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元一緣一相逢
入夜，李莫語躺在床上，這是苗奶奶給他安排的地方，這間房子的外形很奇怪，像一個蘑菇一樣，而房子的內部結構也與李莫語之前在大月境內所見過的不同，不過李莫語對事物從未有過分的好奇之心，所以他也沒有在房間中亂逛，只是老老實實的的躺在床上。
雖說是初春時節，但是南詔國之地卻並不寒冷f反而十分溫暖，所以李莫語雖然只蓋了一個薄被便準備入睡了。只是李莫語怎麼都睡不着，他輾轉反側，想起了白天那個女子，“她好像跟師父很熟的樣子，可是師父為什麼從來沒有向我提起過她呢？”
回想到這，李莫語又想起了師父簡緣道人臨終時對他的囑託，那時奄奄一息的簡緣道人，一邊笑着看着李莫語，一邊不停的咳着，“我道家講究修身養性，做事要穩重，凡事少與人爭辯，可是你現在還年輕，過分老成反而不好，咳咳，我馬上就要走了，不能在教你什麼了，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回想着師父的話語，心中明明沒有悲傷，可是不知怎麼的，李莫語眼角卻有了那麼一絲濕潤，“師父，我好想你啊！”矇著頭，李莫語小聲的哭了出來。
日出東方，雄雞啼叫。李莫語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因為這一年跟在簡緣道人身邊，而簡緣道人人到中年，睡不了多長，所以便喊李莫語和他一起早早的起床，練習一些吐納之法或者打套太極拳。
說起這個太極拳，剛開始學的時候，讓李莫語很是頭疼，雖說太極的招式不太多，但卻十分講究，每一步的動作都要達到簡緣道人的標準，使得手腳有些不協調的李莫語十分難受，以至於常常被簡緣道人打趣。
不過經過簡緣道人一年的教導，李莫語已經可以熟練地打完一套太極拳了。“呼”，李莫語吐了一口氣，打完了一套太極拳，停了下來，他望着不遠處升起的炊煙，摸了下咕咕叫的肚子，向前面走了過去。
李莫語住的蘑菇房在村莊的角落，而且這四周只有一個蘑菇房，所以在某人的建議下，李莫語走向村子中心，準備打探打探情況，順便看看有沒有好心人會邀請他，去自己的家裏吃一頓美味的早飯。
只是這一路走來，李莫語只看見了土地平曠、屋舍儼然，但卻沒有一個人搭理站在阡陌交通上的李莫語，偶有幾個黃髮垂髫的兒童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走到一邊怡然自樂去了。
自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飯的李莫語，在村裡逛了半天，餓的是前胸貼後背，可是沒有一個人理會他，無奈的他只得返回蘑菇屋，躺在床上準備以覺充饑。
就在李莫語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肚子餓的咕咕叫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李莫語走下樓梯打開大門。只見那個似乎與師父很熟悉的女人站在門口，手裏還提着一個竹筐，笑眯眯的看着李莫語。
女子一點沒有生分，徑直的走進了房間，然後把竹筐放到桌上，對着李莫語說道，“你還沒有吃飯吧，我這有包子和煮的糯米粥，趕緊趁熱吃吧。”
雖然李莫語很餓，可是一個不太熟悉的人，突然給他東西吃，這讓李莫語很不好意思接受。所以李莫語搖了搖頭說：“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不餓，您還是自己吃吧。”
只是話音剛落，李莫語的肚子就響起了“咕咕”的聲音，看着滿臉通紅的李莫語，女子捂着嘴笑了起來，李莫語撓了撓頭，低下了羞紅的臉。
女子把李莫語拽到了桌子旁邊，把他按到了板凳上面。這讓李莫語很是吃驚，因為他竟然在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手下沒法動彈，“怎麼大的力氣？”李莫語心想到。
這個女子一手按着李莫語，一手從竹筐中拿出食物，“你不需要和我這麼生分，我和你師父是老熟人，嗯，你是想自己吃呢，還是讓我喂你呢？”女子看着李莫語笑了笑，只是這和善的笑容卻讓李莫語背後冒出陣陣冷汗。
“我自己吃，不麻煩您了。”李莫語連忙回答道，女子聽到李莫語的回答后似乎有那麼一絲失望，但她沒有說什麼，只是慢慢的坐到旁邊的板凳上，用手托着下額看着李莫語。
原本吃飯都是狼吞虎咽的李莫語，在女子的注視下變得慢條斯里了起來，好似大家閨秀一般，就在李莫語感覺屋中氣氛越來越尷尬的時候，女子突然開口講話了，只是不知她的這番話是對李莫語講的，還是她在自言自語。
很多年前，一個妙齡少女在山中採摘草藥，在她滿載而歸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條赤色蟒蛇，少女往後退了退，這時突然從她的前方傳來了一陣聲音，“姑娘莫怕。”
少女站在樹旁看着這個由遠到近的道士，他滿臉的胡茬，身着一件灰色破爛道袍，旁邊還跟着一個少女不認識的長耳朵動物。
道人幾步跑到少女面前，看着那條赤色蟒蛇，“孽畜，休要傷人。”只是這條蟒蛇好像很看不起道人的樣子，吐了吐舌頭，便掉頭向山中而去。
道人撓了撓頭，回身對女子尷尬一笑。只是少女對道人的笑容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直接就向前方走了過去。“姑娘、姑娘，”遭到少女冷漠以待的道人死皮賴臉的追了上來，“那個，這附近有沒有村莊啊？”
少女點了點頭，“就在前面。“道人聽到后很是興奮，一把抱起旁邊的長耳朵動物，“念儒啊，我們有地方可以住了，終於不要在挖坑睡了！”這個名叫念儒的動物聽到道人的話，似乎也是很興奮，連連喊叫了幾聲。
