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進京

蕭銘賜轉頭看了看莫淑有些不明所以，低頭輕聲問道：“你是皇兄派來的？”

“是，屬下保護您進城。”那幾個黑衣人行禮道。

蕭銘賜點點頭，轉頭對莫淑笑道：“看吧，本皇子還是有點兒用處的，如若不是本皇子在，光是這些親衛能贏得了？”

莫淑輕瞥蕭銘賜一眼道：“是啊，不過這跟八皇子恐怕沒什麼關係吧，要感謝，我也該感謝你皇兄不是？如若不是他還惦記着你這麼個弟弟，你在與不在又有什麼用呢？”莫淑說著一夾馬腹帶着眾人繼續往滑台而去。

蕭銘賜撇撇嘴，靠近陸巧兒低聲道：“王妃姐姐就是這樣，什麼都得是她最厲害才行，怎麼就不能是我厲害了，切！”

陸巧兒唇邊帶笑，道：“自然因為王妃本就是厲害的了。”陸巧兒笑着向前追上莫淑。蕭銘賜不服氣地噘噘嘴，轉頭看着跟着自己的那群面無表情的黑衣人，蕭銘賜也有些狐疑，這些人會是皇兄的人？看着不像，倒是跟莫淑的氣質挺合的......啊！蕭銘賜猛然想到，定然是自己母妃的手筆，是了，定然是如此的。

話說又經過一日一夜的奔波，莫淑終於到達了滑台。在城外眾人便更換衣物，給馬匹帶上盔甲。莫淑沒有改換馬車，但是以一面紗遮面，眾人浩浩蕩蕩地進了京城。見到皇家親衛的馬匹進城，城中立刻喧鬧起來，再看為首的女子不由得便聯想到半年前出城遊玩的寧親王妃。只見寧親王妃身穿斗篷，帽兜將一頭烏髮遮去，臉上戴着白色金絲面紗，只能若隱若現地看到王妃的面龐。身後跟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身淺灰銀鼠襖，頭髮散落下來，只在上面挽了個髮髻，上面扣着玉髮帶。眉目含春，唇頰帶笑，好一位翩翩公子。而在男子身後又半步跟着一位烏髮高束，散落若瀑，雙眉如劍，雙眸似潭的女子，十足的冰山美人。

在莫淑三人之後跟着浩浩蕩蕩身穿金邊烏甲的侍衛，一個個器宇軒昂，好不威風。經過一隊人馬之後，便由幾人押送着幾箱行李，一個個半舊的紅木箱子，看上去便有些年頭，箱子上的金鎖有些發污，但是仍然威嚴不褪。在幾個箱子之後便是幾名侍衛牽着幾匹馬，馬上坐着被五花大綁，滿身雜草土漬之人。京城百姓看到這幾人不禁議論紛紛起來。

“那是寧親王妃嗎？怎麼不坐在馬車之中竟然騎了馬回來，當時走的時候那馬車多富麗堂皇啊。”一女子說道。

“是啊，既然出去遊玩怎麼不多玩些時日，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另一女子插話道。

“你當誰都和娘子似的，就知道吃喝玩樂的，如今戰事吃緊，她哪兒有什麼心思玩兒啊。”女子的夫君低頭寵溺地說道。

“切，怎麼？嫌棄我了是不是？”那女子笑道，抬眼看了看從面前經過的莫淑，原本滿心的羨慕如今也漸漸淡去，輕嘆一聲道：“也是，不是說過了年寧親王也要上戰場了嗎？這上了戰場，刀劍無眼，也不知會如何。”

那女子的夫君笑道：“你這就是杞人憂天了，人家寧親王被稱作戰神那是白來的？大大小小多少場戰役打下來的，這次與北燕自然是旗開得勝了，不是說北魏的穆將軍也正在北上與寧親王腹背夾擊定然能將北燕這背信棄義的人擊敗。”

“可是這後面的這些又是什麼人啊？”一開始說話的女子望了望問道。

這女子的夫君也探了探頭，果然看到後面跟着幾個被五花大綁的人。那男子笑道：“宋兄，你說的果然不錯。這寧親王妃去遊玩是假，怕是走了一趟葉城吧。”

