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凝聚心燈
“只是此次下山,若是被師尊發現,怕是又少不了一頓說教了!”
刑將苦笑,自二人下山這幾次以來,都是徒步而行,沿途觀賞身邊光景,二人一路走走停停,明明前往第二峰,御劍而行只要不到一盞茶的路程,卻硬生生被自己的師妹,光下山就耗費了足足半個時辰。
“師兄,你看!那人可真是奇怪,明明是內門弟子,卻也在這棧橋上行走,莫非也跟我們一樣,想欣賞沿途風光不成?”
踏上棧橋,銀袍女子掃視一周,驀然美眸一凝,盯着前方脆聲開口。
“或許吧!但此事也不足為奇!內門弟子諸多,其中不喜御劍,偏愛來往行走於棧橋者,也不在少數!不過此種大多是通過此等方式,博得那些外門以及雜役弟子的稱羨之詞,以此來滿足自我的虛榮之輩罷了!”
刑將聞言,順着銀袍女子盯着的方向,抬眸望去,只見一道挺拔消瘦的身影,邁着從容穩健的步伐,氣定神閑地向前走去。
這道身影正是許凡,他身着一襲灰色長袍,氣質出塵,行走在這行人寥寥無幾的棧橋上,尤為顯眼,再加上刑將兩人與其相距不遠,一眼便可望見其腰間掛着內門弟子的身份玉牌。
“但此人看上去氣宇不凡,應當不會是那種沽名釣譽之輩吧?”銀袍女子好奇地打量了前方的許凡兩眼,輕聲說道。
刑將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前方,便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道:“師妹走吧!凡是那種沽名釣譽之輩,皆是是裝出一副超然脫俗的模樣,你且從外表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再者,此人衣袍潤亮,毫無皺痕,想必是今日出門剛換上的新衣,並且還將內門弟子的身份玉佩掛於腰前,以此示人!”
“如若此人不是刻意而為,又怎會不御劍而偏偏要步行?”
聞言,銀袍女子微微皺眉,隨即看向許凡的目光中,頓時流露出一股不悅之色。
“師兄說得沒錯,此人實在是可惡至極,居想出這樣的騙人之道,方才連我都被他的外表蒙蔽了!”
“不行,我要當面揭穿此人,讓他以後再也不敢出來騙人!”
銀袍女子俏臉帶着一絲惱怒,美眸死死盯着對方的背影,彷彿恨不得立刻揭穿此人。
“師妹,不可!這一切都只是師兄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萬萬不可妄下定論!”
邢將知曉自己師妹從小性子剛直,嫉惡如仇,再加上平日裏被師尊嬌縱慣了,行起事來毫無顧忌,生怕她此次偷偷下山又鬧出亂子,於是連忙出言安撫。
“師妹,暫且不用理會此人,我們此次下山,當以領悟道法為重,還是快些前往道法殿吧!”
邢將望着眉頭緊蹙的銀袍女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銀袍女子此刻雖心中極為不甘,但自己師兄既然開口勸說,不由得怒哼一聲,就此作罷。
而此刻前方,許凡步履飛快,自然也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這二人的目光,只是一心琢磨着,如何在這道法殿中獲得一門不錯的道法。
很快一刻鐘過去,隨着許凡踏上第二峰頂端,一座龐大無比,雄偉似擎天之柱般的圓形石碑,驀然屹立在眼前。
這座石碑通體漆黑,表面凹痕遍佈,粗糙不堪,彷彿經歷劇烈的撞擊,整體看去不像是一座石碑,更像是一顆巨大的黑色隕石。
還隔着約莫數百米,許凡便見到,在這石碑之下,密密麻麻盤坐了不下上千人,並且分別呈環繞之勢,分成數圈,圍繞石碑盤坐於此。
每一圈像是均勻間隔這十丈的距離,從石碑百丈遠的最外層開始,約莫有五百名弟子盤坐,而再向內望去,約莫九十丈的第二層,則便只有約莫三百弟子左右,越是靠緊石碑的地方,則人數越是稀少。
“怪不得會如此,這道神碑竟能吞噬修者靈識!”
隨着許凡的走近,他感覺到前方漆黑的圓形石碑上,竟有一股奇異的吸力傳來,使得他識海不穩,目光落在石碑上時,竟有種精神恍惚的錯覺。
“也難怪秋長老說,獲取道法需要悟,原來這悟竟然是需通過這道神碑的奇異之力,吸扯門內弟子的靈識,使其心神完全脫離本體,從而達到一種近乎頓悟的空靈之態。”
“而這樣看來,此地的弟子盤坐不一,則越是靠近這道神碑,這股吸扯之力便越大,從而領悟道法的效果便越好,而且這道神碑內,必定蘊藏着海量宗門前輩先人的道法烙印,若能越靠近此碑,則所悟出的道法品階,也必定更高!”
許凡深吸口氣,雙眸爆射出精芒,緊緊盯着前方的道神碑,目露堅定,毅然邁步走去。
此刻在這四周,同樣有着不下數十道身影,皆是為了領悟道法,從八方而來。
前來領悟道法的弟子源源不斷,幾乎每隔數息時間便會有一道長虹呼嘯着從空中落下,同樣在這眾人領悟的場地,也會有弟子悻悻嘆息,搖頭離去。
許凡在這其中,便如川流入海,沒有引起他人的絲毫注意。
他的步伐再尋常不過,心中帶着一絲忐忑,花了約莫數十息,緩緩走至盤坐着的人群最外圍。
此地相距道神碑約有百丈,此刻許凡剛一踏進,便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眩暈之感,從腦海中嗡然蔓延。
“此地對靈識的吸扯之力幾乎比之前翻了一倍左右!”
