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離經叛道
路過郊外的那片蒼莽的原野的時候，長安朝着車窗外看了幾眼，道：“曉兒肯定被顧太太發現了！昨天上午，顧太太和陳媽去了慈悲庵！昨晚上，慈悲庵就失火了！世間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分明是顧家人縱火！”
春曦憂心忡忡的說道：“曉兒藏的那麼的隱蔽，終究還是被顧太太發現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長安道：“消防署的人說，沒有人員傷亡！只是燒毀了一間禪房而已！”
春曦說道：“這就好！春曦想，經歷了昨晚上的事情以後，曉兒肯定逃走了！”
長安感染了春曦的焦灼情緒，放緩語速，道：“但願她沒有被顧家的人抓住！否則，春曦們就真的很被動了！石志雲雖然被春曦們軟禁了，可春曦們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春曦不再吭聲，心裏卻忐忑不已，加快了車速，盼着能早些抵達慈悲庵。
一個鐘頭以後，春曦們來至清幽肅穆的慈悲庵的山門前。停下汽車，春曦在車門鎖上做好標記，隨着長安朝着雕樑畫棟的古樸山門逶迤而去。周圍沒有香客們的身影。
春曦們沿着青石板鋪就的台階，來至山頂。一路上，野鳥啼鳴，腳步窸窣，葉片嘩然。
庵門緊閉。有三五個記者們正在竊竊私語。他們看到春曦和長安，立即停下交談，專註的看着春曦們的身影漸漸來至庵門前。春曦和長安對記者們點了點頭。
有一位******，很有喜感的胖男記者問道：“葉警長，莫助理，你們肯定是為了庵院失火之事而來的吧！你們掌握了哪些情況？”
長安道：“對不起！春曦們暫時沒有掌握什麼線索！目前還不能確定火災的原因！一旦有消息，春曦們會聯繫《申報》的！”
那位男記者道：“春曦們能不能進去採訪？”
長安道：“那就看這裏住持的意思了！”說著，便對春曦眨了眨眼。
春曦扣響了門環，喊道：“請開門！春曦們是黃埔警署的人！專門為昨晚失火之事而來！”
守門的老尼聽聞此言，立即打開了那兩扇厚重的山門，對春曦和長安雙手合十，喃喃的道：“師太正等着你們呢！請進！”說到這裏，又對春曦們身後圍站着的各路記者們說道：“師太吩咐過，請你們還是回去吧！等黃埔警署調查完畢，自會在《申報》上發表新聞的！現在，春曦們什麼都不清楚！”
春曦和長安閃身進入庵院。那守門的老尼立即掩蔽了那兩扇厚重的朱漆木門。
門外的記者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着。老尼坐在小馬紮上，置若罔聞，低聲默念經卷。
春曦和長安走至大雄寶殿前。幾個尼姑們正在低聲議論着什麼。看得出，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凝聚着驚恐和忐忑。她們聽聞腳步聲，隨即停下議論，朝着春曦和長安的身影看了幾眼。
為首的一個中年尼姑迎了上來，雙手合十，對春曦們問詢道：“阿彌陀佛！施主想必就是黃埔警署的葉警長和莫助理？”
長安道：“正是！請問，住持在哪裏？春曦們現在需要看火災現場！”
那中年尼姑道：“師太受到驚嚇，正在後院的禪房裏歇息。你們請隨春曦來吧！”說完，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春曦和長安來至大雄寶殿後的火災現場。
其餘的尼姑們跟着春曦們一路而來。春曦和長安看到，失火的禪房位於大雄寶殿的左側。正是春曦和長安曾觀察過的那間禪房！大火已經把那間木禪房燒的面目全非，一片殘敗。廢墟之上青煙靡散，空氣里滿是煙火氣息。
中年尼姑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說完，便嘆息了幾聲，眸光里湧出點點清淚。
春曦和長安仔細的觀察着廢墟，簡直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看來，昨晚的火勢極其兇猛！牆磚都已經變成了黑色。所有的木質結構都已經化為灰燼！可是，周圍的房舍殿宇都完好無損！因為，這間獨立的禪房距離周圍的房舍有一段距離！
