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命懸
煉瑤話中的威脅令葯大師目光閃爍，心電急轉。
眼看着白玉碗已經裝了一半，足夠他煉一次的量還有多。而他籌備數年藥材，到如今也只收集了夠他兩次的分量。雖然機會難得，他很想一次成功。但正如這丫頭所說，這次的破壁丹他從來沒煉過，是前所未有的複雜，他不能保證一次就成。還不如如這個丫頭的願，留她一條性命，今後總還有機會。
煉瑤的抗爭總算起了作用，至少讓葯大師從狂熱中冷靜下來，能理智地思考問題。
思議一定，葯大師也不拖沓，立刻為煉瑤止了血，將傷口包裹起來。
煉瑤終於鬆了口氣，伸手一摸已經是滿頭冷汗，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不支造成的，還是為了之前命懸一線的危機。
她身體虛軟地趴伏到桌子上，聽着儲葯室里不斷撞擊鐵籠的聲音，和間或一聲狂躁的虎嘯。虎嘯聲雖然聽着嚇人，但仔細聽，卻能聽出中氣不足，還透着虛弱。看來這隻老虎是受傷后被抓的，而且傷得還挺重。
老虎可是國家保護動物，也不知葯大師從哪個深山老林里抓出來的。要把這個大傢伙運回來肯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這其中那些巴結着葯大師的高官們不知道又出了多少力。
怪不得年年說環境保護，卻永遠跟不上環境惡化的速度。這些人明知故犯，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都能出賣。他們得了利，卻讓普通百姓被迫跟着承受這些惡果。
真是一個令人失望的社會！
如果真有因果報應，她希望讓這些人親身體驗一下來自大自然的報復。
“嗷嗚……”
“吼……”
昏昏沉沉的時候，煉瑤聽到儲葯室里傳來一聲稚嫩的幼虎的叫聲，充滿了慌亂與無助。然後大虎的叫聲更加急切了，撞擊的頻率也越來越緊密。
原來是捉的一對虎母子。他們一定是先抓了小老虎，逼迫大老虎現身與他們拚命，然後趁機重傷了大虎，這才將它們給捉了回來。
捉那隻母虎可能是為了煉藥，那麼母虎死後，會怎麼對那隻幼虎呢？山林之王啊，也不知道它還有沒有重歸山林的機會。
煉瑤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混沌的腦子已經沒辦法繼續想事了。身體更是已經完全使不上力，全靠葯大師一手把持。
葯大師皺着眉頭看着搖搖欲墜的煉瑤，心裏有些疑惑。雖然這次取血的量比較多，但也不至於虛弱成為樣吧？
儲葯室突然傳來一聲凄涼的虎嘯，象是充滿了對世間的留戀，也象是在做最後的道別。葯大師來不及多想，塞了一顆藥丸到煉瑤嘴裏，就把她扔在那，逕自去了裏面的儲葯室。
苦澀腥臭的藥味刺激得煉瑤神智有片刻回籠。她勉力睜開眼睛，朝裏面的儲葯室看了一眼。
那一聲虎嘯過後，現在除了幼虎凄慘的叫聲，已經聽不到母虎發出的動靜。那隻母虎不是已經沒了生機，就是已經被葯老頭制服。
真可憐啊！
煉瑤在昏過去之前，無不嘲諷地想道。
不知道是單純可憐那對老虎母子，亦或是對自己命運的感嘆。
煉瑤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了。一睜開眼就看到胖嬸坐在她床邊抹眼淚。
好吧，這段時間她確實是多災多難。不過只要還活着，她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多養幾天罷了。
不過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之前那顆保命的藥丸，她記得是從藥房雜物室里翻出來的一本醫書上記載的。當時雖然煉成了，畢竟沒試驗過，所以她也不是多相信。不過現在看來要重新重視一下那本醫書了。如果沒記錯，上面還有一個小還丹的藥方，有固本培元、回復精血的效用，挺適合現在自己的情況。
讓胖嬸替自己找來那本書，再翻時就多了一絲審慎。
醫書又破又舊，封面的字已經模糊不清。煉瑤認了大半天，總算認出了其中三個字：“青……丹術……”
青什麼丹術，看來專門是講煉製丹藥的。幸好這本書只是外面破，裏面書頁雖舊，但大多保存完好。看這書許多破損的痕迹還挺新，說不得人家本來保存得挺好，後來到了葯大師手上，因為不重視，就弄成了這副樣子。
不過這書上的方子確實有些奇特，很多時候藥理看起來根本不通，感覺是胡編亂造的。怪不得葯大師將它胡亂扔到了一邊。如果不是自己無聊，非要探究一番，也煉不出那顆生機丹。
既然生機丹沒有錯，那其他藥方就很值得一試了，說不定能從中找到破除葯人體質的辦法。想到就做，煉瑤頓時來了精神，把枕頭墊高，拿着書認認真真地翻了起來。
“知母，熟地黃，黃柏這些都容易，五色石脂這個稍微麻煩點，但問題也不大。龜板要百年以上的也要好好找找。虎骨呀，如今老虎都被保護起來了，虎骨就有些難辦了。還有紫芝，必須是野生百年以上，我怎麼記得好像在葯老頭的儲葯室見過？”
煉瑤纖細的手指從小還丹的藥方上慢慢滑過，思索着這些藥材要從哪弄過來，也不知道葯大師的藥房裏有沒有。他這麼神通廣大，這些應該不缺吧？
想到藥房，煉瑤突然想起了那兩頭被抓的老虎：“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或許是物傷其類，都是葯大師的活藥材，雖然知道它們的結局不可能好，但只要沒有親眼看到，煉瑤心裏始終保留着一線希望。
“要趕緊好起來，找機會去藥房看看。要是能把它們救出來就好了。”雖然基本不可能。
煉瑤對兒時的記憶很模糊，但她始終認為她的媽媽很愛她，會用最溫柔的聲音叫她。而那天母虎嘯聲中最後的留戀深深地打動了她。它的孩子還那麼小，它一定很捨不得吧？
“如果有機會……”
只是煉瑤也知道，這個機會很渺茫。依那天的情形來看，母虎的存活幾率已經不大了。不過幼虎還小，應該對葯大師沒用，說不定會養起來。那自己以後可以找機會將它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