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小體弱遭鳥欺
這是他十天前，偶然發現的一處捕魚寶地。
以前河裏的水流太大，想要這麼做根本不可能，可最近天汗，終於給他找到了捕魚的機會。
用石頭攔截堤壩還不算完，唐九又跑到河岸邊，包出一大捆帶泥的青草，一點一點的塞進石縫間隙，將魚兒可能逃生的漏洞全部堵住。
這個地方是十天前唐九和一群熊孩子們沿河玩耍時發現的，別的孩子走完也就過去了，可唐九卻發現了此地的價值，琢磨了好久，終於想到一個利用這處堤壩捕魚的好辦法。
堵好堤壩，唐九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竹竿，沿着河道逆流向上走了一里多路，瞅准魚群的位置，揮動竹竿拍打水面，有條不紊的向下游驅趕魚群。
這條小河本就不寬，又時逢乾旱，竹竿足以橫跨水面，唐九非常順利的趕着黑壓壓的魚群朝下游推進。
此刻，就在他不遠處的河岸邊，草叢之中蹲伏這一個黝黑的漢子，目不轉睛的盯着唐九的一舉一動，臉上不時露出憨厚且開心的笑容。
“這小崽子，比老子有腦子！”
眼瞅着就快到了堤壩，唐九有意減輕敲打水面的力度，甚至將竹竿向後挪了丈許，有條不紊的將魚兒往水流出驅趕。
就在魚群靠近水流的時候，唐九狠狠一抽水面。
也許是這一下的聲響有些大，讓魚群受驚，有幾條大魚正好游到缺口邊緣，驚慌之下一頭扎進水流，落進了大筐，有了帶頭的，後面的魚兒也跟着魚群一同沖了下去。
“噼噼啪啪......”
一尺來長，青背脊白肚皮的大魚，很快便裝了大半筐。
拋下竹竿，唐九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大竹筐前，看到不少的大魚兒躍出筐子逃進河中，唐九迅速將腰間的魚簍取下，堵住筐口。
喜悅之後，便是躊躇，看着滿滿一大筐超過百斤重的大魚，唐九泛了難。
他心裏那個後悔啊！早上父親說陪他一起過來，他還不同意，這下好了，看着滿滿一大筐魚，再看看自己這小身板兒。
“哎......這可怎麼往家裏拿啊！”
“河裏水涼，趕緊上來！”
正想着如何把魚帶回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唐九身後響起。
“爹！”
“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譜，滾一邊去。”
“嘿嘿！魚就交給你了。”
唐九回到岸上，在太陽下取暖，唐開山抱着一百多斤的大框，上到河岸，找了個低洼處，嘩啦一下將滿滿一筐魚倒在地上。
“這些都是我捉的！這些都是我捉的！”
看着滿地密密麻麻噼啪亂蹦的大魚，唐九心中吶喊，隨之生出一股難以言語的成就感。
“發什麼愣啊！你在這等着，我回去喊人，今晚家家都吃全魚宴。”
唐開山將竹筐放回河道原處，就往回走，去部落喊人。
“爹，這些魚是咱們的，為什麼要分給別人？”
“咱們這裏環境險惡，野獸眾多，離開了部落，沒有人可以單獨活下來，你、我、你娘、清清，我們四個是一個小家庭，我們是你最重要的親人，而部落卻是我們的大家庭，大家庭中的所有人同樣是我們的親人，要想在部落里生存下去，就不能有太多的私心，你明白了沒有？”唐開山回頭，對唐九平靜的說道。
這一刻，唐開山瘦削的身影，在唐九心中卻變得無限高大。
唐九心中似有明悟，靜靜的看着唐開山遠去，但剛才那一幕已經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唐九將一條條小魚挑了出來，放回河裏，魚太多了，沒必要禍害小的。
“噶！噶！噶！”
一串響亮而難聽的叫聲，在唐九頭頂響起。
他抬頭一看，一隻體長兩尺的巨大烏鴉，正瞪着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
“老飛賊！”
