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緬甸之旅(五)
楚夫人看著兒子,“要我不聽信可以,你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媽,您疼她,都是假的?桑桑回國都是我知道的事情,”楚何鎮定的說,“那些沒影兒的事,隨他們去說,至於這次也不是桑桑不和我一起回來。只是因為我這次回來是臨時決定的,有些匆促,我過兩天還是要回去一趟的,然後我再去見一見我岳父岳母,我和桑桑就一起回緬甸,這些都是我和桑桑早就商量好的。”
“楚何!”
“媽,”楚何看着母親,“我們倆是因為什麼結婚的,您是真不知道?”
楚夫人頓時只覺得血氣一陣上涌。
“這麼下去……您覺得,有意思嘛?”楚何的瞳孔里泛着幽幽的冷光,那冷鑽進眼睛裏來,慢慢的,往心裏去。
他握了握手,掌心的疼,讓他額頭上,冒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緩緩的呼吸,清清楚楚的說:“所以,關於我和桑桑,我們商量過了,我也想過了,我們還是分開的好。對我們倆,都好。這次回緬甸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想都不要想!”楚夫人斷喝。
“媽!”
“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非要提離婚?你們才剛結婚就要離婚,你們不是三歲的孩子了,你們當這是過家家呢!”
楚夫人煩躁地揮了一下手,“這個話,不要讓我從你嘴裏聽第二次……”
“媽,她知道了。”楚何說。
楚夫人愣了一下,“什麼?”
“爸爸和陳叔叔的約定。”
楚夫人沉吟片刻,看着楚何,似乎也是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媽,”
楚何的語氣越來越沉,“我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一旦促成對我們家也是有極大的好處的,爸爸也就不用那樣累了,可是媽媽,你們也明白的,就算沒有陳門的幫忙,我希望也可以的,你要相信我。”
“小何……”
“給我多一些時間,好嗎?”
楚夫人的手,落在楚何的肩膀上,“小何。”
兒子的語氣里的堅定和落寞,讓她心頭頓時生出一股疼來。
很輕微,但是很真切。
她很少見到這樣落寞的神情出現在兒子的臉上,印象里兒子一向都是自信的、驕傲的,兒子是真的長大了……
“我做的到。”楚何抬手,按住母親放在他肩頭的手。
楚何常年訓練的大手,紋路粗糙。
楚夫人反手握住楚何的手,拉在手裏。
“小何,你要知道,”楚夫人點着頭,“媽媽一直是相信你的能力的。”
“您相信我就好。所以……”
“但是我考慮的並不是這個原因。”楚夫人打斷了兒子,“我同意南桑做我的兒媳婦,不是這個原因……退一步講,就算是有,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你明白的,媽媽從來都不是利益至上的人。”她深深的看著兒子。
只一瞬間,楚何便明白了母親的意思。
他呆了一呆。
“小何,你也曾抱怨過,在你和南桑的婚事上,我沒有跟你交底,有些事情,我是瞞着你的。那麼,這個問題上,你也沒有跟媽媽交底。”楚夫人望着楚何發獃的樣子,點了點頭,“可你的心思,我這個做母親的再看不出來,還有誰能看出來?小何,你身邊的那位江沅小姐我也是見過的,她長得很好看,我聽說她也是幫你處理過一些事情的,但是兒子,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你們之間的距離也只能到這裏了,除此之外,不可以!”
楚何看着母親。
這是母子倆,第一次,這樣開誠佈公的談論這個問題。他有些冷。
“小何,我承認,這樣做,有些私心。你爸爸說,這即便不算是落井下石,也是趁火打劫。”
楚夫人的嘴角一沉,“但是從頭至尾,我沒有強求任何一個人。包括桑桑,包括你。時至今日,我仍認為,再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的決定仍然是一樣的。當時我記得我問過你的意見的,你是同意的,縱使我們和你陳叔叔使用的方法不算得上光明正大,但是最後桑桑也是同意的了,你們是成年人就必須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現在,小何,你只需回答媽媽一個問題就好。”
楚何點了點頭。
“你說要離婚,”楚夫人直盯着小何的臉,“小何,你是不是真捨得放手?你真的確定你不愛桑桑了嗎?我記得你第一次告訴我你有喜歡的女孩子時,一臉的雀躍,這些年來,你一直跟在她的身後,飛到世界各地,還有這次3號貨出貨的失敗的事情,我雖然不在國內,但是我也聽說了一些,想必你也在其中幫助了她不少吧。我知道,你這些年來身邊的女人從來都沒有斷過,但是那麼多的女人,可曾有一個人真正的入了你的眼?要我說,那些人不如說是你的擋箭牌,你遊走在刀刃上,軟肋是致命的,你害怕,對嗎?”
“我捨得,我已經想好了。”楚何說。
楚夫人半晌沒有說話。只是盯着楚何。
楚何不動。
“好了,知道了。”楚夫人鬆開了楚何的手,“你出去吧。”
“媽……”楚何看着母親的反應。
“我要想想。你先出去吧。”
楚夫人靠在椅子上,雙手交握,很平靜的說。
她這樣的平靜,楚何反而心裏生出一層慌亂來,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待要出去,又停住,說:“媽,您也想想吧,我這件事情雖然沒有和您商量,但是就像您剛才說的,我們是成年人了,請給我們個機會讓我們自己做決定,還有,我和桑桑也算得上好聚好散,還希望您以後見到了她,不要為難她。”
楚夫人揮了揮手。
楚何又站了一會兒,才轉身。
就在他要出書房的一剎那,聽到母親說:“傻兒子,你捨得她才有鬼。”
他有些緩不過來勁兒。
站在走廊里,站了好長時間,才往樓上去——他的母親佔領了他的書房,他只能走到他的卧室里去。
空氣里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他想着,母親說的對,他,捨得她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