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急診大樓
不應該回來。
這句話，在慕朝得知顧佳妮出事的那一刻開始，就不斷在腦海里來迴轉。他明明在影視城是有三到四天的行程的，最後卻只待了兩天回來。
而所有事就是在這兩天內發生的。
為什麼要回來？
慕朝的面色越平靜，余年和林凱就越緊張。
最近一趟去X市的航班也要兩個小時后，這兩個小時的時間簡直是度日如年。
方萌萌幾乎是一分鐘一條微信的彙報，她還不知道顧佳妮和慕朝之間的關係，她的緊張只來源於劇組不能出事。
警察都到了現場，現場現在是什麼局面方萌萌也沒那麼清楚。
導演安排了人在現場負責這件事。
劉恆帶着鴨舌帽和口罩和方萌萌在急救室門口。走廊另一邊是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每個人都很緊張，都很慌張。
現場記者太多，消息根本封不死。現場一出事，一些沒有停下來的攝像機拍到了令人慌亂的一幕然後上傳到了網上。
林曉根本壓不住消息的流傳速度，焦頭爛額時，在機場的慕朝發了微信給她。
只有短短一句話，讓林曉的火氣瞬間滅了下來。
他說：“任由發展，算后賬。”
VIP候機室這個時間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只有慕朝他們三個。
林凱和余年坐在一起，慕朝在另外一個單獨的沙發上坐着，面前是候機室給他準備的咖啡。
林凱頻頻解鎖手機然後關閉，在收不到方萌萌的消息的時候內心極焦灼，時不時還打量慕朝。
余年則一直在刷新微博，眼看着熱搜榜單一路向上，直到達到榜一，話題後面還跟着一個顯著的“爆”字。
余年抬腕看錶，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
VIP候機室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音，林凱和余年的手機都攥在手裏，不是他們兩個的。兩個人目光一起看向慕朝。
慕朝拿出手機。
是慕向南。
新聞太矚目，他不想看到都不行。
“你的劇組出的問題？砸傷了誰？我看新聞語焉不詳的，佳妮是不是在劇組？”
慕朝深吸口氣，“嗯”了一聲。
慕向南原本打這個電話就是想確定一下受傷的人是不是顧佳妮，現在問題已經不需要問了。聽慕朝電話里傳來的聲音就清楚，應該就是顧佳妮了。
“你現在在哪兒？”
“機場。”
“需要爸爸幫忙嗎？”
“不用。”
電話那端的慕向南沉默片刻，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慕朝應了一聲，掛斷電話，他看向林凱，林凱立刻坐直，道：“方萌萌沒有發消息過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慕朝點了一下頭，轉向窗外。
林凱心底重重嘆口氣，這都他媽什麼事兒啊。他解開手機，沒忍住給方萌萌發了微信，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方萌萌沒有回復。
一直到他們飛機起飛，方萌萌都沒有回復。
林凱在飛機上很想活躍一下氣氛，可是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還會增加煩躁。他只得深吸口氣，祈禱顧佳妮最好一點事都不要有。
平時兩個小時的行程，現在覺得異常漫長。
醫院裏方萌萌本來是給林凱發的消息很及時，但是最後記者也進了醫院，無所不用其極的想盡辦法想得到一手消息。
來醫院幫忙的劇組工作人員終於被推搡出了火氣，在醫院急診大樓前大打出手，攝像機都砸了兩台。
現場醫院的保安也來了一大幫，這件事原本就壓不住，現在更是越鬧越大，現場圍觀群眾也開始多起來。
方萌萌幾乎被折騰到崩潰。
兩個人進了急救室一直沒出來，時間越長方萌萌越害怕。劉恆在一邊悶聲不吭，臉色也黑的可怕。
