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驅虎吞狼
看到男子對自己許文昌的身份深信不疑,紀陵的目的便達到了,他就是要借這男子的嘴,將自己擁有如此多白玉的事情傳給許浪知道。
“饒他一命?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我豈能讓他活着?”
紀陵話裏有話,本意是說這個人看到了這一屋子滿地的白玉,那個男人卻理解成了自己撞破了紀陵和周酥酥的好事。
說罷,紀陵舉起掌來,便要殺掉男子,男子嚇得魂飛魄散,正愁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周酥酥再次攔住了紀陵:“文昌,三思啊!這個人固然該死,但卻不能死在我們這裏!”
紀陵皺着眉頭看向周酥酥:“這是為何?”
周酥酥意味深長地瞥了男子一眼,對紀陵說道:“你忘了,許浪少爺……”
周酥酥話說一半,效果就已經足夠,剩下的就靠男子自己想像了。
“許浪?”男子心中輕震,他知道揚州城許浪跟許文昌面和心不和,關係叔侄倆關係並不是很好,這裏這個女的提出許浪,難道許文昌在進行一場針對許浪的陰謀?
聽了周酥酥的話,紀陵臉色凝重起來:“那個廢物,最近不知在籌劃什麼,咱們這次,恐怕真的戳到他的痛腳了!”
“所以現在咱們得低調,殺了他容易,但不引起許浪的注意卻難了!”
紀陵表現出了心煩意亂的樣子:“那你說,咱們現在怎麼辦?不殺他,他出去暴露我們的行蹤怎麼辦?”
“不會不會!小的守口如瓶,絕對不會暴露您的行蹤!你是誰小的不認識,這個客棧小的也沒來過!”
男子的求生欲極強,周酥酥輕輕一笑:“文昌,你看他這嚇壞的樣子,想必也不敢出賣我們!再說了,這種求財的人,收買一下就行了!”
“不用收買!不用收買!我一定守口如瓶!”男子連忙說道。
周酥酥對着男子展顏一笑,讓男子彷彿看到了心地善良的仙女一樣,她輕輕的從地上拈起了一枚白玉,遞到了男子的手裏。
“管好你的嘴,這個白玉就是你的!否則的話,你也知道許公子在揚州城的身份!”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男子連連點頭。
“好了,趕緊出去吧,最好是能在揚州城消失!”紀陵對着男子擺擺手。
男子忙不迭的從地上滾起來,緊緊握着白玉跑出了房間。
男子一出門,周酥酥就大大的舒了一口氣,拍着胸口,有着心有餘悸。
“感覺怎麼樣?剛才演的挺好的啊!”紀陵看着周酥酥笑道。
“剛才緊張死我了,差點就露出破綻!”
“沒事兒!剛才那種緊急的情況,他是發現不了什麼破綻的,我正發愁不知道如何讓許浪懷疑許文昌呢,這個小賊簡直是看咱們打瞌睡送枕頭來了!”
周酥酥平復了一下心情,看着紀陵說道:“可是,我看他這個樣子,不像是敢去找許浪揭發我們的,他要是拿着這枚白玉跑走了,那我們不是白算計了?”
“這你放心,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給他指一條明路,相信他知道該怎麼選擇!”
說罷,紀陵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拿給了周酥酥,周酥酥低頭一看,忍不住驚呼出聲:“提供線索者,賞一百白玉!這……他會相信嗎?”
“誰會嫌錢多呢?”紀陵神秘一笑,拿過了那張紙,從窗戶里飄然而下,一路輕功飛到了男子逃亡的必經之路上,將那張大告示貼在了牆上。
一路逃命的男子到了一個街角,扶着牆劇烈地喘息着,眼神中不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而是一股深深的怨恨。
他乾的本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賺錢靠的就是不要臉不要命,鋌而走險,哪裏會因為許文昌的幾句威脅就嚇得跑出揚州城。
他看着手裏的一白玉,再想想紀陵屋子裏面滿地的白玉,心裏嫉妒的牙痒痒。
“許文昌不殺我,一定是有所顧忌,那個女人心慈手軟,我應該還能再利用她一次!”