“你懷裏抱的這個是什麼東西啊？”少女目視前方的，頭也沒回的問道，道人聽到少女的話，笑了笑，“念儒可不是什麼東西，它是我的兄弟。”
“好吧！那它是狗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少女原本一直很冷漠的臉變得更加冷漠了，顯然她認為這個道人是故意這麼說的，畢竟哪個人會不知道自已養的寵物是什麼呢？
只是這個說實話卻不被信的道人，他真的不知道他的兄弟念儒到底是屬於什麼？是狗呢？還是什麼異獸呢？不管念儒是什麼，它都是自己的兄弟，“對吧，念儒！”道人摸了下念儒的耳朵。
道人跟着少女，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原本似乎有些疲乏的他看見前方升起的裊裊炊煙，頓時出現了滿臉的喜悅，“姑娘，走快點啊！”道人小跑了幾步，對着身後的少女說道。
只是少女並沒有理睬他，依然自顧自的走着，道人看着少女慢悠悠的步伐，想了半天，發現無計可施，最後只得跟在少女身後，垂頭喪氣。
又走了半刻鐘，垂頭喪氣的道人這時終於看見了村莊，不知怎的，他停下腳步嚎叫了一聲，然後跑到了用關懷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的少女身邊，傻傻的笑了起來。
走進了村莊，道人左看看，右瞅瞅，還跟站在道路旁邊的人打了個招呼，彷彿自己是在外遊學多年回來看望父老鄉親一樣。
“似緣，這是？”一個中年模樣的婦女指着道人問道，道人看少女並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只得尷尬的笑了笑，“夫人，您好。我是遊歷天下的道士，路過寶地，想在此借宿幾宿，還望您同意。”
婦人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似緣，你帶他去那間沒人住的房子吧！”聽了婦女的話，雖然少女滿臉的不情願，但她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邁開了步子。
“姑娘，你的名字叫似緣，我的名字叫庄元，這麼一說，我們還真是有緣啊！”“誰跟你有緣！”一路上沉默的少女，終於開口對庄元說了話，只是少女開口的這句話，又讓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
就在這樣的尷尬的氣氛中，庄元跟着少女走到一個像蘑菇一樣的房子，然後他們停了下來。少女看了這個房子一眼，什麼都沒說，返身回去了，絲毫沒有理會後面喊叫她的庄元。
“這個房子沒有鎖？”庄元查看了下大門，發現上面什麼都沒有。然後他便推開大門走了進去，原本他以為這間房子既然沒人住，應該很亂。只是當他在房中轉了一圈后，他發現這個房子裏雖然沒有多少物品，但卻十分乾淨，“應該經常有人來打掃吧。”庄元這麼想到。
正當庄元在收拾床鋪的時候，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是那個同意他借宿的夫人。“道長，我是來邀請你吃飯的。”“啊？哦！不用，不用。夫人，你們什麼吃好飯，我到時去拿點剩飯吃就好了。”庄元連連擺手道。
“這怎麼能行呢？來者是客，哪裏有讓客人吃剩飯的道理呢？”婦人皺着眉頭說道。“可是……”庄元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婦人打斷了，“哪有什麼可是，你要是不去，我們就不讓你在這借宿了。”
聽到這，庄元立馬慌亂起來，“夫人，您這！唉，我去還不行嗎？”庄元關上門，靜靜跟在婦人身旁。“不知道道長在哪座山上修行啊？”婦人突然的問題讓庄元很是尷尬，“那個，我是自學成才。”庄元撓了撓頭回道。
婦人聽到這，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比如庄元的年齡、籍貫這些，在得知庄元父母已經去世后，婦人便沒有接着問問題了，而是向庄元仔細介紹了這個名叫新涼的村子。
只是讓庄元很是疑惑的是，明明是一個村子的，為什麼人家的房子是像蘑菇一樣，而眼前的夫人卻是住着典型的大月北方式建築。
飯桌上，三人閑聊的時候，庄元說出了這個疑問，原來這位姓柳的夫人是從北方逃難而來，然後被一家姓溫的人家收留了下來，後來溫家父母病故，只留下了一個叫似緣的姑娘。
庄元“哦”了一聲，瞥了一眼那個叫溫似緣的姑娘，長還挺好看的。吃完飯，庄元本想幫着收拾下碗筷，只是被柳夫人拒絕了，說哪裏有讓客人幹活的道理。於是，庄元只得乘着月光回去睡覺了。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是庄元沒有想到的，因為另一邊正在屋中收拾碗筷的兩人，突然對他討論起來了。“似緣，你覺得這個道士怎麼樣。”“怎麼樣？不怎麼樣，像個傻子一樣”溫似緣頭都沒抬的回道。
“讀書人都這樣，不懂怎麼說話，不過我覺得他還是不錯的，個子挺高，看着也挺強壯，就是有點邋遢，一點不像個道士，反而像個乞丐，不過收拾一下的話，說不定就會有小姑娘看上他了。”柳夫人笑嘻嘻的說著。
聽到這，溫似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扭過頭去，“柳姨，你在說什麼啊？”柳夫人看着一臉嬌羞的少女，似乎想起來了什麼，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摸了下溫似緣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