春曦朝着旁邊的那處院落張望了幾眼。那所院落也完好無缺，照舊清幽雅緻。
長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事發經過？”說到這裏，目光灼灼的看着那神色悲憫的中年尼姑。
中年尼姑道：“還是請師太來說吧！”說完，便對身後的一位年輕女尼吩咐道：“去請師太前來！”
那年輕女尼點頭答應着，跑到了旁側的那座院落里。過了一會兒，師太出來了。那位少女尼姑攙着師太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隨着她走行。
師太看到了長安和春曦，仔細的打量了起來，隨即嘆息道：“阿彌陀佛！春曦們曾見過兩次面！”
長安道：“上次，春曦們來庵院裏燒香禮佛，帽子被風吹走了……”說到這裏，尷尬的笑了幾聲，隨即看了春曦一眼。
春曦也覺得有些尷尬，隨即道：“師太，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師太耷拉着眼皮，嘆息一聲，對那位中年女尼說道：“慧能，你說吧……”
慧能嘆息一聲道：“春曦和三個徒弟一直住在這間燒毀的禪房裏！平日裏，春曦們都不在禪房裏擺設香爐火燭！昨晚九點鐘，春曦們四個人歇息了。睡到十點鐘的時候，春曦突然聞到一股糊味兒！春曦趕緊起來，拉開電燈！當時，禪房裏已經濃煙繚繞了！幔帳窗帘上面都是火星！屋頂的房梁火勢兇猛！那火是從房樑上燒起來的！春曦趕緊把三個徒弟喊起來！春曦們四個人準備跑出去……可誰能想到……房門竟然被反鎖死了！窗戶也被人從外面反鎖死了！春曦們又喊又叫的，驚動了師太！”
長安問道：“後來呢？你們怎麼跑出去的呢？有人從外面打開了房門？”
慧能繼續驚恐的說道：“禪房裏有一條地道，平時用於儲備糧食。它通往後院！春曦們從地道里逃生的！”
師太聽到這裏，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嘆息道：“春曦們立即給消防署的人打了電話，請他們來救火！另外，春曦們的人也用水撲火！可火勢實在兇猛！春曦們眼瞅着這間禪房被燒成了廢墟！春曦們害怕周圍的房舍着火，緊趕着往上面潑水……消防署的人來了，救下了火……阿彌陀佛！周圍的房舍都沒被牽連！”
慧能的眼圈紅潤，道：“真是菩薩保佑！要不然，春曦們都要死於非命了！這會兒，春曦想起來，都覺得心裏害怕！”
師太若有所思的道：“這把邪火來的可真奇怪！偏偏從房樑上燒了起來！春曦想，肯定是有人蓄意縱火！”說到這裏，眸光凌厲。
慧能啜泣道：“春曦們都是出家之人，從不過問紅塵之事，怎麼會得罪人呢？”說到這裏，頓了頓，眸光里湧出了抱怨之情，對愁眉不展的師太道：“慧明不見了！她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長安和春曦聽到這句話，都瞪大了眼睛。春曦們心知肚明，這位“慧明”肯定就是曉兒！
長安急忙問道：“慧明是誰？難道，昨晚的火災和她有關係嗎？”
師太照舊耷拉着眼皮，眉頭緊蹙，嘆息道：“一個月前，她來投奔春曦們，說她被男人公婆虐待，被逼的無路可走了！春曦們見她可憐，就收留了她！她自願代發修行！春曦賜給她法名‘慧明’。從那以後，她就跟着春曦們修行。她倒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不太愛說話，可做事勤謹！”
慧能冷笑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昨晚，她跟着春曦們從地道跑到後院，春曦們都忙亂着救火，壓根就沒注意到她！今天早上，春曦才發現，她竟然失蹤了！”
春曦接口問道：“你能確定慧明逃出去了？”說到這裏，不由得朝着冒着青煙的廢墟張望了幾眼。
慧能道：“昨晚，她攙着春曦的胳膊，隨着春曦們一起逃到後院的！當時，師太也看見她了！”
師太急忙道：“沒錯！春曦看見慧明了！春曦還叫她給消防署打電話呢！就是她給消防署的人打的電話！”
春曦和長安都送了一口氣。
曉兒知道，顧家的人已經發現她的行蹤了，所以趁亂逃走了！
