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緣定三生
“咻……”
白苧吸溜着罐裝啤酒,盤腿靠在床頭上看電視,她身前是個懶人桌,桌上有一碗沒動的米飯和兩個煎雞蛋外加一罐小菜,這就是她的晚餐。因為一個混蛋影響了心情,嗯,連做菜的心情都沒了。
“咻……”
白苧突然看到電視柜上一家三口的照片,放下啤酒,拿起了懶人桌上的手機。
“幹嘛?”何雪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把女兒趕出家門,就連一個電話都不打來關心一下是死是活?”白苧揪着嘴。
“就是因為不想看到你才把你趕出去的,我幹嘛還要關心?”
“媽,你怎麼能這樣!”白苧坐直,有些委屈。接着,她傲嬌的說道:“你這樣的話,我以後發大財,你可什麼都別期待哦!”
“是!求您發大財吧!”何雪玉說完,掛了電話。
“喂……喂……哼,這女人真是……”白苧齜牙咧嘴的看着手機。
“沒感情!”她嘟囔着放下手機,轉開裝小菜的瓶蓋子,準備吃飯。
別墅院子裏,何雪玉用面巾紙擦着鼻子。
“挺冷的。”她吸了下鼻子想到。
“是這裏吧,小苧就住這裏吧。”白煜榮望着周圍,聲音壓的很低。
“這棟別墅是煜傑的債務人賠給他的。”何雪玉小聲回應。
白煜榮點點頭,在周圍左看看右摸摸。
他看了眼上銹的防盜窗,眉頭一皺,走上前用勁想試試看牢不牢固。
“哦……啊!”
防盜窗突然掉到地上,嚇得白煜榮大叫。
房裏正準備吃飯的白苧聽到聲音,瞪大眼睛,張大個嘴巴,嘴裏呢喃:“剛什麼聲音?”
走出房間,她打開別墅大門,小心翼翼的探頭看着周圍。沒有動靜,她警惕的走到門外觀望,看看有沒有人藏在哪裏。
尋找無果,白苧被夜晚的風吹得打了個激靈,縮了縮身子往家裏走去。突然,餘光暼到自己房間的防盜窗居然不見了……
她張大嘴巴,氣的一路小跑到院子外面,咬牙切齒的大吼道:“你們這些人有病吧!我防盜窗礙你們什麼事呢?被我發現你們就死定了!”
白苧向左移五米左右的院牆拐角處,白煜榮夫妻倆正使勁貼着院牆來躲避女兒的視線。
過了一會兒,白苧進了屋,卜朽走了出來,剛剛他也聽見了聲音,不過在洗澡,他快速的擦乾身子套了件衣服就跑了出來。
他出來正好看到白煜榮夫妻倆從拐角處出來,他徑直道:“兩位,等等!”
“我們不是小偷!”何雪玉連忙道。
卜朽走近,看清夫妻倆的樣子,愣了一下,急忙開口道:“媽,你怎麼來……吭吭……”他咳嗽了幾聲。
不過,夫妻倆都挺緊張的,沒有注意到他奇怪的舉動。
“這是我女兒住的地方,她太讓我們鬧心才把她趕出了家門,我們就是來看看她過得好不好。”何雪玉低着頭,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在她說話的時候,白煜榮偷偷摸摸的溜走,像是不認識她。
“你……你……”
發現丈夫的小動作,何雪玉氣的無語。
“就是想確認下防盜窗牢不牢固,結果一碰就掉了,我明天會找人來修。”
何雪玉怕卜朽不相信,又保證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就去問問,我女兒叫白苧。不過,我們來過這裏的事就不要說了。”
她說完,扛着防盜窗向外走去。
看着何雪玉艱難的步伐,卜朽扭了扭脖子,跑過去接住防盜窗,道:“這個交給我吧,明天我找人掛上就好了。”
她看着他扛着防盜窗的背影,愣了愣。
“這小夥子……”
何雪玉在院牆拐角處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白了他一眼,嘴裏咕噥:“哎呀,臉皮真薄!”說完,大步往前走。
白煜榮有些尷尬,邊追着她邊問:“那個……防盜窗呢,嗯?防盜窗呢?”
