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孫左輔vs莫淑

滑台，孫府

一張紙片蜷縮着放在一個托盤之上，那托盤被一名神色慌張的小廝緊緊地攥在雙手之中，一路小跑地往後院而去。那小廝一路不停直奔主屋而去，主屋之內正聽到孫夫人與孫傲雪的笑聲，小廝站在門口有些猶豫。

孫左輔看見在外面躊躇的小廝，斂了笑容道：“有什麼事情？進來說，在外面站着做什麼？”

“是。”那小廝打了個躬，走進房間，向孫夫人和孫傲雪也微微躬身，這才把托盤放在孫左輔面前的案几上，低聲道：“京畿守城將軍來報，在京畿發現莫淑的身影。”

“什麼？！”孫左輔眉頭緊鎖揚聲道，“怎麼可能？不是說她還沒離開葉城呢嗎？怎麼都到京畿了？！”

“這......這小的也不清楚了，不過這信上是這麼說的。”那小廝頷首說道。

孫左輔狐疑地看着那小廝從托盤之中拿出那小紙條，越開眉頭聚攏得便越發緊了。最後一掌拍在案幾之上，沉聲道：“去查，莫淑是不是已經出了葉城了，他們每日看到的到底是不是莫淑的隊伍。另外，葉城的新任郡守呢？讓他日夜兼程立刻趕到葉城，馬上拜見寧親王妃，看看莫淑到底在不在葉城！”

“是。”那小廝應了一聲，轉身退出了房間。

“大人，這是出什麼事兒了嗎？”孫夫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孫左輔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我就說不對勁，莫淑都已經把我派去的人都殺了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每天往孫家莊去，可是一點兒成果都沒有。”孫左輔忽然笑出聲道，“哈哈哈哈，還是老夫小瞧她了呀，竟然，竟然已經回來了。”

“會不會是沒查出什麼來，所以匆匆就回來了？那麼多族譜，想要一個個看完也不容易呢，哪兒那麼容易就能查出什麼來？”孫夫人說道。

“什麼族譜？莫淑不是去查孫家莊被滅門的事情嗎？跟咱們的族譜有什麼關係？”孫傲雪一臉茫然地問道。

孫左輔有些埋怨地看了自家夫人一眼，然後笑道：“沒事，沒事，你不用擔心。去吧，你也累了，歇息去吧。我和你母親還有些事情要商量。”

孫傲雪有些不高興，每次家中有什麼事情她父母就這樣不讓她知道，之前是因為她小也就罷了，如今她也是做過一府的主母的人了，竟然也這般不信任她。孫傲雪甩着袖子站起身，敷衍地矮了矮身子，道：“女兒告退。”隨後憤而離去。

“這孩子......”孫夫人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地嘆了一聲。

孫左輔也擔憂地搖了搖頭，不過現在手上有個更加棘手的事情他也沒有工夫管其他的事情了。孫左輔道：“雖然似乎是不可能這麼容易查出來的，但是莫淑......”孫左輔沉吟半響道：“我還是相信她能查出來，她應該是查出來之後才從葉城離開的。”

“那怎麼辦？”孫夫人也不禁擔心了起來。

“來人！”孫左輔喊道。立刻從門外便閃出了兩個小廝，躬身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去，讓京城外的山賊把莫淑一隊人馬。攔截在京城之外，務必不能讓一個活口進入京城，隨隊的財物任他們處理。事成之後，我也會送上重謝。”孫左輔交代道。

那兩位小廝應了一聲，退出了房間。孫夫人有些擔憂地問道：“這樣行嗎？莫淑如今怎麼也是親王妃了，不是說她身邊還帶着南齊的皇子嘛。這麼殺了，能行嗎？何況那些可都是陛下的親衛，就這樣都死了，若是陛下追查下來，我們孫家可就全完了。”

孫左輔冷哼一聲道：“怕什麼，查又怎麼樣，頂多是查到那些山賊身上。而且我估計，那群山賊啊定然會被殺的七零八落，說不準到時候還得來投靠我，到時候我就把他們交上去。如若是他們非說是我指使的，我就說不知道此事，他們定然是懷恨在心所致。反正沒有證據，就算是陛下心裏有所懷疑又能怎樣？只要沒有實證，他是不敢動我們孫家的。倒是莫淑才是我們最大的威脅呢。”孫夫人聽孫左輔這麼一說才略略有些放心。

