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計劃
送走了房中的賭客,許浪彷彿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三千白玉,那可是三千白玉,不是三千刀幣,這麼多的錢,足夠他養一支三千人的氣師軍隊了。
這本來是他唾手可得的錢,現在卻不得不拱手送給別人,一來一回,他許浪生生損失了四千白玉,以前賺的那些錢全部賠了進去,要不然,他再干半個月,不僅可以賺足給北冥教木長老的一萬白玉,還能餘下許多,現在這一切都成了夢幻泡影。
“公子,您也別太擔心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拿走的這些錢,遲早得一分不少地給咱們吐回來,您就當放在他們那裏保管幾天好了!”
許浪抬起頭來,眼睛通紅地看向出聲的手下。那手下心裏一咯噔,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咽了咽口水。
“你說得輕巧,不是你的錢你不心疼,你自己掏腰包拿給他們三千白玉試試!”
手下訕訕,不敢再說話。
“不過你說的很有道理,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拿走的那些錢,遲早還會回到我手裏,等我大事一成,我讓他們雙倍十倍地全都還回來!”
許浪咬着牙,眼中閃爍着凶光:“查!去給我查,看看到底是誰在我的眼皮底下偷走了我的錢,一旦被我抓到,我必將那個人碎屍萬段!”
“公子,剛才我在詢問守門的兄弟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
“嗯?”許浪馬上抬起頭來:“跟賊人有關?”
那個手下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許浪馬上從地上跳起來,走到那手下近前,壓低了聲音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手下也放低了聲音:“有一個出門小解的兄弟說,他在街角看到了一輛馬車!”
“一輛馬車?”許浪思考了一番,“馬車剛好可以用來裝那些盜竊而來的白玉,那個兄弟看到的馬車,必定是賊人的馬車無疑!”
“這……”那手下看着許浪斬釘截鐵的樣子,反而有些猶豫了。
“公子,也許,那馬車只是恰巧經過這裏也說不定!”
“胡說八道!”許浪突然喝道,他好不容易有了些兇手的美目,心中正在進行縝密的推理,哪裏容得下手下質疑。
“這周家大院地處偏僻,而且黑燈瞎火的,這麼晚了,除了那些賭客,誰會到此?賭客們為了掩人耳目,又怎麼會乘車而來?由此推之,那馬車必是賊人無疑。”
許浪越想越順,都快感覺自己的智慧溢出了腦袋,他繼續說道:“用馬車裝白玉,在屋頂開天窗,這一切如此順利,如此熟練,可見兇手是蓄謀已久,他早就盯上我們了,而且,很有可能是我們熟識之人!”
“啊!”許浪這番推理下來,手下顯得異常驚訝。
“怎麼了,你是不是知道那馬車是誰的?是不是我們熟識之人?”
面對許浪逼問的眼神,手下終於瞞不住了。
“公子,那馬車,是二爺的!”
“許文昌的!”許浪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
“原來是我的好二叔!”許浪咬牙切齒,“我說是誰跟我有深仇大恨呢,原來是你!”
許文昌是知道許浪暗地裏乾的這些勾當的,不過他並沒有揭發許浪的意思,許浪也暗地裏孝敬過他很多次,兩個人各有所需,都不懷好意。
“聽說綾羅派那個女天才處在衝擊氣武羅的關鍵時期,城中的拍賣會近日得到一枚魄羅丹,可以大大提升宗師晉入氣武羅的幾率。二叔這是要千金博紅顏一笑啊!所以,就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了?”
許浪不疑有他,許文昌無論從動機還是實力上來講,都是最有可能大劫白玉的人,況且還有一個兄弟做人證,由不得許浪不相信。
再者說,在這偌大的揚州城,也沒幾個人敢在許浪頭上動土。
如果紀陵在這裏,聽到了許浪這番無懈可擊的推理,一定會忍不住讚歎,這貨簡直是柯南在世啊,太給力了!
紀陵之前確實有把偷白玉的鍋甩給許文昌,但是也不能做得太明顯,一看就是嫁禍的那種,所以紀陵只是在街角放了輛許文昌的馬車,讓人目擊,由此引起許浪對許文昌的懷疑。
他還留着一道後手,在許浪對許文昌產生懷疑之後,會讓他偶然間發現許文昌家裏裝白玉的箱子,一步一步引導他們。
紀陵走一步算三步,壓根就想不到許浪不需要他引導,就已經對許文昌是兇手這件事深信不疑了,而且他還結合實際,聯繫各方關係,鎖定了許文昌,這讓人萬萬沒有想到。
“二爺拿了白玉,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一個全程聽完許浪推理的手下茫然地問道。
許浪沒有吱聲,不愛搭理他,旁邊那個人有些生氣地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你是豬腦子嗎?公子剛才沒說嗎?二爺是為了給綾羅派那個女人買魄羅丹,需要錢,才會來這裏盜取白玉的!”
“這不太實際啊!”這個手下有些頭鐵,繼續提出自己的疑問。
“二爺是城主的兒子,他還缺錢用嗎?”
