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驚險突圍

慕容廆總結了這兩天的得失，發現普通的戰法根本不能獲勝。

雙方對陣，不論是猛衝過去還是慢慢靠近，都贏不下來；追擊則會遭遇反殺。唯一的獲勝希望就是包圍對方全軍，形成混戰，靠自己的兵力優勢打垮對方。

次日清晨，前鋒緊急來報：鮮卑軍的營帳全部消失，人馬不知所蹤。

衛瓘和李松聞報，急忙帶領眾將前來查看。其實晉軍現在已經不怕鮮卑兵，怎麼打都可以奉陪，就怕他們不戰而退。晉軍此行肩負着朝廷重託，是一定要殲滅敵人的。如今已耗費錢糧無數，勞師遠征，可不想空手而歸。

李松對衛瓘說：“大人，慕容廆可能已經撤退，根據粘字訣，敵退我進，必須馬上追趕。”

衛瓘倒是頗為冷靜：“如果敵人是假撤退，誘我深入呢？”

李松說：“有這個可能。但不管怎樣，此戰我軍必須消滅敵人。即使被包圍，我軍脫身也沒有問題。但敵人如果是真撤退，一定要設法咬住。”

衛瓘和眾將想想也對，現在中路軍上上下下士氣高昂，即使遇到最壞的情況，也有能力一戰。

於是全軍開拔，循着敵人留下的痕迹快速追趕。

可是前進了才20里地，來到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帶，突然前後左右都有黑壓壓的大批敵騎圍攏過來。這裏因為有丘陵阻隔，看不太遠，這些敵騎估計都是從丘陵後面繞過來，突然出現的。

被包圍了！目前中路軍有1.8萬人馬，鮮卑人應該還有3.5萬人馬，仍然佔有很大優勢。

晉軍開始有些慌亂，李松大聲安撫周圍的將領們：“大家不必驚慌，按照你們訓練中的那些來就行。”

大夥情緒稍安。李松對衛瓘說：“請大人下令全軍原路返回，突出重圍。”

於是中路軍全體轉向來時的道路，朝阻擋的鮮卑軍殺去，很快就遭遇在一起，混戰起來。

李松此前雖然也經歷過戰鬥，但如此近距離地看到血腥的殺戮，還是第一次。周圍不時有肢體斷裂的慘叫聲傳來，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聞之令人作嘔。李松在醫院裏自然也沒少見過血，但從沒聞到過這麼重的味道。戰爭真是太殘酷了，今後還是要盡量避免戰爭，自己作為一個穿越者，一個醫生，這也是責任之一。

正想着，突然一支響箭從耳邊飛過，正中旁邊一個小校的後頸，那小校當場倒下馬來。李松不由頭皮一麻，冷汗直冒，這是他從小到大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了，如果那箭再偏一點，他的穿越生涯就要提前終結，而他也將永遠葬身在這片本不屬於他的世界裏，與公主無緣。

周圍的侍衛見狀大驚失色，高呼：“保護好大人！”紛紛圍攏上來，形成一個保護圈。

幸好晉軍在被圍困之下，都是盡全力拚殺，終於打垮了前方阻攔的鮮卑軍，突圍而出。當鮮卑軍追趕時，又使出了向後漫射的那一招，鮮卑兵頓時死傷一片。已經吃過虧的鮮卑軍不敢再追，晉軍順利回到營地修整。

這一仗，晉軍損失了4000多人馬，但鮮卑軍也沒佔到多少便宜，損失了5000人馬。

中路軍人困馬乏，次日，衛瓘才召集大家商討軍務。

李松也曾反思昨日之戰，但他不認為自己的決策有錯。這次出征的任務就是消滅慕容廆的主力，如果不能做到，就等於失敗。自己不可能知道鮮卑軍是真撤退還是假撤退，但是無論如何，都絕不能放跑他們。況且鮮卑軍即使以兩倍的優勢兵力包圍晉軍，不還是無可奈何，沒佔到便宜嘛。

李松對大家談了自己的想法，眾將也是表示認可，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鮮卑軍這邊，也是損失慘重，士氣低落，極需修整。

慕容廆又在總結：直接對陣打不過；即使包圍了也圍不住，占不了什麼便宜。他可不願跟晉軍玩拼人命的遊戲，中原王朝有近乎海量的人力資源，而鮮卑軍則死一個少一個，很難快速補充。即使拿一個鮮卑騎兵換兩個晉軍騎兵，他都不願意，更何況現在是鮮卑兵死得還多些。

既然如此，唯有一途：撤軍。這次是真的撤軍，不能再打了。

次日，慕容廆正準備全軍拔營，突然，一個新發現改變了他的決定。

原來，晉軍陣亡的4000人馬，其戰馬大多被鮮卑人所獲，而戰馬上一個從沒見過的玩意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馬鐙。

慕容廆和手下眾將仔細研究了這個玩意。他們都征戰無數，自然很快就發現了馬鐙的實用價值。這下全明白了，晉軍戰力突然提升的秘密就在於此。

他讓幾個鮮卑騎兵把馬鐙裝備到各自的馬腹上，試騎以後都是讚不絕口。以前總擔心掉下馬來，現在可以放心劈砍了。甚至曾經大惑不解晉軍為何能反身射箭，現在自己也能輕易做到了。

慕容廆大喜，讓手下3000人馬都裝上了能收集到的馬鐙。他決定不走了，要跟晉軍繼續打下去。他已經看出對面的晉軍也就剩不到1.5萬的樣子，憑藉現在還佔優勢的兵力，就算不能完全消滅晉軍，至少還能多弄些馬鐙過來。

就算自己再死傷一些人馬也不要緊，有了馬鐙裝備起來的騎兵，就可以更輕易地吞併其他的游牧部落，到時候還怕沒有兵源？他的4萬人馬不也是逐步吞併而來的。

雖然也可以找鐵匠打造，不過這過程太漫長，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眼前就有現成的馬鐙，幹嘛不直接搶來使用。

他讓這3000裝備了馬鐙的騎兵加緊操練一番，然後打算用這最支精銳的軍隊來對付眼前的晉軍，來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