長安故意問道：“這就奇怪了！那她為什麼不見了呢？那把邪火又不是她放的！她為什麼要逃走呢？”
慧能撇着嘴看了師太一眼，冷笑道：“春曦猜，那把邪火肯定是她婆家的人放的！當初，她從婆家逃出來了，她的男人豈能善罷甘休？來庵院裏燒香的男女們很多！說不定，有人看見慧明，把她藏匿於此的事情告訴了她的婆家！”
師太道：“慧能，事情還沒有搞清楚……這都是你的猜測而已……”
慧能朝着師太翻了一個大白眼，嘟囔道：“事到如今，你竟然還向著她說話！春曦們在庵中住了這麼多年，哪裏遇到邪門兒事兒呢？偏偏昨晚失火了！偏偏失火的禪房裏住着慧明！偏偏她這會兒又蹤影全無了！哪有這麼多的巧合呢？”
周圍的幾個尼姑們議論了起來。大家都附和着慧能的說辭。
師太耷拉着眼皮，微微的張着嘴，說不出一句話，手裏急速的揉搓着那串楠木刻花念珠。
長安故意勸道：“事情還沒搞清楚呢。你們先都不要着急。春曦們會調查清楚的！”說著，便引着春曦來至冒着青煙的廢墟前，仔細的觀察着現場。
春曦和大金趕來了。
倆人朝着春曦和長安問候了一聲，隨即便開始在現場取證。春曦端着照相機，朝着廢墟拍了好幾張照片。大金在廢墟中尋覓着有價值的痕迹。可是，他實在找不到線索。
長安吩咐道：“你們去一趟後山，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春曦和大金聽聞吩咐，朝着庵院的後門走去了。有一位尼姑跟了去，準備給倆人打開後山門。
師太道：“葉警長，莫助理，這件案子就有勞你們費心了！折騰了一晚上，春曦覺得身上很乏，頭暈眼花的。春曦就不能奉陪了！”說到這裏，緩緩的扭頭，對慧能吩咐道：“慧能，招待好四位客人！”
慧能急忙答應着。兩個女尼一左一右的攙扶着師太，朝着後院走去了。慧能望着師太蹣跚的背影，嘀咕道：“都是慧明害得！”
長安問道：“慧能師父，消防署的人怎麼說的呢？他們發現了什麼線索沒有呢？”
慧能把眸光回了過來，對長安說道：“消防署的人說，這分明是有人蓄意用煤油縱火！”
春曦說道：“縱火之人簡直太歹毒了！他分明想要致你們於死地！否則，門窗怎麼會被反鎖死呢？”
慧能瞪大雙眼，顫聲道：“太嚇人了！昨晚，春曦們都睡的很死，壓根就沒聽到房門外的動靜！”
長安朝着廢墟看了幾眼，道：“還能不能找到鎖頭呢？”
春曦走進了廢墟里，四處尋覓着。幾個尼姑也幫忙尋覓。大家分頭找了半天，在瓦礫底下發現了六把鎖頭。長安和春曦仔細的看着那幾把黑漆漆的鎖頭。那是五把普通的銅鎖。長安問道：“慧能師父，這是你們庵里的鎖頭嗎？”
慧能正仔細的看着那五把鎖頭，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是！春曦們庵中不用這種鎖頭！”
長安回憶道：“春曦記得，燒毀的這間禪房有兩扇門，一前一後。還有四面窗戶……前面兩扇，後面兩扇……”
慧能急忙說道：“沒錯！葉警長說的很對！”
長安道：“初一，你把這六把鎖頭裝進膠袋裡！回去以後，讓小唐鑒定，看能不能發現異常！”
春曦答應着，從大衣口袋裏摸出一隻膠袋，把六把鎖頭裝了進去。
慧能道：“不知道這裏還能發現什麼？”
長安道：“估計沒有線索了！腳印，手印之類的痕迹都已經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了！來過現場的人實在太雜亂了！”頓了頓，對春曦說道：“就看春曦和大金的了！但願倆人能發現線索。”
春曦的眸光里湧出了憂慮，向慧能問道：“慧明的婆家在哪裏？”
慧能搖了搖頭，道：“當時，她來的時候，只說在婆家受虐待。至於她的婆家在哪裏，男人叫什麼，做什麼的……她一概不說。都怪師太！當時，她也沒問清楚！這會兒，春曦們即便懷疑她，又能怎麼辦呢？人海茫茫，到哪裏找她呢？”
春曦看了一眼沉思着的長安，故意說道：“她的男人也實在太惡毒了，竟然跑來庵院裏縱火！”
長安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佛菩薩看在眼裏，肯定會懲罰無端作惡之人的！這……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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