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兩人在婚事的要求上心思一致，所以第二日就定出三日後舉行婚禮，請前來的盟友留下觀禮。
江渭崖等聽到這個消息，自然也替兩人高興。按照習俗，新人成親前三日不能見面，所以這幾日江渭崖就陪在蘇離塵身邊。
兩人偶爾出去登登山，賞賞景，就像幾年前一樣，倒也愜意不少。這日早上，兩人相約山澗釣幾尾魚。早膳之後，便一起步行前往。
朱雀世家雖說運行不久，但畢竟是百年玄門，建築有特點，風景也不錯。兩人一路沿着石板路往山裡走，流嵐環繞，滿山青翠，路邊的各色花朵，非常惹眼。
江渭崖手搖摺扇，欣賞風景，冷不丁冒出一句話，道：“墨染，再有一日，你我之間的關係就要變了……”
蘇離塵正若有所思，聞言，輕飄飄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江渭崖自顧自哈哈笑了起來，幸災樂禍地望着對方，甚至還眨了眨眼，“你對小雪心生情愫時就應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是她叔叔，不管她是什麼身份，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即使她是慕容神愛轉世，但現在是江城雪，是我侄女……”
他心情好得不得了，按照習俗，成親那日要拜長輩，他可是江城雪唯一家人兼長輩，到時候蘇離塵要喊自己“叔叔”，那是什麼感覺？
“就因為這個如此高興？”看江渭崖那得意的嘴臉，蘇離塵不以為然，“我看明日你是不是該啟程回玄女山了？”
“啊？不不不，我還要參加侄女的婚禮呢，回去又沒事，不回去——當然，那個稱呼的問題，你不想叫可以，我不會勉強你的……”
巴拉巴拉，江渭崖一口氣說了好多，表示自己在這次婚禮中有多重要，多麼不能離開。
蘇離塵面無表情，只看着前面的路，任憑江渭崖怎麼說，他都不表態。
“墨染……”江渭崖最後只能亮出殺手鐧。
他一把拉住墨染的衣袖，故意嘟嘴撒嬌。
蘇離塵只覺得一陣惡寒，轉頭看了一眼，“拿開。”
江渭崖也有眼色，忙放開，嘴硬道：“那你還趕不趕我走了？”
蘇離塵白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沒有說話就是默認不趕了，江渭崖呵呵一笑，又並肩跟了上去。
“墨染，你將身份回歸了魔族，神域那邊會不會有話？比如，你的父親大人？”開了玩笑后，江渭崖也正經了不少，開始聊到正題。
蘇離塵眼底微微動了動，道：“他能有什麼話說？我在人族這麼多年也沒見他有什麼訊息捎過來，可見他已經默認我是魔族。不過這也好，隨心自在，也符合我的性子。”
“只是這名聲，傳出去始終不好。現在八荒之中，冥族與魔族還有妖族名聲都不佳，不過魔族和冥族更甚。”江渭崖心裏替蘇離塵感到惋惜，這樣一個光風霽月般的男子，原本獨立塵世之外，是個仙人般的存在，可卻因為血統有一般魔族，終會蒙塵。
這一點又和自己的侄女江城雪有些像——即使現在知道她是曾經滄浪山的慕容神愛，他對她的感覺也沒變。
因為慕容神愛他知道，是個性子果敢，心思光明的女子，這一世她的生活也算坎坷，可心裏那份善良始終都在。但因為三足金烏原身的出現，不久世人都會知道她是妖族首領，定會引起人族的不安。
兩個洒脫又誠摯的人，都可能會因為不是純粹的人族，而受到質疑、排擠。
蘇離塵微微挑了挑眉，眼眸中一片深思，“不久的將來，我和小雪可以會離開人族。”
江渭崖心一顫，不由追問道：“要去哪裏？”
他沒有問為什麼要離開，因為原因不必問，肯定是人族沒法呆了唄。
蘇離塵搖搖頭，表示不清楚，“看她，我在哪裏都無所謂。只要她喜歡，天涯海角我都隨她。”
天下之大，總有安靜容身的地方，總有自己和小雪生活的一處樂園。
“如今妖族與魔族水火不容，你去妖族估計也不會舒服，而小雪不可能和你回魔族，你也不願意呆在魔族。唉，真是替你們感到麻煩。”江渭崖開始替蘇離塵和江城雪操心，他發現離開人族，他們去哪裏都不是很合適。
妖族，魔族，精靈族，神域，沒有一處地方安生。
蘇離塵看江渭崖一臉複雜，不由勾了勾唇，“別為我們瞎操心了，還是說說你吧——有姑娘看上你了嗎？”
“啊？什麼話？我很受歡迎好不好，傾慕我的女子從這裏可以排到朱雀世家結界之外，”江渭崖炸毛一般，手腳並用，很慷慨地朝蘇離塵解釋道，“就說上次我帶幾個人去遊獵，一大大戶人家的千金被鬼魅所纏，我去幫她除了，結果那姑娘對我一見鍾情，非要和我做婚姻——你知道嗎，這個女子長得那叫一個好看……”
蘇離塵忽然轉頭插話道：“喬師妹可還好？”
江渭崖忽然閉口，有些哀怨地瞥了他一眼，“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有，只是隨口問問。”蘇離塵不承認自己故意，可嘴角輕勾的笑意已經暴露了他的心思，“只是很久沒有見到她了，所以問問，萬一你見到呢？”
“實不相瞞，我也有段時間沒有見她了。”江渭崖語氣有些傷感，不過很快又故作平常道，“這個人和江城雪前世很像，性子實在令人不能恭維，滿腦子就是修行，實在無趣……”
“真的？”蘇離塵用他一貫淡然的語氣問道。
江渭崖立刻慫了，輕嘆一聲，“不是，我說反話呢——你真是討厭，墨染。”
“你們兩個就是一對冤家對頭，”蘇離塵沒理會江渭崖的抱怨，只做自己的評價，“喬師妹是個不錯的女孩——你知道，我一向不會理會這方面的事情，只因是你，所以我才多說一句，莫要錯過了。”
江渭崖沉默片刻，由衷感慨道：“墨染，我最羨慕你的不是通天的本領，而是你的姻緣石，心之所向，再無旁騖。而我，被俗事所絆，迎來送往，有些事不是我不願就可以拒絕——你的性子其實很不錯，沒人敢來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