許凡面色微微泛白,運轉全身修為,固守心神,極力抵抗靈識的損耗。
在其身不遠處,與其一同踏進的這批弟子中,便有着七八人驀然面色蒼白,身軀微顫間,立刻盤坐下來。
顯然這幾人在這群人中修為最弱,僅僅只是抱氣境巔峰,此刻經受不住這股突然暴增的吸扯之力,便立刻放棄了繼續前行的打算。
“這道神碑的吸扯之力,會隨着距離的靠近而增強,百丈之地,憑我目前的修為來說,尚且可以承受,但若想再前進十丈,恐怕要花費一番力氣!”
“罷了,我且先在這百丈之地,稍作適應,隨後再進入下一層!”
許凡神色微凝,此刻眉頭輕皺間,徑直在這弟子眾多的百丈區域,尋了一處空地盤坐下來。
道神碑的吸扯之力無時無刻不在削弱着許凡的靈識,不過好在他修為渾厚,根基紮實,否則若是換作其他抱氣境九重修為的弟子在此,定然無法保持許凡這般淡定的姿態。
修為之力越發渾厚,其靈識也會隨之壯大,隨着虛空中吸扯之力傳來,有許凡目前的修為加持,他的靈識消耗得極為緩慢。
而與此同時,在他的腦海中,漸漸地有一盞青銅油燈虛影浮現而出,這盞銅燈的樣子很是模糊,只可看到其周身包裹着一層朦朧的青光,燈身呈現虛幻透明之態。
但隨着時間流逝,這盞銅燈的虛影正在逐漸凝實,並且其凝實的速度幾乎與許凡靈識消耗的速度一般無二。
此刻在第二峰頂部,在陸續有着一道道長虹落下,諸多內外門弟子紛紛前往道神碑所在之際。
一男一女分別身着銀白長袍,手持長劍,丰神俊貌,氣質出塵,緩步走來間,吸引不少弟子的目光掃來。
“師妹,尋燈點火,焚欲悟道!此為領悟道法的關鍵要義!你且在那百丈外圍先適應一二,待心燈凝聚虛影,再嘗試更近一層!
切忌不可貪功冒進,否則若承受不住那道神碑的吸扯靈識之力,導致心燈潰散,便會功虧一簣。”
“甚至嚴重的話,還可致心神損傷!此地師兄因已悟過道法,不能隨意踏入,這裏的一切都需你自己小心了!”
沒有理會周邊眾人的目光,刑將看向一旁的銀袍女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隨着其話語落下,便立刻引得那銀袍女子美眸一瞪,氣鼓鼓地道:“好了!師兄,你不要在說了!不過是領悟道法而已,又不是什麼生死歷練!”
“再說了,憑我的本事,能出什麼大問題?”
孤青瑤再度狠狠地瞪了刑將一眼,嬌哼一聲,旋即頭也不回地踏入道神碑的百丈範圍之內,留下刑將一人在原地苦笑搖頭。
此時此刻,許凡所在的距離道神碑百丈的第十層,漸漸地陸續有四人,從盤坐中驀然睜開雙眼,起身向著前方走去。
此刻許凡也默然睜開了眼,如他這般驚醒的也有不少人,他看着這四人緩緩向前走去。
在到達距離道神碑九十丈之地的第九層之時,這四人均是陡然面色一白,身軀搖曳中,慌忙再次盤坐在地。
看罷這四人,許凡若有所思地再度閉上雙眸,此刻在他識海內,那盞模糊的青銅燈已經有約莫三分之一凝聚成型。
銹跡斑駁的燈座透露出古樸與腐朽的氣息,還有剩下的三分之二部分燈身和燈頭,似乎隨着許凡靈識的消耗,卻是沒有再度凝聚的跡象。
“看來此地的吸扯之力,已經不足以助我繼續凝聚燈身,也是時候該進入下一層了!”
許凡緩緩睜開雙眸,淡然起身,向著第九層邁去。
與此同時,在許凡所處的第十層內,也有着數名弟子陸續起身,一同朝着九十丈處邁去。
偌大的廣場從空中俯瞰,像是排列着數道層次分明的圓環,而這些圓環,都是由此地領悟道法的弟子構成。
密密麻麻將雄偉高聳的道神碑圍繞在中心,彷彿是一顆巨石墜入湖泊泛起的層層漣漪,擴散開來,由內向外,逐淺至深。
許凡踏在青石鋪成的地面上,步伐沉穩,似乎隨着心燈的凝聚,其腦海中由吸扯之力引起的不適感,消散了不少。
但此刻隨着許凡踏入距離道神碑九十丈的範圍內,道神碑所釋放的吸扯靈識之力,卻在這一瞬猛地暴增起來。
同行的幾名弟子,面色慘白,額上汗流如注,紛紛堅持了不到十息,便連忙暴退開來,退出九十丈的區域外。
唯有許凡此刻深吸口氣,面色沉穩地再向前走幾步,緩緩盤坐在人群中來,他的平靜與自然,使得在九十丈開外同行的幾名弟子,面色複雜,目光滿是艷羨與感慨。
“看此人神態自若,氣息沉穩,想必凝聚的心燈不俗,至少比我等的要強上不少!”
“依我看,在這九十丈區域,吸扯之力至少是百丈區域的五倍以上,能一次踏入,且如此人這般遊刃有餘者,實屬不多!”
“凝聚的心燈越強,則能夠承受的吸扯之力也越強,能面不改色地踏入此地,我看九十丈,應不是此人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