“這些是孫家莊案的兇犯？”那被稱作宋兄的人也探探頭，輕笑道，“就說寧親王妃被人說有驚世之才，當初似乎還阻擋夠寧親王打擊南齊的鐵蹄，如今戰火瀰漫，正應該在京城坐鎮的時候竟然跑出去遊玩，連孩子都放在府里不顧了，定然不會是簡單遊玩這麼簡單。”

另一男子點頭，又有些狐疑道：“不過沒有派欽差大人，竟然讓寧親王妃假稱是去遊玩，連南齊的皇子都帶上了，恐怕對手是勁敵啊。”

那位被稱作宋兄的人也認可地點了點頭道：“說的是，而且似乎是陛下的意思，連親衛都帶上了。還帶着南齊的八皇子，這是想讓南齊也出兵保護啊，對手是什麼人呢？竟然連寧親王妃和南齊皇子的名頭都鎮不住了，陛下也忌憚。”

“過幾日便知道了，反正京城的大人物就那麼幾個，寧親王自然不是，就看剩下幾個府上了。不過看上去，這京城的氣候怕是要變了。”另一男子幽幽的說道。

“你們這些都沒什麼意思。”那位被稱作宋兄的娘子嬌嗔道，“倒是你們知道南齊的皇子、在隊裏都不給我們指一指，我和姐姐什麼時候能見到皇子啊，也不讓我們嘗嘗鮮，是和居心？。”

那被稱作宋兄的男子低頭捏了捏自家的娘子的鼻子笑道：“怎麼？娘子如今見到皇子便瞧不上小生了，真是讓小生心傷啊。”

那女子嬌聲一笑，抬頭咬了咬自家夫君的指頭，柔媚道：“那麼個乳臭未乾的孩子，怎能和相公比。妾不過就是開開眼罷了。”

那女子的姐姐戳了戳自己的妹妹道：“你這小蹄子怎麼越發沒羞沒臊了。”

那被稱為宋兄的男子抱過自家娘子，笑道：“姐姐，娘子就是這樣的性子，有趣得緊，換是旁人還攏不住我的性子呢。”

“行了，娘子，宋兄都這般說了，娘子也不要費心了。這天地下的女子那能都像娘子這般溫柔賢淑？”另一男子柔聲勸着自家娘子。

那做妹妹的咯咯笑了起來，道：“這就應了什麼話了？一物降一物。就寧親王妃那麼強的性子怕是也就寧親王的性子才能鎮得住了吧。”

“不不不，娘子此言差矣。”被稱為宋兄的男子搖搖頭道，“你應該這麼說，寧親王叱吒風雲最終還不是被寧親王妃給降服了。”

“哈哈哈哈，”那女子笑得花枝爛顫道，“相公這話說得倒是沒錯，不過有點兒指桑罵槐之意啊。”

“小生可是不敢.....”那女子相公躬了躬身，裝模作樣地笑道。

人群之中看着莫淑入城皆是一副看戲的樣子談笑着，但是也有些人沒有這樣談笑的心情。幾個面露愁容的男子轉身出了不斷向前擁擠的人群，陸巧兒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這幾個逆行的人。微微提了提馬，向著莫淑湊了過去，低聲道：“有幾個人從人群里鑽出去了，應該是孫家的人吧。”

莫淑睥睨着那幾個人的背影，噴出兩道涼氣，幽幽道：“隨他們去吧，咱們直接進皇城，他們是想當街派人來殺啊，還是準備進了皇城來殺咱們來啊？”

侍衛統領聽到了莫淑的話也上前趕了趕，湊近莫淑道：“王妃不回王府嗎？直接進宮？”

“嗯，夜長夢多，雖說在京城之中安全一些，但是也難說，還是儘早與陛下復命為好。我也就算是完成了我的任務，否則，咱們這麼多天的努力豈不是要功虧一簣？這麼長的路程都過來了，這來來回回一路上是死了多少人了？絕對不能在這最後一下在陰溝裏翻船。”莫淑沉聲說道。

侍衛統領點點頭，沉聲道：“王妃說的有理，還是直接進宮穩妥。”

這時候蕭銘賜突然有些驚奇地說道：“哎？本皇子的那些人怎麼不見了？還想着他們能保護咱們呢。”