“哎，孫姑娘這是想什麼呢？這麼專心？”烏子信從窗戶翻進了孫傲雪的裏屋，就看見孫傲雪滿臉憂色地倚在軟墊之上，聽他進來都沒有反應。烏子信坐在孫傲雪身旁，伸手把孫傲雪摟入懷中問道。

“啊？”孫傲雪這才回神揚頭看了看烏子信，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笑道：“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呢？”

烏子信笑着湊近孫傲雪的耳後低喃道：“是啊，我家雪兒應該無憂無慮才對呢，怎麼這般愁眉苦臉的，是不是本公子最近照顧不周了？”烏子信說著手已經不規矩起來。

“討厭。”孫傲雪總算是有了幾分笑模樣，伸出藕臂也摟上了烏子信的脖子，輕嘆一聲道：“還不是我爹的事情，莫淑去葉城調查孫家莊慘案，我爹應該高興才是，不知道為什麼.......”孫傲雪長嘆一聲，搖了搖頭，一轉身撲倒了烏子信，媚眼如絲，笑道：“我管這些事情做什麼？反正我爹也不想我知道，莫淑她.......”孫傲雪冷哼一聲道：“也是活該。”

烏子信周身一僵，孫傲雪這話是什麼意思？原來孫傲雪剛剛在主屋側面聽了一會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自己爹爹竟然要殺莫淑，而且莫淑還是為孫家慘案奔波，孫傲雪實在不知為什麼自己爹爹要痛下殺手。

孫傲雪察覺到烏子信身體突然的變化，問道：“怎麼了？”

烏子信搖了搖頭笑道：“沒事，只是覺得雪兒為了旁事冷淡我了。”說著伸手將孫傲雪抱在懷裏，一屋旖旎。

過了兩日，一張紙條又一次地放在了孫左輔的案幾之上，上書：“莫淑已啟程向西而去。”

“向西？”孫左輔皺着眉頭道：“出城不直接向北為何要向西走呢？”孫左輔起身從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個小盒，盒子裏滿滿的都是各色紙條，孫左輔一張張看着，直到看到一張，“三人皆被殺。”接着又是一張“琴夫人浩浩蕩蕩為師爺出殯。”孫左輔拿着兩張紙條，反覆查看，嘴裏喃喃自語道：“浩浩蕩蕩，浩浩蕩蕩.......”

孫左輔突然猛地一錘案幾道：“竟然！竟然給我來這麼一招！”孫左輔氣得滿臉通紅，手指有些顫抖道：“去！把那西路的人給我殺了！竟然！竟然！敢跟我們孫家作對！”

孫夫人在旁看着有些不明所以，那小廝更是不知所措。“還不快去！”孫左輔吼道。

那小廝忙不迭地應是趕忙退了出去，孫夫人上前奉茶，道：“大人，您消消氣，這是怎麼了這是？這，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浩浩蕩蕩給師爺出殯啊，那是莫淑的人！琴夫人這是給她們打掩護，這才拿那個什麼師爺說事兒！我就說，我就說！她哪兒來那麼好心，還管什麼師爺的死活。”孫左輔唉聲嘆氣，捶胸頓足道，“失策！是我失策了！”

“這有什麼的？”孫夫人勸道，“別管是什麼時候離開葉城的，好在如今在京畿被人發現了不是？咱們只管不讓她帶人進京不就好了。”

“對，對，幸好老夫還有後手，不然，不然.......”孫左輔嘆了口氣，搖搖頭，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話說莫淑驚險地離開了京畿之後，更覺得越是靠近京城越是危機四伏，是以更是片刻不敢停留，直奔京城而去。就在即將到達京城之時，忽然從山上衝下來一群山賊，將莫淑整個隊伍團團圍住。郭成業和侍衛統領立刻站在莫淑和蕭銘賜身前將兩人護在身後，侍衛統領朗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瞧不出來嗎？我們是這山上的山賊，如今這眼看就要到年關了，我們也得給弟兄買點兒酒過年不是？”領頭的山賊說道。

