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四、戲好
有雲海真人在,盧振到底有所收斂。而崔灃也極力轉移裴琿的視線,與他探討吃鼎食的一百零八種樂趣,終於一頓飯在還算和諧的狀態下結束了。
鼎食很辣,雖說為了照顧他們口味已經特意降低了辣度,但對於他們來說還是過於麻辣了。裴琿吃完就體力不支,腸胃揭竿而起,疼的他額頭冒冷汗。崔灃做主,煩請雲海真人送他回了住處。又說自己吃太多,想在盧嶺走走消食。
盧振終於從萎靡不振變得精神抖擻,立刻道,自己可以陪同。
崔灃含笑答應。
盧嶺景緻很美,拋開仙氣和風水,這裏的景緻也是直擊人心。盧振帶着她在嶺外走,崔灃一見果然如大家口中所說,嶺外就像一個大的莊園,生活氣息很濃,與嶺內有天壤之別。
他們本來走得漫無目的,幾乎是崔灃見到什麼好玩的,就拐向那邊,隨意地像個孩童,盧振自然是隨她去。
崔灃嬌憨問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影響不太好?
盧振笑道,隨你高興,別的地方不敢說,在盧嶺保證沒人敢說什麼。
崔灃笑笑沒說話。
忽然不知哪裏來的莽漢挑着兩擔水,崔灃走太快沒在意,那人直直撞上了她。水桶漫出的水直接澆在了崔灃身上,冰涼刺骨,崔灃當即打了個冷顫。
盧振趕忙上前將她扶起,剛要開口呵斥,卻聽那人粗魯道:“沒長眼睛嗎?走路不看路,我的水白打了!”
盧振立刻火冒三丈,厲聲問道:“你是誰門下,怎敢在此狂妄無禮?”
那人嗤道:“我為何要告訴你我在誰門下,倒是你,又是誰門下,在這裏大呼小叫?”
真是反了天了!盧振幾乎氣得要背過氣去。他何曾在盧嶺受過這等氣,往日出行總是前呼後擁,今日為了和崔灃單獨相對故意遣散了左右,沒想到就遇到這麼個不長眼睛的。此時,挽回顏面,讓這小子付出代價佔據了他的心神。他剛要開口叫人,卻見那人一下子竄到了自己面前,話也不多說,直接給了他一拳:“是不是打不過準備叫幫手,別介,我們先玩玩。”
盧振倒也君子,他畢竟是內門子弟,是有靈氣的,不防備被莽漢打了一下,這會不可置信和怒氣衝垮了他,他也不管什麼內門子弟不得用靈力動手的門規,直接一揚手揮出一道靈力。
哪知對面莽漢也不是吃素的,看似笨壯的身軀靈巧地一躲而過,嘴裏還挑釁道:“內門子弟又怎樣,看來還不如我這個挑水的!”
盧振面上青紫交加,他誓要剮了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有眼無珠的狂徒!
這時崔灃打了個噴嚏,畢竟是山中的夜晚,再加上衣服濕透。
那莽漢道:“小娘子,你還是去換身衣服吧!”又對盧振道:“哎,我可是為你好,你也不想當著小娘子的面被打吧!”
盧振其實也很擔心崔灃着涼,他見旁邊正好路過幾個圍觀的女弟子,便喚了一個過來,命她待崔灃去換身衣服。那些女弟子有認出他來的,立刻遵照命令帶走了崔灃,另有一些圍觀的人則趕緊去請連木。
崔灃跟着一位衣着樸素的女修一起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女修們的住所,這位得了命令的女修其實也並無其他去處可選擇,因為外門不像內門,這裏都是自給自足,要換衣服也只能回到自己的住處,不過這個女修很熱情,她一路上好奇地打量這位與眾不同的小娘子,不知道她是何身份。到了房內,找出好幾件自己的衣服,很不好意思道,自己的衣服都是粗布,希望不要嫌棄。
崔灃大大方方任她打量,感激道:“麻煩姐姐了,就這套就好。”
崔灃選中的正是盧嶺的修真服,全部女修每年可以領到兩套。
崔灃換好衣服后就告辭離開,她原本想留給女修一些碎銀,被女修紅着臉拒絕了。崔灃也沒有過多客氣,問了名字,道謝后謝絕女修相送后離開。
她出了女修卧房並未着急離開,反而往院落深處走去。女修的住處是一個比較大的獨立的院落,有一排卧房、廚房、柴房等,院兒里還有一些尋常院子有的洗漱、晾曬等日常所需的東西。由於是山坡上,分佈的比較錯落,有很多死角。
崔灃走到柴房旁邊,感覺耳邊一陣微風飄過,一股熟悉的淡香若有似無地飄來,崔灃嘴角含笑,一回頭在暗影里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只見原本“不舒服”,應該待在卧房的裴琿,卻出現在這裏。
崔灃問道:“你還好嗎?”
裴琿笑道:“本來就是裝的,哪有不好。”
崔灃也笑:“那你演的真好。”
裴琿莫名被這句話戳到,輕咳一聲道:“老趙那邊咋樣了?”
崔灃道:“和你演技不相上下。”
裴琿:“那我們抓緊吧,那個盧振是盧嶺的寶貝,連木那人慣於逢迎,應該很快就會帶人去救駕,老趙撐不了太久,估計還會吃點苦頭。”
崔灃點點頭,低聲道:“你確定現在院中沒人嗎?”
裴琿輕嗤:“這個時辰都在外面休息,本來可能還有幾個在室內的,結果盧振一來,都趕着去圍觀他了。”
崔灃笑道:“盧嶺將來的繼承人,確實會受歡迎。”
裴琿頗有深意地看了崔灃一眼,然後裝作渾不在意似的扭開頭道:“穿個白衣以為自己就成仙兒了嗎,海神廟大弟子,到現在都靈氣未開,只能哄哄心智不開的小娘子罷了!”
崔灃冰雪聰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哦?我倒沒想那麼多,他受歡迎不好嗎,我們才好在此查探。”
裴琿無端覺得有些被看穿,玩笑道:“這些人都什麼審美,也就是我不在盧嶺……”
崔灃似笑非笑:“你似乎很失落?”
裴琿立刻道:“怎麼會,既有珠玉,誰還會看庸脂俗粉。”
崔灃輕哼一聲,她循着自己的感覺在柴房門口站定。
裴琿正色道:“這裏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