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番外餃子春卷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楚若煙靠在耶律辰懷裏,半仰在甲板上,縱目江上景緻,忍不住吟頌,吟完側頭望向身畔男子,揚眉道,“九哥,我從不知道,我蒼遼還有如此景緻!”
“三吳?”耶律辰望向懷中女子,含笑道,“是你那個世界的地方嗎?”
“嗯!”楚若煙點頭,挑唇道,“我也不知道,我們蒼遼也有一條江稱為錢塘!”微微閉眼,耳畔似響起那年初見錢塘江潮的轟鳴,與眼前江水的平緩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陣孩童的笑鬧聲將二人的思緒拉回,楚若煙睜眼,就看到兩個四歲左右的小女娃撒開小短腿正向他們衝來,忙張手將最前的一個抱個滿懷,笑道:“餃子,你們又淘氣什麼?”
“嗯……”糯糯的小聲音不滿的輕哼,軟軟的小身子在她懷裏扭動,小胳膊張開,伸向她身側的男子,“爹爹……”
“小沒良心的!”楚若煙將女兒塞入耶律辰懷裏,轉頭瞧着隨後跑來的女娃,眉眼笑開,問道,“槳兒,你們在跑什麼?弟弟們呢?”
“那!”槳兒隨手向後一指,攀住耶律辰的腿,仰頭瞧着餃子,眼底滿是欣慕。
耶律辰瞧見,張手將她攬了過來,口中嘆道:“我們的女兒名喚餃子也倒罷了,為何要給阿傳的女兒取名槳兒?”
“她爹是船,她是槳,有什麼不好?”楚若煙輕哼,目光已鎖在從船艙里出來的兩個女子身上。
昔日的兩個俏丫鬟,時隔五年,舉手投足已皆是少婦的風韻,此刻各抱着一個一歲大的娃娃過來,碧蘿一眼看到槳兒膩在耶律辰身上,皺眉笑道:“槳兒,說過多少次,不許纏着王爺!”
“無妨!”耶律辰微笑,一手抱着女兒,一手在槳兒發頂輕揉,漫不經心的道,“我也說過,我們遊歷在外,不必顯露身份!”
碧蘿抿唇笑道:“這船上也無外人!”見楚若煙伸手,將懷中的娃娃交給她。
楚若煙接過,在娃娃鼻尖上點一指,哼聲道:“小春卷,你長大了,可不許像姐姐那麼沒良心,只親你爹!”
“唔……”春卷皺皺鼻子,小腦袋一歪,整張小臉埋進她的懷裏,搖頭蹭了幾下。
“呵呵……”楚若煙被他蹭的發癢,低頭在他額頭一吻,向耶律辰道,“昨日京里的來信說什麼?”
“還能是什麼?”耶律辰微笑,目光落在兒子身上,不解問道,“春卷是什麼?”
“美食!”楚若煙答,問道,“皇祖母可曾說什麼?”
“能說什麼?”耶律辰長嘆。
從女兒餃子降世,每次上京來信,都有太后的消息,一會兒稱病,要他們回去,一會兒又離宮出走,說要來投奔,竟然是花樣百出。再等到兒子出世,老太后更是三五天一封書信,說再看不到餃子和春卷,她便將上京城拆了給他們瞧瞧。
楚若煙笑起,問道:“這一次,皇祖母又要拆哪裏的房子?”
“上將軍府!”耶律辰笑應。
他們五年不歸,楚大將軍都想拆了皇宮!
這個時候,就聽腳步聲響,張信從另一側甲板快步而來,看到眼前畫面,腳步微微一頓,向紫菱一笑,目光在她懷中自己兒子身上微停,這才將一封書信呈上,躬身道:“爺,大鄴的消息!”
大鄴?
只這兩個字,夫妻二人同時留神,耶律辰將餃子和槳兒放下,任她們跑去玩耍,一手接過書信,問道:“可是發生什麼事?”
張信道:“大鄴內亂,恭親王謀反,陳大將軍滅門!”
“什麼?”耶律辰輕吸一口涼氣,皺眉道,“如今呢?大鄴皇帝和皇后如何?”
恭親王淳于昌,可是皇帝淳于信一母同胞的兄弟!
張信道:“大鄴皇帝似早有準備,並不曾釀成大禍,只是恭親王逃了!我們的人傳出消息,大鄴帝后二人也已離京,望陳留方向去了!”
帝后竟然同時離京?
耶律辰心中不穩,低頭想一想,吩咐道:“命船折路,我們前往大鄴!”
“是!”張信應命。
楚若煙起身,將春卷仍交給碧蘿,問道:“九哥,可有什麼不妥?”
耶律辰嘆道:“那位恭親王,我曾見過,武功謀略過人,只是心思陰狠,他這一逃走,只怕是個後患!”
“大鄴內亂,是大鄴國朝政,我們前往大鄴,怕也不好插手罷?”楚若煙皺眉。
耶律辰搖頭道:“無論如何,大鄴皇后的事不能不管,我們且去瞧瞧,能不插手,不插手便是!”
去就去罷,省得這小子對大鄴皇后念念不忘!
楚若煙翻個白眼,由他傳下令去。
命令傳下,大船起錨,沿江向東南駛去,三日後棄船登岸,改乘馬車,不走大漠,而是經陟流國,越嘉蘭山進入大鄴國境,再折而向東,向陳留而來。
行至中途,再次收到消息,說大鄴帝后二人未入陳留,卻停在七嶺。
七嶺?
耶律辰揚眉,詫異道:“帝后是私訪還是率群臣巡查?”
七嶺是大鄴皇后阮雲歡的封地,倒不知道他們去那裏做什麼。
張信搖頭道:“是私訪,身邊只跟着幾名心腹!”