莫淑眉頭微蹙，上下打量着那山賊，湊近侍衛統領和郭成業問道：“二位，你們覺得這些人當真是山賊？不是孫家派來的人，或是武林門派之流的？”

侍衛統領和郭成業對視了一眼，皆是搖搖頭道：“看着不像。”

莫淑點點頭，直起身子，靠近陸巧兒，問道：“你覺得呢？”

“應該是山賊沒錯。”陸巧兒回道。

莫淑定下主意，朗聲道：“各位兄弟說得不錯，如今天下征戰，想討個生活不容易。我們這兒有些閑錢，可以孝敬各位兄弟，兄弟們也好歹放我們一條生路！”莫淑不願意節外生枝，準備破財免災，然而眼前這些山賊似乎不吃這一套。

“你們一點兒閑錢可不夠我們這麼多人分的，我們還想着多賺一些呢？！”那領頭的山賊一面說著一面衝著莫淑的隊伍便攻了過來。

眾侍衛立刻拔劍迎戰，就在這時一群黑衣人從山賊的後方攻了上來，攻勢凜冽。就在眾侍衛不明所以的時候，從莫淑隊伍後方又出現了一群黑衣人也衝著山賊攻了上去。兩邊的隊伍夾擊，山賊大驚失色，只能勉強夾擊，眾侍衛一看這群黑衣人是自己一方，更是鬥志滿滿，衝著山賊打了過去。

莫淑看了陸巧兒一眼，陸巧兒微微點了點頭。莫淑看着從山賊後方攻進來的黑衣人，若有所思。山賊們雖然人數眾多，卻敵不過皇家親衛和黑衣人高超的武功，漸漸地處於劣勢。莫淑朗聲道：“留下幾個活口！”

很快滿地鮮血成河，倒下的山賊已經遠遠比還堅持的山賊要多了。留下了幾個山賊，被侍衛和黑衣人按在了地上，卸下了武器。莫淑提馬向前，問道：“說說吧，是誰指使你們的？”

“哼，沒人指使，我們是山賊，自然是雁過拔毛了！”那領頭的山賊掙扎着說道。

“不錯，雁過拔毛確實無可厚非，但是，你們可不是雁過拔毛，你們分明是想致我們於死地。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是誰吧？”莫淑看着那領頭的山賊神情微變，眼睛也不往莫淑臉上看去，心下便有了人選，朗聲笑道：“看你這個樣子，應該是知道了。刺殺皇族、皇室親衛已經是死罪了，何況如果你們要是把南齊的皇子傷到了，怕是南齊和北魏要有一場大戰了吧，你們還能活嗎？誰給你們的膽子？孫左輔？你當殺了我們，他會怎麼對你們？定然是那你們頂罪嘍？”

那山賊頭領臉色驟變，面色鐵青，沉聲不語。莫淑微微一哂，帶着些誘惑的語氣，道：“怎麼樣？不如你跟我去面聖，雖然我不敢保證你的性命，但是山上的老幼婦孺總還是能有一條生路的。如若是孫家還在，你山上的那些人怕是也一個都逃不了，怎麼樣？你意下如何？”

“即便是我前去面聖又如何？我又沒有親見過孫大人，不過是有聲稱是他家小廝的人過來聯繫的。陛下會這樣相信我？”那山賊首領還不算太傻地說道。

“自然是不會，不過是罪加一等罷了。不然你以為，孫左輔冒這麼大的險來殺我，殺這麼多人做什麼？自然是......”莫淑壓低聲音，冷笑道：“我們手上有能讓他致死的把柄了。”莫淑直起身嘆了口氣道：“如若是你不願配合也沒關係，反正對我來說多這麼一條罪，少這麼一條罪都不打緊的。”莫淑一副可惜的樣子，抬手便要讓侍衛們將這些人殺死。

當死亡真正降臨，再強悍的勇士都不免會出現一絲猶豫，這些山賊們見自己的生死似乎對莫淑毫無意義，更加沒有了赴死的意義。一個個討饒起來，承諾會指正孫家。山賊頭領一見此狀，他的犧牲也變得毫無意義，只能長嘆一聲，也向莫淑討饒。

眾黑衣人見事態安定下來，紛紛散去，只有幾個黑衣人走上前，對着蕭銘賜，單腿跪地道：“屬下參見八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