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栽贓

第十八回 栽贓

師父說:“一畫冷不冷?來喝碗熱湯。”

我接過碗,竟不敢喝,恐怕是與卧月教那些妖魔處久了,疑心不得不重。

師弟師妹脫下斗笠,一聲不吭地遠遠坐下,誰也不來我身邊。

熱湯的暖意透過瓷碗鑽進身體,卻叫我打起寒噤。

“你們都生我的氣么?因為我刺傷了天詞師兄?還是因為我划傷了紅泥?”

曲陌問:“你還划傷了紅泥?”

我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在他們眼中那是不是個笑。

師父瞪了一眼曲陌,“好了別問了,讓你師姐先喝湯暖暖身子。”

我低頭看了看那湯,緩緩將碗擱在一旁,“我現在哪裏吃得下東西。你們不把話說清楚,我這輩子也吃不下東西了。你們為何下了山?為何不送信給我?為何要叫我找不到?”

師父卻又盛起了湯,“你們三個來喝湯。你們師姐不願喝這湯,嫌棄為師的手藝了。”

熱湯的水汽氤氳在屋裏,煙霧繚繞,像極了逍遙山。

“你們一個問題也不想答么?師父您是不是不當我是逍遙人了?”

師父捋了捋鬍子,笑道:“傻孩子,怎麼會不當你是逍遙人?”

“因為......因為我當了卧月教的教主,又嫁了......嫁了天海閣的人。”

“真是個傻孩子,你忘了,為師是個無名無姓的人,最不講的就是規矩。你願當哪一門哪一派的教主都隨你,願嫁什麼人也依你。只要你心裏當自己是逍遙人,就永遠都是逍遙人。”

我心頭一熱,幾滴滾淚幾乎滴下,叫我用力眥目給憋了回去。

“那師父與師弟師妹對我的態度究竟是為何?”

我眼神一一掃過他們,只江流一對玻璃珠子般透徹的眼閃了幾下避開了我的目光。

紅泥的眼大而有神,盛了比誰都多的怒與怨,或許還有恨,但我裝作不知。

她說:“是你燒了壽須藤。”

“不是我。”

“是你寫了封求救書用鴿子送來逍遙,騙我們一起下山尋你,而後趁機燒了壽須藤。”

“不是我。”

“是你的野心昭然若揭,想要吞併武林,先攀上古墨,借他的力當上了卧月教的教主,又忘恩負義嫁了秦尚,欲聯手除去古墨。”

“不是。”

“逍遙恐怕也被你視作絆腳石,想一併除去吧。”

“不是。”

“先傷我天詞師兄,又傷我。接着呢?要對誰下手?”

“不是,不是,不是!”一激動,我打翻了手邊那碗湯,自己都不清楚是有意還是無意。

江流俯下身,替我撿起碗,卻不抬頭看我。

曲陌接過他手裏的碗,一面扯起袖子替他擦凈手指蹭上的殘羹,一面對我道:“師姐,下山時你說要成為女俠,是為了這個念想才下山的。可如今......這是你當女俠的方式么?”

女俠?我幾乎忘了這個夢。

“曲陌,你也不信我?”

他看看我,又看看師父。

我心裏明白,一切都明白。師父也明白。兩個明白人要較量,何苦戲耍這幫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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