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維修工的工作
這不，彼得在這兒好好地走他的太空步，一件人肉組成的太空垃圾以每秒七八米的速度奔向他。
“我去！”
彼得一個戰術仰身，那具屍體擦着他的鼻尖飛了過去。
正在他暗自慶幸時，那具屍體蜷曲的腿擦到了他的胸口。雖然只是擦碰，可彼得頓時耳朵嗡地一聲，眼前發黑，打着旋兒朝後飛了出去。
好在安全繩給力，拽住了他沒讓他成為太空垃圾。彼得飄在太空中，好半天後才醒過神，拽着安全繩讓自己一點點回到了正常的路線上。
一名維修工留在原地等他。等彼得快到的時候，從彼得耳機中傳出了那人沙啞的“嘿嘿”笑聲。
“閉嘴，老齊。我被踹了一腳窩心腳你很開心嗎？你還是不是我老對兒了。”
彼得沒好氣兒地說道。“其他人呢？”
“先走一步了。”老齊說，“就我還在原地等你，怎樣，你老對兒對你不錯吧。”
彼得白了他一眼。
維修工兩人一組，互相稱呼對方為“老對兒”，對對方的生命安全負責。一人受傷了，另一人有救助的責任，否則會被問責，輕則無法得到本次任務的報酬，重則會被投入監獄。所以老齊留下來根本不是為了他，只是為了自己而已。
“來，我來給你搭把手。”
老齊伸出包裹在宇航服中的手，將彼得重新拉上了太空行走軌道。
“這些太空垃圾也沒人想辦法清理清理。”彼得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清理？呵呵，算了吧。真要清理，也是咱們的活兒，估計還不會給加班費。”老齊呵呵笑道。“算了，反正大部分的屍體被推下平台後都會落回星球，至於剩下的頑固分子，連牛頓大哥都對這些傢伙沒轍，咱們就隨他們去了吧。”
彼得不滿地咧咧嘴。“那能不能給咱們配一個短途穿梭艇，太空短距升降梯也行啊，結果就給咱們一條太空行走用的軌道。這都三十一世紀了還讓咱們穿着宇航服從空間站走到平台去，也不嫌寒摻。”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
老齊在後面推他。
兩人一前一後繼續軌道走向五號監獄的高空平台。
之前到達的維修工們已經開始工作了。他們從平台的最邊緣出發，順着矩形的平台走一圈，找出沿途的屍體，統一堆積在幾個地點，然後再往平台中心深入一點，再次沿着矩形平台走一圈。如此一來可以有效地清掃整個監獄平台。
不過說起來簡單，真正搞起來是很麻煩的。每一間房間他們都要檢查，每一扇門他們都要踹開，甚至進到房間裏，還要打開大衣櫃，趴到床底下瞅瞅，看看有沒有人躲在那兒然後就死在那兒了。
不斷有屍體被他們拖拽出來。
屍體身上都有急速失壓症的痕迹。他們或蜷縮着，或掙扎着，或將腦袋埋在懷中不願面對這一切，或死死抓住自己的脖子。有的女人懷中抱着孩子。屍僵加上太空的寒冷，讓這些曾經的活人邦邦硬。
對此，維修工們已經見怪不怪。發現一具，便拖着他們的腳，把他們拖到街面上，交給在街面上等待的同事，由後者把屍體歸攏到一處，等後續再統一撞車，運送到平台邊緣，扔下去。
“還是以前好啊，搞點爆破葯，直接把平台上的建築物全都抹平了，就留給維生系統的大煙囪，多省事兒。現在倒好，非要搞什麼縮減開支，不僅平台要重複利用，連平台上的建築物也要重複使用。星球老闆是不用花錢了，可苦了我的老腰了呀……”
老齊錘着腰抱怨道。
隔着太空服，他這捶腰的動作對他腰痛的緩解作用無限逼近於零。所以敲了一會兒，老齊就暴躁地罵了起來：“該死。這趟回去了，我一定要去買一個宇航服內的小管家，不光能擦汗撓痒痒，還得能給我捏肩捶背。”
“哈哈，老齊，你能把你家那小兔崽子從全息艙里拉出來再說吧。”
有同事在無線電中打趣道。
“去去去，都閉嘴。”
老齊沒好氣兒地說道，低頭繼續拖拽屍體。
但忽然他發現了什麼，停了下來，開始在屍體上鼓搗起來。
彼得正拖着另外一具屍體經過，見狀好奇地停下來，然後就忍不住在無線電中嚷了起來：“喂喂，老齊，你怎麼還摸屍呢！”
“噓！”
老齊捂住彼得的頭盔——因為隔着太空服沒法捂嘴——把他拖到一邊，跟開了跟彼得的單獨通訊通道：“臭小子，遇到錢賺了能不能別在公共平台上嚷嚷！喏，戒指我留着，這個給你。”
彼得低頭瞅了一眼老齊從屍體上扒下來的金錶，嫌棄地推了回去。“死人戴過的東西，我不要。再說了，死刑輪盤上的可都是些死刑犯，能有幾個錢啊。這戒指和金錶怕不都是假的吧。”
“傻小子，這你就不懂了吧。”老齊一副咱可是過來人的眼神，“這再窮的人啊，只要數量多了，總能從裏頭扒拉出來幾個富的。要不然怎麼有那麼多人申請咱們這維修工的崗位呢。你確定你不要這塊表？我保證能換來兩千塊。你老娘這一個月的生活費是有着落了。”
聽老齊提到自己的老娘，彼得頓時有些氣短。但對於趁人死了從人家身上扒財物這種事兒，他心裏還是有些抵觸。於是他說：“那個一號監獄的典獄長不是說會給咱們好處嗎？咱們何必還從屍體上搜刮。”
“你這敗家子兒，蒼蠅腿也是肉懂不懂。一具屍體上好東西是少，可架不住屍體多啊。積少成多，數目還是很可觀的。至於一號監獄的典獄長？”老齊撇撇嘴，“我勸你別抱太大希望。他現在能不能保住自家老窩都還不一定呢。”
“啊？不是吧！我還等着他兌現承諾，拿錢去給我媽買葯呢。”彼得有些急了，“老齊我不相信你。要是預料到一號監獄的典獄長給咱們的是空頭支票，隊長他肯定不會跟他做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