醫院外面亂成一鍋粥，急救室里醫生終於出來。
劉恆瞬間起身，一直在急診大樓前和急救室門口來迴轉的方萌萌也快速的跑了過來。
“現在確認一下身份。”
“現在人怎麼樣？”方萌萌慢腦門的汗。
醫生翻着病例，道：“一個嚴重，重物砸到了後頸椎，脊髓神經受損，不排除癱瘓的可能。”
方萌萌臉色刷白，劉恆急道：“另一個呢？”
“另外一個肩胛骨斷裂，後背肋骨3-7斷裂有3根嚴重錯位。”醫生快速說完，抬眼看他們，道，“家屬來了嗎？”
“家屬都太遠了，我們都是同事。醫生現在能確認這兩個人分別都是誰嗎？”方萌萌幾乎要急出眼淚。
“病人送過來的時候都不清醒，不能確定。手術同意書誰能簽？”
“我，我行嗎？”方萌萌舉手，眼淚在眼眶裏轉。劉恆拉了她一把，對醫生道：“我也可以。”
醫生看他們兩個一眼，合上病例，道：“嚴重的那一個必須得進行手術，另外一個可以再等等。你先進來把她們身份信息確定了。”醫生指了指方萌萌。
方萌萌使勁兒點頭，跟在醫生後面進了急救室。
劉恆深吸口氣，靠在醫院走廊牆邊。
急診大樓前吵翻了天，警務室的民警也已經到達現場，抓了幾個典型，拉進警務室就地處理。
沒多久，方萌萌從急救室出來，劉恆走到她面前，方萌萌低頭就開始哭，哭的一抽一抽的。
劉恆心急如焚，想知道顧佳妮到底傷的嚴不嚴重，但方萌萌一個小姑娘挺了這麼長時間，這會兒是真撐不住了。
劉恆抱抱她，不住安慰。
方萌萌在劉恆懷裏哭的撕心裂肺，這部戲是她跟組的第一部戲，也是頭一次獨立承擔製片工作，眼看着殺青越來越近，卻突然出了這麼大一件事，她前面一直咬牙堅持着，剛才簽字的手都是發抖的，病床上躺着的人帶給她的衝擊力擊潰了她這一整天繃著的弦。
哭了好大一會兒，她才鬆開劉恆，劉恆帶着她坐下，問道：“佳妮……是……”
“她不是嚴重的那個，嚴重的那個是林沐卉的助理。”
劉恆一直提着的心瞬間落下。
方萌萌拿出手機，把受傷的情況很快的編輯了微信發給林凱。
急診大樓前的打架事件也漸漸平息下去。
慕朝三個人一落地，林凱就看到微信內容，心涼了一半兒。余年登機前租了車，這會兒他跑過去先去找車開，慕朝和林凱在一起。
林凱猶豫了一下，一直到上了車，他才把方萌萌發的內容告訴慕朝。
萬幸，顧佳妮不是最嚴重的那個。
不幸，她的傷也不算輕。
慕朝聽完，道：“聯繫X市最好的醫院，把她們兩個都轉到市醫院。”
林凱點頭。
慕朝打開微博，看到了現場各種新聞。最矚目的，莫過於在醫院裏的鬧劇，慕朝目光沉了沉，電話打到了林曉那兒：“林總監，現在立刻聯繫主流媒體，我們大約四十分鐘後到達醫院，必須還原現場發生的事情，今天晚上在網上要看到新聞。”
林曉那邊應了聲，慕朝掛斷電話。
林凱那邊聯繫林慶之，問X市有沒有熟悉的醫院。
四十分鐘后，汽車拐入醫院。林曉把主流媒體負責人的電話發到了慕朝手機上，慕朝轉給林凱，然後下車。
顧佳妮的情況醫院有兩套方案，一個是建議不手術，保守治療，過程會比較痛苦，但是要比術后影響小。另外一個是手術，將錯位嚴重的肋骨複位並用肋骨固定鋼板加以固定，防止近期肋骨斷端對肺的損傷，減輕疼痛。
方萌萌和劉恆沒有對顧佳妮的手術方案做選擇，按照林凱的要求，在等他們到達。
目前先對她做了氣胸引流。
另一個林沐卉的助理情況很不樂觀。
慕朝三個人剛進急診，方萌萌鼻頭猛地一酸，又想哭。就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終於看到了家人一般。
林凱拍拍她，對一旁的劉恆頷首示意了一下。
慕朝則腳步不停，進了醫生辦公室。
林凱沒有跟着進去，他拉着方萌萌坐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清晰的了解了一遍，然後又打電話給林曉，確認林曉那邊慕朝臨走前安排的事情進行到什麼階段。
等這些全部確定清楚，林凱撥通林曉留的媒體電話，道：“我和慕總現在都在急診大樓，你們過來吧，我來回答你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