男子眼中閃着精光,心裏決定等許文昌離開了那間客棧,那個女人單獨在的時候,再去敲詐一波,那女人既然一點不心疼地給自己一白玉,那自己就有機會從她那裏獲得十白玉,自己有了這筆巨款,大可以逃離揚州城,九州之大,何愁藏身之地?許文昌就是想事後找他算賬,也找不到他了。
就在男子在心裏打着自己小算盤的時候,前方牆壁上貼着的一張告示引起了他的注意,原因無他,就是告示底部用大字寫着,提供線索者,賞白玉一百。
男子趕緊跑到牆邊,仔細地閱讀了一下告示的內容,心中掀起了一陣狂喜。
“這,簡直就算是送錢啊!”
男子幾乎瞬間就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在金錢的巨大誘惑下,他的智商直線上升,
告示上的事情寫得模糊無比,只是寫着許浪丟失了一筆錢財,數量不少,希望有知道賊人線索的人提供線索,便獎勵一百白玉。
丟了多少錢能獎勵一百白玉啊?
最少也是丟了幾千白玉。
再一聯想紀陵房中那滿地白玉和他對許浪忌憚的樣子,他馬上就推理出了是許文昌偷了許浪的錢,而且數額還不少。
許浪和許文昌一直不和,許文昌表現得軟弱不理事,許浪則是一副精明強幹的樣子,這二人都是下任城主的有力爭奪者,互相之間使點絆子很正常。
“許文昌啊許文昌,之前你那麼囂張,原來是幹了虧心事的色厲內荏,你不是怕消息泄露要殺我滅口嗎?那我就滿足你,我這就去找許浪,把你乾的好事兒,全都抖落出來!”
男子沒有讓紀陵失望,看完告示之後,直接將告示一把撕下,疊起來藏進懷裏,直奔許浪的府邸而去。
“成了!”
紀陵一看男子的動作,就知道他上鉤了,自古財帛動人心,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封建的,等級森嚴的世界裏。
誠信,諾言,都是不靠譜的東西,金錢和實力才有說服力。
如此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紀陵和周酥酥只需帶上那些白玉離開客棧,靜等事情自然發酵就行了。
許浪派了很多人手出去尋找白玉的蹤跡,就連許文昌的府邸都偷偷派人摸進去過,結果仍是一無所獲。他本來還想親自去見一下許文昌,試探一下,哪知許文昌已經離開了紫竹山,不知所蹤。
丟了三千白玉,許浪在周府的賭場暫時也開不下去了,滅了周家獲得的那一千白玉,也在這次失竊中全部丟失,他許浪一下子又變成了赤貧狀態。
躲在家中生悶氣的許浪,已經無比確定盜賊就是他的好叔叔許文昌,但苦於沒有證據,根本沒有辦法為自己討回公道。
“公子!好消息!”手下突然從門外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許浪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看向從門外闖進來的手下:“慌什麼?找到我的好叔叔了?”
“二爺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我們找到了這個!”手下朝着許浪伸出手,一枚晶瑩的白玉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中央。
許浪疑惑地拿起那枚白玉,仔細一看,臉色劇變。
“這是在哪裏找到的?”
手下答道:“這是一個街痞在掃街的時候無意中找到的!”
“無意中找到的?”
“沒錯!他在一間偏僻的客棧看到一對男女入住,以為是外地來揚州的,便去敲開門,打算詐一筆,哪知道進去之後,竟然踢到了鐵板,那名男房客,竟然是二爺!”
“什麼?我二叔?”
“沒錯!正是二爺!那街痞進去之後,房間裏面滿地都是白玉,想必是二爺將白玉拉走之後,暫時沒有地方存放,以為那個客棧偏僻,不會有人發現,哪裏能夠料到會有一個街痞撞到他的事情!”
“哪個客棧?”許浪一拍桌子,猛的跳了起來。
“那街痞就在外面,我讓他帶我們去!”