……
第二天早上,白苧坐在床上看着一條信息:本餐廳在今日五點預約了兩位用餐,希望兩位度過美好的時光,這裏是緣定三生西餐廳。
……
“哇,這裏的氛圍好棒啊!”白苧躺在床上,手機里翻看着一個名字叫做“緣定三生”的情侶西餐廳介紹,然後把手機遞給同樣躺在床上玩手機的男人。
……
“嗯,今天下午五點……喂,你不去的話真的會後悔的,這個地方很難預約到的……真沒時間啊……切,你怎麼每天都要練歌啊……知道了,掛了吧。”
掛斷了張棪的電話,白苧失神的望着化妝鏡里的自己,嘆了口氣。
……
今天是周六,準備去找卜飛打球的卜朽一出門就遇到了也準備出門的白苧。
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院門外,一身淡粉色的燈芯絨套裙,搭配一款粉色的包包,腳下一雙白色高跟鞋,露出一小截白皙而筆直的小腿。這樣的她看起來格外的有少女感,而且漂亮。
卜朽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麼。然而白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他挑了挑眉,也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他又回頭望了望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追過去。
……
白苧帶着些許好奇、緊張和糾結走進這家叫做“緣定三生”的情侶西餐廳。
剛一進來,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男服務生走了過來,對她鞠躬,恭敬的問道:“您預約了嗎?”
白苧淺淺的一笑,點了點頭。
在這位服務生的帶領下,她走進餐廳的內部。昏暗的燭光,悠揚的琴聲,曖昧的氛圍,讓第一次來情侶餐廳的她臉紅心跳加快。
隨處可見的都是姿勢親密的小兩口,旁若無人的他們或竊竊私語或深情注視或熱情擁抱,甚至火熱接吻,給白苧帶來巨大的視覺衝擊。
來到一處餐桌前,服務生將椅子向外拉了下,白苧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
“哇,這裏的氛圍好棒啊!”她頭枕着未婚夫的大腿,雙腿交叉擱在床頭柜上,玩着手機。
靠在床頭柜上的未婚夫從她手裏接過手機一隻手拿着,另一隻手從她肚子上放着的果盤裏拿着水果吃。
“我們去這家餐廳吃飯吧。”白苧歪頭看着未婚夫。
“嗯,那就去。”未婚夫立刻回道。
“要不就今天?”他又添了一句。
白苧從未婚夫手裏把手機拿回來,嘴裏道:“提前一個月預定也不一定有位置呢!”
“那就現在預定好了,電話號碼給我。”未婚夫望着她的眼裏滿是寵愛。
預約成功后,白苧驚喜的說道:“咦!時間是我們婚後一個月之後的第一天哦!”
“到時候我們會是什麼模樣呢,會像現在這麼好嘛!”她手臂撐着自己的下巴,好讓自己能直視未婚夫,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摟住她的肩膀,道:“當然比現在還好了!”
“真的?”
未婚夫臉靠近她,要吻她。
白苧躲避,嘴裏嘟囔:“別這樣,我們可是說好的!”
“沒關係,就親一下!”他從床上起來,想要壓住白苧。
“喂!”她使勁掙脫。
“沒關係……沒關係,就一下!”未婚夫猴急着說。
“什麼沒關係啊,趕快從我身上離開!”白苧沒好氣的說道。
“就一下……啊!哈哈……哇,我家豬豬好身手!”未婚夫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尬笑了兩聲,眼底深處泛起一絲冷意,不過被他掩飾的很好。
白苧笑了笑,她叔叔在她很小時就教她練武,原因是因為她媽的請求,說自家閨女從小看着就是一美人胚子,得學幾套防身術。稀里糊塗的,她就練了十來年武術,不說一個打十個,對付個地痞流氓還是不在話下的。
……
燒烤攤上,卜飛喝到嘴裏的啤酒一下噴了出來。
“咳……”他接過卜朽遞過來的面巾紙,擦了擦嘴,埋怨的看了眼還在不動聲色剝着小龍蝦殼的卜朽,難以置信的問道:“騙我的吧?你說那天我們在酒吧遇到的女人跟你同居呢?”
卜朽不理會他,嫻熟的剝着龍蝦殼。
“哦買嘎的!”卜飛從椅子上跳起來,不理會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他不停地扇自己的后脖子,嘴裏不停地嘟囔:“我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不喜歡!”