“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錢什麼時候有夠用的時候?二爺這些年在揚州城幹了什麼誰不知道?出了吃喝玩樂就是追綾羅派的女弟子,就是有再多的錢也揮霍乾淨了,他敗家還行,論掙錢的能力,跟我們公子差遠了!”
“我還是覺得有問題!二爺如果真的需要錢,跟我們公子要就好了,公子每次都給他的,他好歹也是名門以後,何必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呢?”
“你知道拍賣一枚魄羅丹需要多少錢嗎?至少一千白玉!一千白玉啊,不是一千刀幣,你覺得公子會給他這麼多錢嗎?”
“這倒也是,不過我還是覺得……”
“你給老子滾出去!你覺得你覺得,你覺得尼瑪的狗頭呢?你這麼厲害,怎麼不去衙門辦案?你這麼替許文昌說話,難不成是他拍到我身邊的姦細?”
“啊?公子冤枉啊!我只是思考真相而已,您要是不喜歡聽,我便不說了!”
許浪冷笑一聲:“你也沒機會說了!”
說罷,他便一巴掌打在了那個手下頭上,直接帶走了他的性命。
紀陵回到了客棧,看着被自己堆在地板上的明燦燦的白玉,嘴都快笑歪了。他來揚州城的目的是為了尋找楊藝,順便幫周酥酥報個小仇,這三千多白玉,完全是個意外收穫。
從衛紅羽和十長老那裏獲得很多帶顏色的玉石之後,三千白玉對紀陵來說已經算是小錢了,但這種意外收穫,卻能實實在在讓人高興半天。
果然這世界上來錢最快的方式就是黑吃黑。
紀陵心裏已經開始合計,自己什麼時候沒有錢了,可以去北冥教搶劫一波。
崩崩崩!
外面傳來敲門聲,紀陵趕緊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把三千白玉收起來,起身開了門。
“紀公子!”
來人是周酥酥。
紀陵打開門:“周姑娘請進!”
周酥酥走進門來,臉上帶着一抹淡淡愁緒,感覺不太開心的樣子。
紀陵給周酥酥倒了一杯熱茶,笑着開口道:“周姑娘,這個客棧條件是差了點,不過我們來這裏需要低調,不能太過拋頭露臉,你體諒一下!”
周酥酥自嘲地笑了一聲道:“我現在是無家可歸之人,能夠有一個住的地方就不錯了,那還能奢求更多呢?”
“我還以為你們這樣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吃不了這樣的苦呢,周姑娘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千金小姐?”聽到這個詞,周酥酥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我倒是希望我和那些生長於平民之家的人一樣,不求什麼富貴,只求家人團聚,幸福美滿,也好過家產被人覬覦,最終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看到周酥酥情緒不高,紀陵也沒有說更多的話去刺激她,只是安慰她道:“富貴並不是一種錯,錯的是那些覬覦富貴,巧取豪奪的人。我今天去你家看了!”
周酥酥猛的抬起頭來,眼中蘊含著深深的痛苦,卻又有一些期待。
紀陵繼續說道:“許浪在你家開了個賭場,我懷疑他可能欠了巨額的外債,他沒有破壞你家,只是佔了前面的幾棟院子!”
周酥酥緊張的看着紀陵,生怕聽到什麼許浪為了掙錢把她家拆掉毀了的消息,那是她父母在世界上給她留下的唯一東西,是她最後的精神寄託了。
“許浪多行不義必自斃,竟然敢跟北冥教合作,還想滅了許文昌和許無痕,自己做揚州的傀儡城主,這小子野心太大,我們就算不來找他報仇,他也遲早會死在仇家的手裏!”
紀陵說出來的話着實把周酥酥震驚到了,在她的印象里,許浪只是那種只會巧取豪奪的紈絝子弟,沒想到他還藏着那麼巨大的禍心,這讓她對自己能報仇的信心又降低了不少。
一個心懷野心,想要把自己叔叔和爺爺幹掉,而且已經籌謀了這麼多,還跟北冥教有合作的人,怎麼看都不是草包,這種心狠手辣的人,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打得過?
也許是看出周酥酥的精神狀態不太好,紀陵決定給她打一記強心劑。
“許浪雖然看起來厲害,但也不是不可戰勝,我這次去你家,除了偷聽到許浪的大秘密之外,也不是空手而歸,我還在他身上賺了點小錢,我決定把這筆錢給你。”
“給我?”周酥酥有些驚訝,紀陵說賺了點小錢,意思應該是他混進賭場贏了點錢,最多幾個金幣而已,自己還沒有窮到要紀陵幾個金幣的地步。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今天的客棧還是花的你的錢!”周酥酥連忙推辭。
“別不要啊!這都是許浪的不義之財,給了你,也算是對你的一種補償,絕對不能便宜了惡人!你也能拿着它上街買點小玩意兒啊!”
周酥酥想了想,紀陵說的有道理,許浪巧取豪奪了自己家那麼多的錢財,自己拿一點並不過分。
“行吧!不過你給我一點就行了,我也不買什麼東西!”
看着周酥酥伸出一隻手拿錢的樣子,紀陵語氣有些怪異地問道:“你確定你要用一隻手接?”