耶律辰心中不穩,點頭道:“我們也去七嶺!”一行人折路,向七嶺而來。
行出十餘日,耶律辰揚鞭向前指道:“那裏便是七嶺了!”
楚若煙順着他所指方向望去,但見七座山峰高低錯落,拔地而起,最高一座高聳入雲,便是最低的,瞧來也甚是險峻,不由贊道:“這七嶺甚有氣勢!”
“嗯!”耶律辰應,心中卻暗暗衡量情勢。
據他所知,在淳于信登基之後,阮雲歡再不曾去過七嶺,當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們去七嶺做什麼?若是那裏有人要對他們不利,豈不是很容易得手?
微微皺眉,心中越發不穩,略思片刻,向楚若煙道:“那裏山路難行,我們到山下覓處村子落腳,你們在山下等我就是!”
“九哥!”楚若煙低喚。
耶律辰向她一笑,柔聲道:“無事!”
雖說成親已有五年,可是這個展露的笑容,仍是讓楚若煙失神片刻,回過神,只得點頭道:“好吧,阿江、阿傳你帶去!”
“好!”耶律辰應,當先縱馬望着七座山峰馳去。
七嶺峰下未見村莊,直到半山才見到一處獵戶暫居的屋子。耶律辰吩咐荊明、韓立等人留下守護楚若煙,自己帶着阿江、阿傳二人上山。
紫菱、張信幾人帶着幾個孩子跑去山坡上尋寶,碧蘿將門前的桌椅拭盡,與楚若煙坐下閑話。
本以為耶律辰去追尋大鄴帝后的行蹤,總要幾日才回,哪知道還不等夕陽落下,便聽到山裏一陣轟鳴,似是萬人齊喝。
楚若煙一驚起身,循聲抬頭望去,但見三座山峰之間,在夕陽的映照下,不斷有光芒閃動,不由大吃一驚,拔腿奔出幾步,緊張道:“那是什麼?”
荊明、韓立二人聞聲也已趕來,立在她身後凝目遙望片刻,韓立道:“似是箭鋒的光芒,可是這般聲勢,怕是萬箭齊發!”
萬箭齊發?
楚若煙心頭一跳。
若那裏有埋伏,耶律辰此去,豈不是……
心念剛動,但覺腦中一陣刺痛,“啊”的一聲仰后摔倒。
“小姐!”
“王妃!”
十幾個聲音同時驚呼,韓立及時伸手將她身子托住,慢慢放倒。碧蘿已驚的臉白,連聲喚道:“小姐,你怎麼樣?你醒醒!”
而此時,楚若煙腦中一陣轟鳴,又哪裏聽得到她的呼喚,只覺無數個影像自腦中滑過,有些相識,有些陌生,想要抓住,卻又抓不住什麼。
跟在她身邊十幾年,還從不曾見過如此情形。
碧蘿嚇的手足失措,連聲道:“怎麼辦?怎麼辦?”
這裏一亂,紫菱、張信幾人也趕了回來,見楚若煙臉色蒼白,整個人不斷顫抖,都驚的手足冰涼,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王寧冷靜一些,一把抓住荊明,連聲道:“哨子!荊明大哥,快吹哨子,這山裏有迴響,或是王爺能夠聽到!”
是啊!
荊明腦中一醒,連忙自懷中摸出哨子,嗚嗚的吹響。
他內力甚高,此時又一時情急,哨聲吹動,遠遠的傳了出去,遇上山壁撞擊,山谷轟鳴,良久不絕。
碧蘿抱着楚若煙直哭,急道:“王爺去這半日,縱然聽到,也不知要多久回來,小姐……小姐這是怎麼了?”
韓立探手搭上楚若煙腕脈,但覺她脈息已亂,卻探不出旁的病症,也不禁急的跺腳,向碧蘿道:“碧蘿讓開些,我以內力護住小姐心脈!”
“又不是受傷中毒!”荊明搖頭,俯身問道,“小姐,你究竟何處不妥,可聽得到小人說話?”
而此刻的楚若煙,腦中一團混亂,又哪裏聽得到他說話。
眾人正手足失措,但聞一陣哨聲自山中響起,片刻便已近了許多。
“王爺回來了!”張信大喜,急忙奔了出去,隔不過片刻,就跟着耶律辰奔回,口中還在急急講述事情經過。
沒有人暗襲,也沒有吃用任何東西,只是瞧見山上射出的箭芒,便突然發作!
耶律辰心驚,沖前一把將她抱住,連聲喚道:“若煙!若煙!你怎麼樣?”探她脈息,但覺混亂毫無章法,更是心驚,但見她口唇微張,湊前去聽,卻聽她喃喃喚道,“葉楚楚……琉璃……”
葉楚楚?
這個名字他聽過!
那是她在另一個世界的名字啊!
耶律辰心頭一震,一張俊臉也跟着變的蒼白,張手將她抱的更緊,仰空喝道:“是葉楚楚?你既走了,便休想回來!你不能換走她!”
呼過幾聲,但覺懷中女子身體一松,長長吁出口氣來。
耶律辰忙低頭喚道:“若煙!”
楚若煙終於緩過口氣,張開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聲道:“九哥,你說阮雲歡?大鄴皇后,是靖安侯府的阮雲歡?”
“是啊!”耶律辰點頭。
她不是早就知道?
“帶我去見她!”楚若煙幾乎在喊。
“什麼?”耶律辰詫異。
楚若煙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我必得見到她……”
“好!”看到她的神色,耶律辰不再多問,立刻點頭道,“方才她就在山上,我們趕去就是!”將她抱起,命張信護着女眷、孩童隨後,自己先折路仍向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