“他們畢竟是南齊的護衛，在別處也便罷了，進入京城可就不一樣了。我想他們在進京之前應該就離開了吧。”莫淑回道。

“他們可能在暗處保護着殿下呢，殿下不用擔心。”侍衛統領安慰道。莫淑一聽，轉頭看向陸巧兒，兩人相視一笑並不言語。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那幾個從人群之中退出的人，便是往孫家而去。幾人一路未停，也沒等着下人們通報便衝進了孫左輔的書房。孫左輔也正在等着他們，憂心忡忡地寫着字，安定自己的心情。見他們一來，猛地把筆扔下，筆頭沾在紙上，頓時洇濕成了一大團的墨跡，本就有些潦草的字跡頓時便難以觀瞻。濃黑色的墨跡甚至透過紙張將一疊紙張都透上了黑色。

但是，孫左輔卻已經無暇顧及這些筆墨，衝上前去，滿臉希望和緊張地問道：“怎麼樣了？人死了？東西呢？可盡燒了？”

“大，大人！”來的眾人跪地道，“大人，莫淑，莫淑帶人回來了。”

“什麼？”孫左輔大驚，滿臉驚惶之色，“什，什麼叫，叫帶人回，回來了？回，回哪兒了？帶着什麼人？說清楚！”孫左輔大吼道。

“大人，左輔大人，您息怒。莫淑帶着幾名山賊進城了，看那個架勢似乎是往皇城而去。那些侍衛，畢竟是皇家親衛，到底還是武功高強，小人數了一下，大概損失了幾名，但是傷亡不大。”來人詳細地彙報道。

“不可能，不可能......”孫左輔一面向後退着步子，一面喃喃自語，忽而輕笑起來，道：“不可能的！不可能。莫淑回不來！回不來！那些，那些山賊也是，也是不一般的，老夫，老夫當年清繳過多少次都沒有成功過，莫淑，莫淑她怎麼可能？那些皇家親衛？那些皇家親衛算什麼東西？！都是，都是些花架子，從來，從來都沒見過血是什麼樣子的！他們怎麼可能打得過？那群山賊那麼多人，那麼多人呢！”

“左輔大人......”小廝們看着孫左輔的樣子都有些擔憂，其中一人說道，“左輔大人，如，如今，那些，那些皇家親衛不是，不是也，也今非昔比了嗎......”那人有些膽怯地說道，聲音越來越小。

“是啊，”另一人幫腔道，“雖說當初他們在葉城是被巧手毒婦嚇了一跳，但是，但是他們在葉城還有回來這一路經歷的事情都不少。再說了，再說了，那些皇家親衛不管怎麼說武功高強，那些山賊怎麼也是草莽之輩，到底，到底還是少些章法。”

“你們當初怎麼不說？！”孫左輔氣得面紅耳赤大吼道，“你們當初怎麼！不說！”孫左輔氣得直跺腳，道：“現在，現在來跟我說些馬後炮來了！當初，當初你們怎麼不說？！啊？！當初你們怎麼不告訴我應該找武林門派收拾他們呀？！”

眾小廝沉聲不語，心道，笑話，你下的命令，我們哪兒有什麼反駁的餘地？再說了，誰知道那些嬌生慣養的皇家侍衛們被孫左輔這麼鍛煉一下子，竟然還是有些戰鬥力的。孫左輔腦子有些犯暈，眼前一片模糊，突然間有些頭重腳輕，一下子栽倒在地。“孫左輔！孫左輔！”眾小廝嚇得趕忙衝上前去。

莫淑等人一路直接往皇城而去，在皇城之前停下，眾人下馬，守城侍衛看到莫淑和侍衛統領出現在眼前，立刻應了上來，一面揮手讓人進去通報。“王妃、統領大人，你們回來了？怎麼不休息一下，這直接就回來面聖了？”

侍衛統領迎上前去，道：“老弟啊，這一路不太平，還是趕緊見了陛下，我們才能放心。”

“不是陪着寧親王妃出去遊玩兒嘛，怎麼說得還像是個苦差事似的。不知道老兄走的時候我們弟兄們是多羨慕。”那守城的侍衛說道，“怎麼？遇到什麼難事了？”那守城的侍衛湊過頭問道。

“唉......別提了。”那侍衛統領想到自己帶出去的人，如今還是有那麼幾個沒有帶回來，心裏就有些發酸。正待侍衛統領答話的時候，莫淑輕笑上前，道：“畢竟如今戰事吃緊，往來路上也是不太平，總有些毛賊作亂的，本王妃多少也知道了些民情，總要報告給陛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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