卜朽撇撇嘴,不懂卜飛的人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是他非常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前世他夜生活豐富,有一天晚上跟一個女的共度良宵,那個女的稱他的技術進步很多。
結果這句話非但沒有讓他高興,還把他嚇得半死,只見他大驚失色的說道:“難道我們以前做過?艹!太他媽傷自尊了!”
這就是卜飛,如今的他也開始展露出這個“壞毛病”的趨勢,乍聽白苧竟然跟自己的好兄弟同居了,他異常難受!
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而卜飛的人生信條是“男人不能兩次跟同一個女人做過”,他信奉褲子一穿就不認人,像卜朽和白苧住一個屋檐下在他看來是大逆不道的。
“不對!等等……兄弟你跟我說實話,你那天晚上不會沒帶那個東西吧?她是不是懷了你的孩子?所以才像個螞蟥一樣吸住你不放?”卜飛瘋狂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滿臉驚恐的神情。
“胡說八道什麼呢!”卜朽拿起桌子上的竹籤打了一下卜飛的手。
“我決定搬走。”卜朽道。
“什麼鬼?你為什麼要搬走?你為了搬出來住可是磨了你媽很久啊!”卜飛不解。
之前卜朽跟卜媽“談判”的事,卜飛是曉得的,也明白如果自己的兄弟現在要從別墅里搬出去,很有可能就失去了“人身自由”。
“我租那棟別墅的原因你也知道,這以後多個人,我怎麼可能好好的搞創作?搬出去,我再試着求求我老媽,然後再找一幢別墅不就行呢?”
“那個女人死都不願意搬出去?”卜飛試探着問道。
“我有什麼理由叫人家搬出去?”
卜飛眉頭緊皺,也是無語。
……
“嗚嗚嗚……”何雪玉趴在床上哭。
白煜榮看着電視,不時的嘆氣。
何雪玉裹着被子,坐了起來,低着頭哽咽着道:“老公,去把孩子接回來吧,我們去把小苧接回來吧……沒有她,我活不下去啊!我們去把她接回來吧,老公……嗚嗚……”說著說著又哭了。
……
夜裏,白苧走在路上,雙臂環繞在胸前,縮着身子,忍不住吸着鼻子。三月的臨安,晝夜溫差還是挺大的。
哆哆嗦嗦的來到別墅門口,她吸溜一下,喘着粗氣彎腰翻包找鑰匙。翻了半天沒有,她蹲下來,把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出來,翻了翻還是沒有。
白苧垂頭喪氣,鑰匙丟家裏了。
她把東西收拾好放進包里,顫顫巍巍的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翻到一個標註“小男人”的號碼,手指在撥打按鈕上猶豫了很久。想了想,她還是點了下去,但是還沒碰到,又縮了回來。猶豫了幾次,寒冷戰勝了理智,她最終點了上去,然而還不待電話撥通,她就掛了。
白苧拿着手機,小跑到院牆外面,她記得院牆上有開鎖的小廣告。
按着廣告上面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她手不自覺的顫抖,腿蹭着腿,希望摩擦能帶來點熱量。
手機叮的一聲,白苧一看黑屏關機了,拍了拍手機,還是沒有反應。
她懊惱不已,氣的踢着大門。她渾身顫抖,縮着身子靠着門坐下。
……
卜朽看了下手機,快到凌晨了。他皺了皺眉,想到早上在客廳桌子上看到的一串鑰匙。
下一瞬間,他眉頭舒展——“別管閑事”他告訴自己。
“如果智商沒問題的話,肯定能知道我的號碼,真不行,她還可以回爸媽家裏。”他想到。
……
“啊……哦……好冷!”白苧發現縮着身子不僅不暖和,還更冷了。她站起來使勁的跺腳,想驅散寒意,最後看了眼卜朽那黑暗的房間,轉身離開。
……
卜朽灌了口啤酒,透心涼,他舌頭頂着腮幫,眼裏有些猶豫。
“我有事要先走!”他招呼卜飛一聲,起身就走。
“喂!鬼孫!出什麼事呢?”卜飛大喊。
“沒什麼,來靈感了,要回去創作!”卜朽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