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幫我查查，裴嫣然是不是在你們醫院。”
“你找那賤/人幹嘛？”
“你別問那麼多，我現在很亂，等我處理好之後再去找你行嗎？”
幾分鐘后，龐佳一突然打來電/話，支支吾吾道，“裴嫣然那個……不在我們醫院。”
莫煙心裏突了突，聲音驟然變冷，“現在連你也要騙我嗎？”
龐佳一低罵了一聲，道，“你等着，我帶你上去，先說好，一會兒無論看見什麼，都別讓自己太難看，錯的不是你，該懲罰的也不該是自己！”
龐佳一帶她去的卻是兒科，莫煙的心揪了一揪，心頭跳得厲害。
剛出電梯，就撞見了王曼，她手裏抱着小孩兒的衣服，臉色不大好看，瞧見莫煙，也是一怔，隨即關切道，“身體不舒服嗎，怎麼上醫院了？”
莫煙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顧奕辰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王阿姨，你幫嫣然也捎些吃——”
他的聲音手裏還做着從皮夾拿錢的動作，卻在瞧見莫煙的時候生生頓住，他臉上表情又羞又怒，甚至微微有些扭曲，“你跟蹤我？”
莫煙看了看王曼，又看了看顧奕辰，突然大力推開他們，朝着病房跑去。
顧奕辰剛要追去，卻被龐佳一拉住了胳膊。
“顧奕辰，你要還是莫煙的丈夫，現在就什麼都別做！”
王曼臉色一變，顫聲道，“龐醫生，你這話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龐佳一毫不客氣，“你那乖外甥女，勾搭有婦之夫，生了個小野種，您倒好，還上趕着幫忙養，年紀一大把，還真不怕折壽！”
王曼臉上血色褪盡，手裏的衣服也滑落到了地上，她顧不上撿，扭頭就追着莫煙去了。
電梯口人流密集，這會兒已經有不少圍觀者，顧奕辰黑着臉甩開龐佳一，“陪慕雲深睡了一年，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龐佳一白了白臉，咬牙追了上去。
“砰——”
病房的門磕到牆上，重重的彈了一下，莫煙掃見裏面的人，心臟急速下沉。
裴嫣然嚇了一跳，起身攔到她面前，驚慌道，“誰讓你進來的，醫生，醫生！”
莫煙推開她，徑直走向病床，床上的小孩兒睡得很安詳，這樣的睡顏，她曾在清晨見過無數次，這一瞬，她突然明白為什麼第一次見這個叫丁丁的小孩兒，就覺得如此的熟悉，原來，原來竟是這樣。
裴嫣然快步上前，拽住她的胳膊，祈求道，“他只是個孩子，你別傷害他。”王曼在門口看着，咬着牙沒有上前。
莫煙木着臉看着她，突然揚手揮去，那一巴掌響亮而結實，裴嫣然身子晃了晃，跌坐到地上，額頭重重的磕在床尾的鐵柵欄上，瞬間紅腫一片。
顧奕辰一進來就瞧見這一幕，三兩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怒聲道，“你要幹什麼，這是醫院！”
莫煙抬眸，盯着他的眼睛，嗓音沙啞道，“什麼時候？”
顧奕辰一下子沒明白過來。
“你什麼時候知道這個孩子的？”
顧奕辰抿唇沒有說話，裴嫣然蹙了蹙眉，咬牙站起身，“什麼時候知道的有分別嗎，所有的因果，都是因為你的自私，你現在知道奕辰為什麼不肯要你的孩子了吧！”
“啪——”
“你給我閉嘴！”這一巴掌是王曼打的。
“小姨，你——”
裴嫣然捂着臉，滿眼不可置信。
王曼沒說話，白着一張臉，對着莫煙跪了下去。
“莫小姐，是我不會教育，我不知道小微她居然做出這種事，我帶她向你道歉，你放心，從此以後，她跟這個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永遠不會。”
說完起身抱起丁丁，就往外走。
裴嫣然死死地拉住她的胳膊，“小姨，你做什麼，我有什麼錯，我不過是為我喜歡的人生兒育女，我有什麼錯！”
“閉嘴！你忘了當初是誰出錢讓你出國讀書，我從小教育你，做人不能忘了本分，你都幹了些什麼！你就不怕以後孩子跟着你，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呵——”裴嫣然冷笑一聲，“她給我出錢？你知道她為什麼那麼好心出錢讓我出國嗎？因為她喜歡的男人喜歡的是我，為了得到她想要的，她可以不擇手段，因為她是莫氏千金，因為她有這個資本，所以我就要像一一隻螞蟻一樣，任她擺弄！可是現在我回來了，我不過想讓我的兒子認他的父親，我有什麼錯？如果不是她，現在跟奕辰在一起的就是我！”
龐佳一怒了，“裴嫣然，你要點兒臉行嗎，當初烏峰山上——”
“對，她沒錯……”莫煙突然出聲，眼神冷漠而空洞，她像是對別人說，又像是對自己說“錯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她最後看了一眼顧奕辰，失魂落魄的朝外走去。
顧奕辰的心突然空了空，兩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剛想說什麼，突然發現莫煙眼眶通紅，裏面蓄滿的淚水卻倔強的不肯掉落，他的心揪了一下，想說些什麼，莫煙突然揮開他的手，聲音帶着懇求道，“讓我走，我不想連最後一點尊嚴也沒有了，我在愛你這條路上錯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悔悟了，顧奕辰，我們離婚吧。”
就像是抽絲一般，莫煙一下子病倒了，連着燒了三天三夜，瘦了一大圈，第四天早上，終於退燒了。
龐佳一拿着溫度計終於鬆了口氣。
“姑奶奶，你可嚇死我了！”
莫煙坐起身，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是龐佳一的公寓。
“感覺怎麼樣，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莫煙搖頭，“我手機呢？”
“伯父知道你在我這兒，公司的事，暫時不用你操心。”
莫煙拿起來翻了翻，沒有發現陌生號碼，也就是莫諾還沒來找她。
“洗漱吃飯了，你這幾天燒着，都沒怎麼吃東西，我剛熬得白粥，起來喝點兒吧。”
龐佳一囑咐了一句，就去客廳了，莫煙又坐了會兒，穿上衣服去了浴室。
飯桌上，龐佳一時不時的瞟她一眼，似有若無道，“顧奕辰來看過你一次。”
莫煙手指頓了頓，垂下眼睫，不緊不慢的喝粥，仿若沒聽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