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用了，”莫煙眼睛都沒有抬，“我爸最近很忙，這個時間，應該不在家，我跟何彩姍的關係你也知道，沒什麼好看的。”
她喝了一口紅酒，微涼的液體劃過喉嚨，甜中帶苦。
“離婚協議，最遲下周一給你，公寓裏的東西，這兩天我也會去般，爺爺那邊，先瞞着吧，實在不行再說，別再讓他跟着我們的事難過了，上次你為莫氏注資的一千萬，我會摺合成股份劃到你名下……”
“啪！”
顧奕辰重重的將杯子放到桌上，臉色難看得有些扭曲，莫煙住了聲，安靜的切着碟子裏的牛排。
“我沒說要離婚！”
他低聲吼道，完全控制不住湧上心頭的恐慌，脫口而出，“是你自己說要陪我一輩子，這才多久？你的承諾就是拿來反悔的？”
“我是說過，可我現在做不到了。”
她放下餐具，深深地看着他，“三年，我每一天都在努力迎合你的喜好，冬天怕你冷，夏天怕你熱，不熱不冷又擔心你會吃不好，我的生活似乎只剩了一個你，我就像是為你而活的附庸品，這樣的生活我過了三年，我不願任何人，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可是我現不想這樣了，我想為自己而活，”
她聲音頓了一下，垂下眼眸，“這不也正是你希望的嗎？”
她句句在理，處處都是為他着想，甚至連一句怨言都沒有，這樣知情知趣，他應該高興地，可心裏卻憋悶的難受。
“我希望的？別做出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樣子，當初是你要結婚，你以為到了現在，還輪得到你說結束嗎？丁丁的事，我之前並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跟她重新開始，我——”
“你怎麼想，那是你的事，我已經決定了。”
莫煙打斷他的話，拿起外套就朝外走，顧奕辰的調/情手段，是在無數人身上磨練出來的，她怕多呆一刻，她就會動搖，因為這個人畢竟是她三年求而不得的。
顧奕辰怔了一下，這是莫煙第一次打斷他的話，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下了樓。
顧奕辰拿起外套就要去追，服務員趕緊攔住他，“先生，請您先埋一下單。”
他蹙了蹙眉，伸手翻了下皮夾，發現裏面沒有現金，只好跟着服務員去了前台。
莫煙走得很急，她不想再跟顧奕辰多做糾纏，這場捆綁式的婚姻，已經讓她身心俱疲，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在想事，她走路心不在焉，自然也沒注意到不遠處瞧着她的一雙視線。
直到腦門撞上一堵結實的肉牆，她才揉着腦袋抬頭，“抱歉，我——”
後面的話，和着驚訝，吞回了肚子裏，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他，那晚車裏的尷尬，只要一想，她就雙頰發燙，恨不得找個洞把自己埋了。
她想裝作不認識，扭頭離開，偏偏男人的手握在她的腰上，深沉有力，一如那晚探入她的衣底一樣，不容拒絕。
“景煜，你認識這位小姐？”
旁邊一道女聲，打斷他們之間的尷尬，厲先生這才慢慢鬆開手，淡淡道，“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回答女伴的話，卻是問的莫煙。
兩個女人都有些尷尬，可這種情況又不能甩臉子走人，莫煙低着頭，悶聲道，“跟朋友吃飯。”
厲先生抬起頭，正巧看見匆匆往這邊趕來的顧奕辰，眼神微微眯了眯，緩緩地問，“吃飽了嗎？”
“欸？”
莫煙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充滿溫情的聲音，跟她前幾次所見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吃錯藥了吧？
莫梓涵盯着莫煙的眼神充滿疑慮，她來之前，已經仔細調查過厲家的這位私生子，十三歲被遣出國，二十年不聞不問，二十歲輟學創業，八年時間一手打造了S.T這個品牌，三十三歲的年紀，家產數億，即便沒有厲家，他的身價，也讓各色女人趨之若鶩，可偏偏這位厲先生對女色敬而遠之，唯一的癖好，大概只有……貓？
難道調查有誤？
莫煙乾笑了一下，含糊道，“還好，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剛要轉身，厲先生卻拉住她的手腕，“我有話跟你說。”
莫煙有點急躁，她是真的不想跟這個男人再有交集了，語氣難免沖了起來，“你沒話跟你說！”
厲先生神色不變，緩慢道，“那天你戒指落我車上了，有時間過來取一下。”
於此同時，顧奕辰正巧走到了離他們不足五米的地方，厲景煜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尚算溫和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報紙上關於莫煙的那條桃色新聞，他並不太相信，莫煙這個人，性子裏有一股執着，骨子裏有一種傲氣，尤其出身名門，最看重的就是氣節，名聲，哪怕他們真的到了撕破臉要離婚的地步，她也不會鬧出這種新聞，可他那天確實真的被氣昏了頭。
結婚三年，他沒有碰過她一次，可他卻知道莫煙有多乾淨，那天看到新聞的時候，就跟那天莫煙被這個人做人工呼吸時候一模一樣，狂躁，不安，憤怒，就像他隨手在路邊買了件新衣服，回來之後束之高閣，某天，發現這件衣服被別人穿了，而且還比他穿得好看，他想拿回來，卻發現被人試過了，哪怕這件衣服再乾淨，心裏卻難免有了陰影。
厲景煜在他心裏，就是那個比他穿着更好看的人，只是作為男人的傲氣，他並不願意承認，所以他的腳步只是停頓了一秒，就走過去，拉住莫煙的手，將她扯到身後。
“厲先生，跟女朋友出來吃飯？”
厲景煜勾了勾唇角，沒有否認，莫梓涵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兒。
“顧總，您怎麼也在這兒？這位是？”
並不是莫梓涵故意這麼提起，顧奕辰雖然結婚了，但幾乎沒有跟莫煙在公開場合一起出席過，而且這些年，他身邊花邊新聞不斷，加之莫煙身材高挑長相驚艷，自然而然她就以為是他的新，真正的名門，是不會娶一個娛樂圈的女人，既然夠不上威脅，多問兩句還顯得自己大氣。
莫煙想抽手離開，顧奕辰卻緊箍着不松，甚至將她往懷裏拉了拉。
“這位是我太太，莫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