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獻祭（4）
女子原本空洞的雙眼終於有了神采。
當她看到花海之中，那位望着她滿眼放光的少年，頓時大吃一驚：“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這樣的反應，顯然不在少年預料之內。
不過此時的他看到女子記起來來，那喜悅沖淡了一切。
“我是來找你的！”他開心的說。
“你快走，快走啊！”女子說著便哭了出來，那急切的模樣，彷彿少年再多待一會兒就會死去一般。
“我……”少年被這突來要求整糊塗了，“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你就當我死了吧，別來找我……”
就在兩人莫名其妙一堆對話中，女媧率先聽出了蹊蹺。
一臉不耐煩：“夠了。”
女媧那兩個字帶着靈力的威懾，成功讓這對鴛鴦閉了嘴。
“你先說，”她指了指女子，“你為何離開他？”
女子一時有些傻眼，囁嚅幾下，說：“我、我是為了保護他……”
保護？
女媧想起剛才在少年記憶里看到的那些畫面，分明是女子不告而別啊，不過，這少年也是有福之人，居然能跳出天道輪迴活到現在，還從民間傳說中找到了這裏，實在是叫她不得不關注。
“罷了。”女媧覺得這兩人剛才說半天都沒說點子上，也懶得問了。
一言不發直接動手，仿照剛才對少年那般模樣，直接讀取了女子的意識。
當她在女子記憶中看到她跪在田野間求上天放過她的愛人時，腦中靈光一閃，似乎猜到了什麼！
“你的獻祭，不是自願的？”女媧沉眉怒問。
女子一驚：“不，我是自願的。”
只聽到女媧一聲冷笑：“有人拿他的性命威脅你自願獻祭，這也能算自願？”
女子頓時不說話了。
想明白了一切，女媧終於明白，原來這滿花海的獻祭，居然是一場騙局！
“天——道——”
她的聲音帶着通天的怒氣，驚得整座花海都隨之發出嚶嚶的鬼叫。
“求大人莫要動怒，我是自願的，我是自願的！”
女子當即跪下，朝女媧叩首求饒。
然而女媧根本不顧。
一抬手，女子不穩的身軀便飄到她掌中被她牢牢掐住。
“娘子！”少年大驚，連忙上前想要從女媧手中搶回她，卻被女媧一甩袖再次摔倒在地。
“說，天道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女子在她手中有些慌亂，“他說若我不願獻祭給大人養花，便會殺了他，我捨不得他，我願意為他死！”
簡單的一句話，便將天道如何為她收集這些人魂種花的手段說得明明白白。
少年聽呆了，所以，他家娘子是因為他，才不見的嗎？
仔細想想，自己這些年收集下來的那些民間異聞，卻是都是至親至愛之人的失蹤啊！
然而，女媧卻迷惑了。
“可是，我並不需要你們獻祭啊？”
手一松，女子從半空中飄落，因為沒有實體，倒不至於受傷，反而是少年連忙過去護主，深怕女媧會對女子不利。
過了不知多久，茫然的女媧轉頭看向女子，問：“你能告訴我，我為什麼要種花嗎？”
女子一愣：“大人，您不記得了嗎？”
“你知道？”女子的話給女媧眼中帶來一道光，連忙走過去，驚得二人一個後退，
自知嚇到他們了，女媧變得小心起來，盡量溫柔地笑着對她們說：“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少年還有些擔心，女子卻點了點頭：“我知道，大人這麼溫柔的人，自然是不會傷害我們的。”16讀書www.16dushu.com
二人相視一笑，便是達成了共識。
緊接着，女子便將這千百年來女媧在種花過程中一直講的關於她與金龍的事情悉數告知。
然而說得越多，女媧心頭越亂。
腦海中似乎很多畫面閃過，可是每一張，她都抓不住！
她，是不是忘了什麼？
天道，一定是天道！
這些年來，也不知什麼緣故，明明天道才是與她共生的主宰，可她就是打心眼裏討厭他，不許他踏入彼岸之渡一步。
如果這是陰謀，也只有他才會作出這樣的陰謀。
心下沉澱，她閉上雙眼，任由無情的冷厲在眸中閃爍而不叫人看見。
良久，她看着被少年護着的女子，又看着眼前一片殷紅的彼岸花花海，心頭，沉重不已。
“你們相信我嗎？”
少年不說話，畢竟就在不久前，她還掐着自己娘子的脖子。
“相信。”是那女子說，“這些年，我看着大人澆灌我們耗盡心血，您沒有惡意的，我知道。”
女媧終於露出溫暖的微笑。
手中凝起一團血珠，點在了女子額心，又很快滲入不見。
“你這是……”少年剛要問。
“這是我給予她的賜福。”
說完，女媧留下一句‘等我回來’，隨即瀟洒離去。
她也記不得自己在彼岸之渡徘徊了多久，久到她甫一出來，看着六界繁華，一時有些不適應。
這些，都是天道做的？
“天道？”
她以靈力心頭傳召。
“主、主子？”
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天道的聲音帶着難以置信的驚喜：“您、您出來了？”
“嗯。”女媧冷漠回應。
“您還記得、記得……”
“記得什麼？”女媧眼角向下一壓，似乎有些不高興。
“沒有、沒有，”天道似乎更高興了，“主子多年未出，便是在彼岸之渡之外，也僅允許屬下通報眾生之事，屬下，屬下只是太開心了。”
他的這份開心，便是不說女媧也能感覺出來。
可她的臉色全然疑惑：“有些事，想不起來了，想問問你。”
明顯感覺到天道的情緒被忽地打斷，隨即，是他小心翼翼的追問：“不知主子，想問什麼。”
“我為什麼要種花？”女媧直接問。
原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問題了，天道隨即鬆了一口氣：“這是人間向主人的獻祭，以靈魂換取心愿。”
“是這樣嗎？”女媧懷疑。
“自然是的。”天道說。
“可是我必須待在那裏嗎？”女媧面露一絲不滿，似乎對於長久地待在彼岸之渡這件事很不滿意。
天道連聲說：“當然不是，主人自然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哦，那好吧。”女媧似乎很隨意，“那我不回去了，那邊，沒意思透了！”
“好，好！”天道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絲的興奮。
“對了，這麼多年，我都沒見過你嗎？”
問出這個問題時，女媧神色中，帶着一絲苦惱。
天道驚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主、主人，想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