這隻比普通烏鴉大了數倍的傢伙，唐九認識，這可是臨仙谷鼎鼎有名的大盜，人送外號“老飛賊”。
這隻烏鴉有多大歲數，沒幾個人知道，據唐開山說，自打他記事起“老飛賊”就在這一帶作案，只是當時這傢伙遠沒有現在這麼大。
誰家要是有點好吃的東西或是小物件放在門外，一準逃不出“老飛賊”黑手，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對它有了防備，可百密也難免有一疏，誰都會有個疏忽大意的時候。
這傢伙個頭大，兩隻爪子各抓起一隻野兔，嘴裏再叼上只雞，也飛的輕鬆自如，這麼多年，部落里被它劫掠的財物多不勝數，就算吃不了，它也得給你偷走，好好噁心你一下，其實大家想了不少辦法來對付“老飛賊”，可這傢伙年老成精，智慧不屬於常人，所有陷井機關都無法讓它上當，看見背着弓箭的人，它就躲的老遠，絕對不給人出手的機會。
只是這傢伙沒造成太大的危害，鬧騰了一段時間后，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大家雖然都非常討厭它，可不得不承認這“老飛賊”不簡單。
就在與老飛賊視線相對的一刻，唐九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這“老飛賊”不看魚，卻一直盯着自己，明顯不懷好意，難不成它的目標不是魚，而是自己。
想想自己長得又瘦又小，“老飛賊”真要是想把自己叼走，也不是全無可能。
想到這裏，唐九趕忙握緊手中的竹竿，朝老飛賊狠狠的揮了兩下。
老飛賊絲毫沒動，眼中儘是輕蔑與不屑。
“怎麼可能？”
唐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老飛賊的眼神實在太人性化了，那一瞬間他甚至懷疑對方其實就是一隻披着鳥毛的人。
“哇！”
老飛賊抖抖毛，作勢欲撲。
嚇得唐九急忙後退，結果沒注意腳下，被石頭絆倒，跌了個四仰八叉。
“嘎嘎！嘎嘎......”
老飛賊嘎嘎的聲音，像極了人的笑聲。
唐九拍拍屁股起身，指着樹上的老飛賊道：“小爺怕你了。”
說完，便自一堆魚里挑了一條最大的，扔到樹下，抬頭看看老飛賊。
結果唐九再次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老飛賊把腦袋搖晃的根撥浪鼓一樣，伸出一隻爪子在枝頭晃了一晃。
看到爪子上那三長一短的腳趾，唐九猜測這傢伙可能是閑氣魚少，至於是想要三條還是四條，唐九也不知道，不過想想它只有兩隻爪子一張嘴，給它四條，也拿不走，唐九便再次挑了兩條大魚小心的扔到樹下。
“老飛賊，部落里一會就來人了，這三條最大的，算是我送你的，拿了趕緊走。”
唐九喊了一嗓子，也沒指望老飛賊聽懂，結果出乎預料，他話音剛落，“嗖”的一道黑影便自樹上飛身下落。
老飛賊的兩隻爪子各抓住一條大魚，又張嘴叼起最大的那條，縱身展翅衝上高空。
那指甲彎曲鋒利猶如鷹爪，羽毛黑中透亮，隱現青光。
難不成這傢伙真的成精了？
唐九目睹這一切，眼睛始終注視着展翅遠去的老飛賊，突然一個小亮點自老飛賊嘴裏跌落，下落速度極快。
“噗通！”
那東西直直掉進河水之中。
唐九也不猶豫，馬上衝進河裏，在剛才濺起水花的地方尋找。
現在乾旱，水淺，加之河水清澈，沒費多少時間，唐九就找到了一個麻雀蛋大小的金色石子，這塊石子表面相對光滑，有淺淺的溝壑，放在手裏沉甸甸的，也不是是什麼東西。
“小九！你怎麼又下水了！快上來。”
正在打量石子的唐九，聽到父親喊自己，回頭往河岸看去，就見父親帶着十幾個人，背着竹筐竹簍，朝這邊快步而來。
唐九迅速將石子揣進懷裏，返回岸上。
“都說了，你身體虛弱怕冷，不要下水，轉眼就忘了！”
唐開山帶來的眾人都算是唐九的長輩，他見着都得喊叔叔、伯伯。
他笑呵呵的打起招呼道：“各位叔叔、伯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