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頭名之爭
蒲秀才等轉頭看去，一個胖墩墩的商賈快步走來，或許是因為走得太快了，所以額頭上都滲出了一片汗漬。
見到此人，蒲秀才，雕爺和唐書生的臉上都是流露出了一絲不悅之色。
千機城不大，所以做買賣的人大都有些面熟，這位商賈是城內最著名的畫商庄溫書，養着數位畫師，也算是小有名聲了。他一直覬覦蒲秀才的畫技，多次出價招攬，但蒲秀才不喜受人約束，所以一直婉拒。
多次之後，庄溫書心中生怒，雖然不至於處處針對，但若是有落井下石的機會，他卻絕不會放過。
“哦，原來是庄兄，你那兒也有好畫了么？”禾得勝笑呵呵地問道。
“讓禾兄見笑了，不過我家中確實有着一批好畫。”庄溫書側過頭，看了眼地上擺着的畫卷，不屑地道：“最起碼，比蒲秀才的畫要好上一籌了。”
“庄掌柜，自吹自擂可沒用的。”唐書生拍了拍衣袖，笑道：“誰不知道我們千機城第一畫師就是蒲秀才啊，如果你養的那幾位畫師能夠超過蒲秀才，你還會千方百計地想要與他合作？”
庄溫書臉色一板，道：“唐書生，誰說蒲秀才是我們千機傘第一畫師的，我怎麼就不知道了？”
唐書生笑了笑，並未還口。
如果在見到荷塘月色圖之前，唐書生還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但現在嘛……
你庄溫書手下的畫師算什麼，能比得上那幅彷彿活過來的荷塘月色圖么？
庄溫書見唐書生不再反駁，頓時氣焰盛了幾分，道：“兩位掌柜既然在這兒，那就再好不過了。我讓夥計將店裏的新畫取來，請兩位鑒賞一下，是否比某些自以為清高之人更甚一籌。”
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眾人卻都是看向了蒲秀才。
蒲秀才失笑搖頭，道：“庄掌柜，小生一直以為，貴店的畫作都是極佳的。”
看着他風淡雲輕的笑容，眾人的臉色都是頗為古怪，但不知為何，眾人竟然都有着一絲詭異的感覺，那就是蒲秀才並非服軟，而是不屑與之爭鬥。
禾得勝哈哈一笑，道：“庄兄，口說無憑，你先拿來讓我看看啊。”
庄溫書笑道：“禾兄何必着急，我已經讓人去取了。”
片刻之後，兩個夥計快步本來，他們的懷中各有兩幅畫卷。
此時，周圍旁觀的人已經不少，再加上兩位掌柜的隨從，雖然不至於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但也將這個小巷子擠滿了。
庄溫書看着四周眾人，臉上隱隱帶着一絲傲氣。
因為這裏的人他大多面熟，哪怕叫不出名字，但彼此間也有着些許的印象。他們要麼是多年的街坊鄰居，要麼就是生意場上的朋友。今日他拿出來的畫若是能夠壓過蒲秀才，那麼千機城第一畫館之名就再無懸念了。
在他的示意下，夥計將第一幅畫卷展開。
這是一幅八駿圖，上面畫著八匹駿馬，這八匹駿馬有的放足狂奔，有的悠閑咀嚼，每一匹馬兒都是神態各異，但卻是各具風騷。圖畫展開，就算是對字畫一竅不通之人也可以看出此畫的不凡之處。
“好。”
“好一幅八駿圖啊，能夠將馬兒畫得如此惟妙惟肖，作畫之人的畫功也算是登峰造極了吧。”
聽着周圍街坊的議論，庄溫書愈發的高興，他大手一揮，道：“全部打開。”
第二幅、第三幅，乃至於第四幅畫卷盡數展開，這剩下的三幅畫全部都是走獸，一幅是孤傲山林的猛虎，一幅是翱翔天際的蒼鷹，還有一幅則是溫馨了許多，竟然是一幅鯉魚戲珠圖。
不過，這四幅畫雖然主角不同，但畫功意境卻都是巔峰之作，此時一一展開，竟然讓人有着眼花繚亂之感。
蒲秀才也是擅長書畫，此刻看了更是雙目神采奕奕，恨不得那作畫之人就在眼前，可以與他對飲暢談。
“好畫，好畫。”王承平一開始不以為意，他來千機城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庄溫書的畫館卻去過幾次。但是在他看來，這庄溫書手下的畫師雖然有些技巧，卻依舊不入他法眼。
但如今這四幅畫拿出來，卻讓他有着耳目一新之感，自然不會吝於誇獎。
唐書生的眼中也是有着驚訝之色，突然問道：“庄掌柜的，你這畫是多少一幅買來的？”
庄溫書的臉色一沉，道：“這是我家畫師的佳作，何須購買？”
“呵呵，不知道是哪位畫師的大作啊，可否請出來讓我們見識一下。”
庄溫書傲然道：“畫師正在潛心創造，不方便見人。”
王承平和禾得勝對望一眼，都是心知肚明。如果庄溫書的畫館中真有如此才子，怕是早就到處宣揚，恨不得人盡皆知了。但是，他如此遮掩推脫，或許唐書生說得對，這些話就是他從外地收購而來。
不過，能夠將如此高品質的畫收購來，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庄溫書舉手拱了拱，笑道：“王掌柜，禾兄，你們覺得這畫如何？”他手中摺扇一轉，落到蒲秀才攤頭之前，又道：“比蒲秀才之畫又是如何？”
蒲秀才張口欲言，但卻又牢牢閉上。
這四幅畫確實都是佳作，但蒲秀才卻也有自信，自己所畫的那幾幅巔峰之作並不比其遜色。
但是，要指望十二幅畫作盡皆如此，卻也是有些強人所難。
而且，琴棋書畫這類唯心作品，究竟誰好誰壞也沒有一個固定的標準。除非是彼此技藝相差太遠，否則硬要拼個高低，那也就是看個人喜好了。
果然，王承平沉吟片刻，道：“庄掌柜，這四幅畫與蒲秀才的畫各有所長，算是一時瑜亮吧。”
庄溫書一愣，他為了這四幅畫可是花費了許多代價，但沒想到最後還是壓不住蒲秀才，不由得有些泄氣。
此時，唐書生終於忍耐不住，叫道：“蒲秀才，你還藏着掖着做什麼，把剛做的新畫拿出來讓人開開眼啊，也讓人知道，我們千機城第一畫師的真正手段。”
王承平眼眸中精芒閃動，道：“蒲秀才，你還藏着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