“趕快去!一定不能讓我叔叔跑了!人贓並獲,我看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街痞心情忐忑地站在許浪家院子裏,手中的白玉也被許浪的手下拿去了,他這才有些後悔,與許浪這種揚州城強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何況自己舉報的還是他的叔叔,之前自己只是想到他二人有仇怨,卻忽略了二人始終是一家人的事實。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許浪知道了許文昌這條線索,自己也就沒用了,他不會殺人滅口吧?
就在街痞身上冷汗直流的時候,許浪帶着手下急匆匆地從房中跑出,沒有半句廢話,直接說道:“帶我去那個客棧!”
街痞心中緊張,想要問問那一百白玉賞金的事情,但一看許浪這陰沉着臉,氣勢洶洶的模樣,這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也不敢說出口,只能聽從許浪的命令,帶他們前往紀陵的客棧。
已經從客棧搬出來的紀陵和周酥酥躲在街角一個能夠看到客棧的地方,看到那個街痞帶着許浪進了客棧。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傢伙果然去找許浪了!”
周酥酥看着許浪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齒,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根本無法掩飾自己心中的仇恨,卻又只能看着自己仇人的背影,什麼都做不了。
紀陵感受到了周酥酥的情緒變化,拍了拍她的肩膀:“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咱們現在做的就是報仇的事,一定要沉得住氣,一定要有耐心!”
周酥酥擦了擦眼睛裏流出來的淚珠,緊緊的握了握拳頭:“我明白!”
許浪帶着手下進了客棧,一點都不客氣地一腳踹開了紀陵的門。
“二叔,家裏不夠你住嗎?來這裏開房!”
房中無人應答,只有一個空箱子躺在地上。
手下查看一番之後說道:“公子,人不在!”
許浪不甘心,自己查看了一圈,才憤怒地一腳踢爛了箱子。
“他跑了!”
許浪一想到自己把許文昌抓個人贓並獲的機會沒了,心裏就陣陣冒火,他轉頭看向街痞,語氣不善地說道:“你收了他的錢,是不是跟他聯合起來一塊羞辱我呢?你好大的膽子!”
“什麼?我沒有啊!”街痞心中欲哭無淚,許浪果然遷怒於他了,可是許文昌明明已經放自己走了,為什麼還要從客棧搬走呢?
“沒有?”許浪冷笑一聲,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殺意。
“你沒有,那你怎麼會去我家像我通風報信?如果不是許文昌教給你的,你怎麼會知道他的錢是從我這裏偷來的?”
面對許浪的質問,街痞的心有些慌了,他感覺事情很不對勁,自己彷彿掉進了一個大大的圈套裏面,自己怎麼可能撞見許文昌處理贓款,撞破之後還能從許文昌手裏逃生,他說什麼怕消息泄露,直接悄悄地殺了自己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讓自己跑出來?還有就是,為什麼自己會在街角剛好看到那張賞金告示,在背後策劃這一切的人,彷彿預料到了事情的發展。他把握人心,把自己推向了不歸路。
“對!那張告示!”
街痞彷彿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連忙對許浪說道:“許公子,我沒有跟許文昌勾結,我是在街上看到您發的那個提供線索的賞金告示,說提供盜賊線索者,賞金一百白玉!我見錢眼開,才回去您府上找您啊!”
“告示?”許浪冷笑不止,他為了不讓這件事聲張出去,派人尋找線索的時候都是暗中行事,怎麼可能在街上張貼告示,那不是明擺着告訴許無痕自己暗地乾的那些齷齪事嗎?
“拿出來看看!”許浪命令道。
“好!”街痞連忙點頭,趕緊從懷裏掏之前藏起來的告示。
摸了兩下之後,街痞臉色變了。
街角,紀陵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告示,嘿嘿地笑了一聲,慢慢的把它燒了個乾淨。
街痞又摸了兩下,冷汗馬上冒了出來。
“告示呢?”許浪一看街痞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扯謊騙人的。
“剛才明明還在的,現在怎麼沒了?”
“放肆!你竟然真敢欺騙本公子,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扔到淮水裏面餵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