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好交易
老齊敲了敲彼得的頭盔。
“你看，這你就不懂了吧。不信歸不信，但該做生意還是要做生意的。萬一成了呢，對不對。”
老齊晃了晃手中的金錶。
空間站伴隨死刑輪盤的自轉而轉動，轉到的角度正好讓三顆太陽中的某一個能夠分出一縷光，照到五號監獄的高空平台上。老齊手中的金錶接收到了這道光芒，在他的晃動中散發出璀璨的光亮，令彼得睜不開眼。
然後老齊就心滿意足地將金錶揣回自己宇航服的收納袋了。
“哎你不說給我嗎！”
“你不是不要嗎？”
“要要要，怎麼能不要呢。”彼得厚着臉皮說。
“你要啊？行。”
老齊將金錶從收納袋中又掏出來，放到彼得的手中，但他的手並沒有松，“這一趟街的屍體都歸你搬了。”
“這一整條街啊？老齊你要累死我啊？”
“你不願意啊？那我拿走咯？”
“別別別。”
彼得連忙說道，盯着老齊手裏的那塊表。
如果按照老齊說的，他不能指望着一號監獄典獄長承諾的報酬。
那對額外的收入，就不能這麼拒之門外了。
他一個人收拾這一整條街的屍體也好，這就意味着他可以先接觸到這些屍體，有什麼好東西就給撿走。
於是彼得咬咬牙，從老齊手裏拽走了金錶。“成交。”
“行，成交。”
老齊嘿嘿笑道，優哉游哉地坐到一旁的馬路牙子上，叼起宇航服內部的習慣，開始品小酒了。
彼得將金錶妥善放好，然後就開始風馳電掣地干起活來。
他年輕，體力好，幹活效率很高。
但很可惜，就賺取外快這一方面，現實沒有他想像得那樣美好。
首先彼得畢竟年輕，剛做維修工不久，雖不至於害怕屍體，可對於摸屍來說，心裏還是多少有抵觸。其次維修工對於每一片區域的清掃，都是有時間限制的。彼得一個人幹了兩個人的工作，肯定沒有時間仔細搜尋值錢之物了，頂多拿到了一些位置比較顯眼的財物。
而老齊呢？在彼得忙裏忙外熱火朝天時，他悠閑地在被彼得拖到街道上的屍體身上細細地翻找。屍體找完了，再去彼得清空的房間裏地毯式地搜索一番。
終於攆在時限內，彼得幹完了所有工作，幾乎被累成了一條狗。老齊則渾身清爽，連滴汗都沒出，宇航服的收納袋幾乎被撐爆了。
去下一片區域前，老齊拍拍彼得的肩膀，塞給他兩條細細的銀項鏈。
維修工們再次向平台中心點深入，然後開始沿着平台邊緣的走向轉圈清掃。
老齊奉行財不露白的行動方針，但也有喜歡顯擺的。公共頻道里人們此起彼伏地炫耀着自己又撿到什麼好東西了。這裏頭有沒有人聽見別人在那兒顯擺自己氣不過，於是嘴上過生日的，就不知道了。不過五號監獄在被艾麗莎等角鬥士鳩佔鵲巢之前實力就很強，屬於僅次於第一監獄的第二梯隊，所以能撿到一些好東西也屬於正常。
“卧槽你們能不能閉嘴。不說話能死嗎？”
終於有在十號監獄幹活的同事看不過眼了，出聲罵道。
立刻有人嘚瑟：“咋啦，在十號監獄也撿到什麼好寶貝了？說出來給咱哥們兒幾個樂呵樂呵？”
“哈哈哈。”
公共頻道里頓時一陣鬨笑。
誰不知道十號監獄是全死刑輪盤實力最差的監獄呢。別說金銀錢財了，十號監獄上的維修工們能撿到一件沒補丁的衣服都算他們運氣好。
“撿個屁咧！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那位同事沒好氣兒地抱怨道。
彼得奇怪地問老齊：“十號監獄上鬼影都沒有？人都哪去了？死了沒留下屍體嗎？”
“可能沒死吧。”老齊拖着一具屍體，呼呼帶喘，“你忘了博彩早報寫的了？十號監獄的典獄長搞來了兩輛超大型的搶凳子比賽專用飛船，也就是大巴車，能把全監獄的人都塞進去的那種。”
“那他就都全塞進去啦？”彼得驚訝道，“這會很影響大巴車的靈活性吧。他們還怎麼跟其他監獄搶凳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關心……唉我去，累死了。彼得，再幫我搭把手。”
聽到老齊的求助，彼得又從自己身上的裝備中抽出一條鉤鎖，纏在老齊身後的那具屍體的另一條腿上，跟老齊一起拖拽。而這個時候他還憑一人之力單獨拖拽着另外一具屍體。
老齊不由得羨慕地說：“年輕就是好啊。”
“這屍體也不重呀。咱們這高度，已經接近失重了。”彼得有些無語。之前他累得那麼狠，也不是拖屍體累的，而是得來回來去地在建築物里搜尋，找到屍體再扔到街面上。“老齊，我看……明年你就別來了。你兒子也該學着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了。”
“呵呵，人各有命吧。”老齊笑道，“人啊，在命運面前得低頭，不然就得撞個腦震蕩。你看，這些人，他們犯過什麼錯么？要他們死，他們就得死。”
彼得並不認同：“他們是死刑犯。”
老齊又呵呵笑了兩聲。“年輕啊，真好。”
“……我怎麼覺得你不是在誇我。”彼得眼角抽動，“難道我說的不對么？如果他們不是犯人，怎麼會來到這死刑輪盤？他們的死不是死，而是被處決了而已。”
老齊搖搖頭。
彼得有些不爽。他之所以較為坦然地面對這遍地的死亡，就是因為內心深信這些死人罪有應得。
他是個很軸的人，不然也不會在明知戴夫打賭輸了幾十次之後還毫無心理負擔地贏了戴夫一把。見老齊不認同他的看法，他也不管老齊為何不願深談，就想讓老齊解釋給他聽。
但彼得不說話了。
他張大了嘴，指向了空間站的方向。
“老齊，咱們來時的飛船哪去了？！”
“又怎麼了……？？？！！”
一直老神在在的老齊也破了功，瞪大眼睛望向他們身後的空間站。
他們是稱作宇宙級飛船來的。飛船到達死刑輪盤後會與死刑輪盤軌道上的空間站對接。等他們完成了工作，飛船會再載着他們離開這裏。
但是現在，那好大一隻飛船，竟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