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貴妃項鏈
這會兒,沐陽看到穆文彬還在遲疑,便對曹太太說道:“前輩剛才已經鑒定了珍珠的成色,覺得晚輩的要價過高嗎?”
曹太太道:“論珍珠成色,那價格也是說的過去的!只不過,這串項鏈是古物,流傳到現在,終究有些蕭瑟之氣。”
文彬接口道:“我也覺得這串項鏈有些蕭瑟之氣。老弟還是另外給個價吧!你要是痛快,我也痛快!”
沐陽皺着眉頭,道:“前輩們,晚輩要不是因為缺生意本錢,肯定不會輕易賣出去的!我之前也找過行家鑒定,這個價格也是行家給出的!真的不能再讓了!穆前輩的女兒既然如此喜歡這串項鏈,她的心裏肯定存着文藝情結,是懂得欣賞的才女。穆長輩愛女心切,就滿足她的願望吧!”
這句話讓穆文彬覺得心裏很舒服。
曹太太對穆文彬笑道:“千金要是很喜歡,就乾脆買下來吧!這珠寶首飾可是潛力股,永遠不會過時的!”
文彬自然明白曹太太的意思。他仔細的想了想,覺得女兒對珠寶首飾的喜歡肯定是兩三天的興頭。等她戴的厭煩了,他就把項鏈拍賣出去。他是拍賣行的老闆,關係多,路子廣,肯定能賣出更好的價錢的。
沐陽道:“穆老伯考慮的怎麼樣了?不知道貴千金的婚禮是在什麼時候呢?實不相瞞,我手頭還有兩三個客戶呢!”
文彬斬釘截鐵的道:“就按你說的價錢定吧!我們成交了!”說著,便端起雞尾酒杯。
沐陽喜出望外,急忙站起身,端起酒杯,和文彬及曹太太敬酒。
曹太太照舊抿了一口酒水,嘴角浮出一絲冷笑。
吃完飯,沐陽便告辭了。臨走之前,他和文彬商量好,明天一早就去穆家。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曹太太上了文彬的汽車。文彬要司機開車送曹太太回家。路上,曹太太琢磨了一會兒,對文彬笑道:“我猜,那小子肯定是從古墓里挖出來的!否則,他為什麼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拍賣行里拍出一個好價錢,非要暗地裏把它賣給私人買家呢?”
文彬道:“大嫂說的很對。我也是這麼想的。真看不出,那小子年紀輕輕,竟然是盜墓的高手!現在軍閥混戰,不少古墓都被盜過!他竟然有福氣撿到那條珍珠項鏈!”
曹太太道:“他要是不被逼到沒辦法的境地,肯定不會出手的!誰讓他家裏無權無勢呢?”
文彬道:“我明白大嫂剛才的意思。所以,我才緊趕着答應了那小子!哼!那小子竟然還想用激將法!簡直都是多餘的!”
曹太太笑道:“你的千金要是真的喜歡,那它就是無價之寶!為了你的千金,你花再多的錢也不冤枉!她出了門子,成了別人家的人,從此就不會花你的錢了!所以,你不要心疼現在花的價錢。將來,她如果玩的膩煩了,你就把它拍賣掉,肯定會翻倍的賺回來的!”
文彬道:“有大嫂的慧眼鑒定,我就心安了。您放心,董槐園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緊趕着安排好。”
曹太太感慨道:“他手裏的那隻瑪瑙釵也是很稀罕的物件。”
文彬道:“我也巴不得能立即見識見識呢!”
倆人說著閑話。汽車開到了曹公館門口。曹太太下了汽車,邀着穆文彬進去坐一坐。穆文彬說還要處理拍賣行的事情,便和曹太太告辭了。
曹太太進了公館,看到張媽和祝媽正在撣塵。倆人的手裏都捏着雞毛撣子,一邊說笑着,一邊幹活。倆人說的正熱鬧,壓根就沒聽見曹太太進來的腳步聲。當然,曹太太也是故意壓低了腳步聲的。
祝媽笑道:“你聽見沒有?昨晚上,翠喜和曉兒兩個丫頭說起了二少爺的婚事!”
張媽跟着笑道:“怎麼沒聽見呢?太太正張羅着給二少爺相親呢!二少爺豈是個好脾氣?”
祝媽道:“當初,大少爺和太太鬧了一大場,最後,大少爺還不是被太太關在了公館裏,和姚家的女孩子結婚了!所以,二少爺即便心裏有千百個不願意,最後肯定弄不過太太的!太太是出了名的潑辣戶!”
