陸千塵沒有注意到用來計時的燃香已經燃盡。
時辰已到，“夜闌”已至。
“公子，快看！天上有一群刁着蓮花的白馬！”
陸千塵被突然大喊的阿笠拉回神來，他抬頭望向上空，卻不見什麼寶馬嘴裏銜着一枝花。
落入他眼中的，是無數從天而落的紅色的花和花瓣朝着他撲面而來，卻沒有落到他的身上，專註的看着，已然顧不上思考自己的疑惑。那些話雖是暗紅，卻令他覺得鮮艷而不刺眼，鼻息中甚至都透着花香。但這香味卻是他不曾聞過的。
只有這些不停落下的花嗎？
陸千塵看着那些話，眼眶竟有些濕潤，就在他以為只有這樣的時候，從花瓣見飄來一件泛着紫光的披帛，薄如蟬翼，輕若棉雲，掃過他的雙眼。他的眼角終於滑落了一滴淚。
淚水劃過臉頰，陸千塵感到傳來一陣清涼，他慢慢閉上了眼，再睜開的時候，眼前已不再是那片繁花隕落，而是落江城上空的清冷漆暗。
時間的短暫使他頓覺一瞬，他轉過頭看了看隔着桌子的阿笠，只見他一臉幸福和滿足，好似並未像他一樣回到現實的景象。
“看來，真的是因人而異啊。”他輕聲自語道。
之後他又靜靜地坐在那裏自己溫茶，吃了一些小菜。待到又過了近一個時辰，阿笠好像才結束了他自己的那一場“夜闌”。
“完了？”他問道。
“公子，這景象太壯光啦！，那些白馬跑過之後，後面又是一種彩色的雀鳥，拖着產長長的尾巴，還有......”阿笠激動的說著自己所見到的景象，興奮難以自抑。
“哦，是嗎？”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着他的話，一邊耐心的看着他手舞足蹈。
等到阿笠把自己所見講了有四五遍后，他不在那麼興奮不已了，但今臉上激動的潮紅還未散去。
“你覺得怎麼樣！公子，你最喜歡裏面的哪一個，是馬還是鳥？”
路陸千塵笑道，聲音一反常態的很輕，他哪裏知道阿笠看到的是怎樣的景象啊：“都很喜歡，不過，我看到的跟阿笠看到的不同。”
“公子你看到了什麼？”阿笠好奇的看着他。
“我嘛，自是我的偶像香羅了。我看見她是個絕世貌美的美女，性格溫柔但又不失個性。很合公子我的胃口！”
“真是的！公子你連這種時候都不正!”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