“這……”
周酥酥轉念一想,紀陵要是給自己十幾金幣,確實一隻手拿不了,便把兩隻手全部伸到了紀陵的面前。
紀陵噗嗤一笑,也不提醒周酥酥了,直接把裝着白玉的箱子拿了出來,然後嘩啦一聲全都往周酥酥的手上倒去。
周酥酥潔白柔嫩的玉手一下子就被白玉淹沒,她的身體也差一點被帶到了地上。
周酥酥看着滿地打滾的渾圓玉石,一下子就傻了。雖說她原先也是富貴之家的小姐,也見過不少錢,但她見的都是他父親收貨款時一箱子的金幣,那種金燦燦的感覺就已經夠她震撼的了,沒想到紀陵今天直接倒了一箱子白玉出來。
周酥酥從小到大,見過最多的白玉就是她母親用一個小匣子裝的十二白玉的私房錢,現在這滿地的白玉,就算是她周家全盛時期都不值這麼多錢吧!
震撼過後,周酥酥滿心都被害怕填滿。
這錢太多了,丟了錢的許浪現在一定是暴跳如雷,說不定已經加派人手全城搜查了。這個客棧人多眼雜,紀陵倒白玉時動靜又這麼大,萬一被人聽到發現,被許浪找上門來,她跟紀陵兩個人就凶多吉少了。
“快,趕快收起來!”周酥酥狼狽地趴在地上用手收攏着在地上隨意翻滾的白玉,精神緊張無比。
紀陵倒有些不以為意:“你緊張什麼?這東西是錢又不是毒蟲,你怎麼一副害怕的樣子?”
“紀公子,你闖大禍了!”周酥酥焦急地說道。
“什麼闖大禍,不就是從許浪那裏弄了點錢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弄了點錢?紀公子,你知道這些白玉價值幾何嗎?”
“這東西能價值幾何?我看那些人就是用這東西賭錢的,哪裏有那麼重要?”
紀陵現在身家巨富,確實看不上這三千白玉,但卻沒想到周酥酥可不像他一樣見過世面,這麼多錢,就像是王多魚和庄強看到十億現金的感覺一樣。
咚咚咚!
就在周酥酥緊張地收拾白玉的時候,門突然被急促地敲響,周酥酥拿白玉的手明顯一抖,臉上出現了一抹恐懼之色。
“怎麼辦?怎麼辦?”
周酥酥急得團團轉,紀陵從椅子上站起來,回頭看了一眼滿地的白玉,計上心頭。
“誰啊?”紀陵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門外一個精壯男子一把將紀陵推進房內,手中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這片地方是我罩的,想在這裏混,先交保護費!”
“保護費?”紀陵不屑地笑了一聲,對着持刀男子一揮手。
“你看看,這滿地的白玉,夠不夠交保護費啊!”
男子扭頭一看,眼睛差點被晃瞎了,手中的匕首咣當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的反應,比周酥酥還不如。他之前看這個房間裏面住的是一個陌生男子和女子,以為是外地人,就想着敲詐點小錢花花,誰知道這竟是一條大魚。
男子眼馬上紅了,低吼一聲撲到地上,把白玉往自己懷裏摟。
“紀……”周酥酥本想提醒紀陵,卻在紀陵身上看到一張完全不同的臉,驚訝得就要大叫出聲,紀陵趕緊跳過來一把捂住周酥酥的嘴。
“別叫!這是易容術!”
周酥酥點了點頭,紀陵才放開他。
男子拿着拿着,意識漸漸清醒過來,理智回到他的身上,他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天降巨富的慶幸,而是一陣巨大的恐懼。
這麼多錢,揚州城誰會有這麼多錢?
男子脊背一涼,猛的扭頭看向紀陵。
“好面熟!”男子心裏浮現出一個念頭。
“是不是很面熟?”紀陵輕蔑一笑,一腳踩在了男子的胸膛上。
“在整個揚州城,還沒有人敢動我許家的人,更沒有人敢動我許文昌!”
“許文昌?”
男子瞬間被嚇尿了,許文昌可是揚州城的大人物,他之前也只是遠遠的看過一眼,對他有些印象,怪不得看這個人有些面熟呢!
也是,除了許家的人,誰敢在房子裏把白玉像石頭一樣倒在地上,這一定是許公子金屋藏嬌,為了博取美人歡心才做出來的舉動。
男子心裏欲哭無淚,直想抽自己嘴巴子。
你說你搶誰不好,偏偏要搶許公子,這還不算,你壞了他的好事,豪門公子都注重面子,萬一他要是殺人滅口……
“許公子饒命,許公子饒命啊!是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許公子,求許公子開恩,饒小的一命啊!”
“哼!你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日我非殺你不可!”
紀陵拿起了匕首,做出要殺男子的動作,但刀卻遲遲不落,並且一直給周酥酥打眼色。
周酥酥半天才反應過來,一下子撲到紀陵身上,攔住了他。
“文昌,別在這裏殺人,弄髒了屋子,我還怎麼住啊!”
男子求生欲極強,趕緊附和:“就是就是!小的死不足惜,可弄髒了公子的房間就罪過大了!求您把小的當個屁放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