張媽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來。倆人正站在高凳上,用雞毛撣子拂掃着屋頂的灰塵。因為大笑,倆人的身體連帶着高凳都顫顫巍巍的。
曹太太當即喊道:“你們說什麼呢!”
張媽和祝媽被曹太太的獅吼聲嚇了一大跳,倆人站不穩,雙雙從高凳上跳了下來。祝媽沒有站穩,跌坐在了木地板上。張媽攙扶着祝媽,好不容易把她拉起來了。
曹太太走到倆人的身前,抱起胳膊,昂着頭,瞪着眼,眸光凌厲,逼問道:“趁我不在家,竟敢嚼舌根!你們不是能說嗎?你們就好好的說吧!”
祝媽嚇得面色煞白,道:“太太,我是無心的!您可千萬不要生氣!我給您賠不是了!”
曹太太冷笑道:“你們的月錢別想要了!反正你們的錢多,也不差幾個月錢!”
張媽急忙說道:“太太,我們再也不敢了!您就消消氣吧!那月錢實在扣不得的!我們家裏正等着月錢吃穿用度呢!您也是知道我家裏情形的!”
祝媽啜泣道:“太太!開開恩吧!我們一時糊塗,由着嘴皮子胡說八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曹太太一揮手,不耐煩的喊道:“行啦!你們都下去吧!以後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決不饒恕!不信,你們就試一試!”
張媽和祝媽灰溜溜的進廚房了。翠喜正躲在廚房裏,早都聽到外面的動靜了。這會兒,她眼瞅着張媽和祝媽垂頭喪氣的走進來,不由得低聲笑道:“活該!誰讓你們總喜歡背地裏嚼舌根的?這不,正好被太太一頭撞見了!”
張媽和祝媽滿臉羞臊,不敢吭一聲。翠喜顧不上和她們啰嗦。她端起早已準備好的咖啡托盤,朝着門外大聲笑道:“太太回來嘍!太太回來嘍!已經給您準備好點心了!”說著,便快步走出了廚房。
祝媽朝着翠喜的背影啐了一口,低聲冷笑道:“不過就是個丫頭!還不是和我們一樣的人!”
張媽跟着嘲諷道:“哼!等惹惱了太太,有她好看的!”
翠喜還沒走到曹太太的跟前,就緊趕着笑道:“太太快好好歇歇吧。出去一天,肯定腿酸了!我這就給太太揉揉腿!”說著,把咖啡托盤規規矩矩的放在茶几上,順勢半跪在木地板上,小心翼翼的拉起曹太太的一條腿、擱在她自己的腿上,然後便輕柔的給曹太太揉搓着腿。
曹太太嘆息道:“可不是累了!從早上跑出去,一直到這會兒才回來!”
翠喜停下了捶打,把白瓷咖啡杯小心翼翼的送到曹太太的手裏。曹太太抿了一小口,道:“你也是知道的!生意場上的那些人,沒有一個好纏的!都是相互利用!哪有什麼真心話!我去了穆家,說了董槐園的事情。誰能想到,穆文彬竟然又要我替他物色珍珠項鏈!他甚至還要我利用老資歷,替他壓價!”
翠喜一邊替曹太太捶着腿,一邊笑道:“能者多勞!這點兒事算什麼呢?就算再多幾件事,對太太也是小意思!”
曹太太用手捧着熱騰騰的白瓷咖啡杯,道:“你知道嗎?賣珍珠項鏈的那人是個年輕小夥子,白手起家,為了籌集生意本錢,不得不賣出手裏的那串古董項鏈!我作為上海灘珠寶界的老人,怎麼能欺負一個年輕孩子呢!”
翠喜急忙道:“太太真慈悲!”
曹太太道:“你知道嗎?那串珍珠項鏈的來路不明!雖是古董,可也帶着晦氣!董槐園白白的招惹了晦氣回家!”說著,又抿了一口咖啡。
翠喜聽出了曹太太話音里的意思。曹太太分明對董槐園心存嫉妒。其實,她是格外的看中那串珍珠項鏈的。
曹太太沒再說什麼,專心的喝着咖啡。
翠喜笑道:“再多放些糖?”
曹太太道:“不用了,正好!”說著,又抿了一口咖啡,問道:“家裏怎麼樣?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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