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暖冬」（中）
……
“嗯，你說的沒錯，我也有同感。”
“什……？”
一瞬間，喬爾夫那無形的面具破碎了，露出了一張驚訝的臉。
突然不知從何處湧出了失望，然史諾艾斯沒有品嘗它，而是直接咽下，不去理會。
“喬爾夫隊長，我也是人。”
“這是……”
……喬爾夫刻意低頭，穩住情緒。
“……這是當然。”
“嗯，就算正如你先前所說，發生過各種各樣的事，過去的合作也只是一時，然而……”
折射光線，史諾艾斯的眼鏡反射白光……
“……自己選擇向奪取先代總隊長性命的【D.D.D】伸出援手的這些存在，如今仍大搖大擺存活於世。對此我無法認同，無法原諒。你先前說過，【百鬼夜行】和【南風】行使武力一般都只是報復，對吧。”
“是的，早上我有提到。”
“那麼我也是一樣。”
……稍稍歪了歪脖子，史諾艾斯交叉手指后將手置於桌面。
“……我是為了報復，才讓你去監視【南風】和【百鬼夜行】。若是他們做出稍許對我等貫徹之義有所妨礙之事，立刻以【白銀之眼】的名義全力斬殺。澤爾恩總隊長對此必不會反對，隊員們也無法拒絕。可能繞了些彎子，但這就是我的報復。”
“我能夠體諒。”
“那就好。”
……
史諾艾斯的說辭帶着濃郁的公報私仇的味道，然而這位年輕的副長臉上並沒有任何恨意顯露。
不知為何，喬爾夫認為史諾艾斯在說謊。報復？不，決不是報復。
想到這，喬爾夫不由地笑了。
“副長。”
“何事。”
“不知您是否了解……”
即便覆在臉上的〈面具〉已經變形，喬爾夫也決不會露出真面目……
“……我從心底里敬愛着您。”
……他只會換上另一副面具，而現在的〈面具〉無疑低劣萬分。
“……完成您交付的工作，對我來說是無上的幸事。聽到您之前的那番話，我對您的敬愛之情又更上了一層。”
“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
“還有一件事。”
眯起渾濁的眼睛，帶着開玩笑的口吻……
“……從很久之前我就認為，您和眼鏡非常相稱。”
不由試圖去摸眼鏡，但他在做出行動之前忍住了。當然，也不能馬上命令齊爾夫出去，至少現在不能。
……
凝視着喬爾夫那如盛滿古泉的眼睛，史諾艾斯想從中解讀他的本意。
喬爾夫，貴族出身，做過劍聖的弟子。桀驁不遜又放蕩不羈，做事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但又很會完成命令。
評價很差，大家都說，喬爾夫雖然很有才能卻難以操控。若不注意，肯定會被他咬上一口。
原來如此，看來流言也有說得不錯的時候。
也許是有些累了，史諾艾斯想要說句諷刺的話，卻怎麼想也想不出來。
而正是這沉默降臨的當口，門被敲響。
“史諾艾斯副長，我是愛蓮阿諾露。”
“嗯。”
以手背抬起眼鏡，史諾艾斯揉了揉眼角。
真是只能自嘲一番了，自己在動搖？無聊，有什麼好動搖的。八一中文網www.8lzw.com
“進來吧。”
“是。”
門打開的同時，喬爾夫便提出告辭。
“那麼副長，我就先退下了。”
“辛苦了。”
“明早我會提交資料。”
轉過身之前，喬爾夫的確是露出了一絲冷笑。然而不知為何，史諾艾斯卻沒有感到多少不快。
……
與喬爾夫擦身而過，愛蓮阿諾露進入了辦公室。門被關上，房間裏陷入寂靜。
對於這不知不覺間便將眼鏡取下放在桌上、躊躇不決的自己，史諾艾斯不由地有些發笑。當然，僅是在心裏。
“有什麼事，愛蓮阿諾露隊長。”
“又出現了五件目擊情報。”
愛蓮阿諾露在桌上放下一疊資料……
“是嗎。”
……史諾艾斯只是瞥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拿。
“……喬爾夫隊長那裏也有四件，其中一件基本確認無誤。我讓他的隊伍專心去干別的事情了，至於他們之前的工作，將移交給你處理，沒問題吧。”
“這倒是無所謂，你還是要找【百鬼夜行】和【南風】的麻煩嗎？”
“我是個執念很深的人，你也清楚這一點。”
“作為黑市龍頭的【南風】暫且不管，我認為，至少【百鬼夜行】應該排除在監視對象之外。”
“能讓我聽聽理由嗎。”
“他們又不是自己喜歡才惹起風波的，而且，他們和【放浪者的茶會】聯繫緊密。之前有關【百鬼夜行】的一連串騷動，雖然不清楚細節，但應該是【百鬼夜行】的成員失蹤，【放浪者的茶會】在協助他們尋找。”
“這不能說明什麼，【南風】的兩個首領也牽扯其中。”
“【放浪者茶會】的克勞狄烏斯，他是先代總隊長的舊友吧？”
“只是、先代、的舊友，僅此而已。”
……
言罷，史諾艾斯想要用手指敲擊桌面。他還是忍住了。
“正是因為和先代的友誼，才會在「食戟」決戰中向我方伸出援手。對於那位來說，這已經仁至義盡。”
“史諾，你也和他……”
“沒有任何關係。”
史諾艾斯微微搖頭……
“……想必那位也是這麼想的，不然怎麼會去和【百鬼夜行】這幫人一起行動。那位只不過是為了報先代的仇，才幫的我們，僅此而已。”
“他可是第二代總隊長襲名式的見證人。”
“那位應該已經忘記了，他就是這種人。”
“如果……”
……愛蓮阿諾露眯起眼睛。
“……真的演變成我們要和【百鬼夜行】正面開戰的事態，茶會一方會如何行動呢？”
“道理在我方這邊，那位若是通曉情理，便不會行動。”
“僅據我所知，【百鬼夜行】的首領和【放浪者茶會】的茉莉有着不淺的交情。”
“哼，那個任性的白毛嗎。”
……
用鼻子哼笑了一聲，史諾艾斯沒有放在心上。
“不知來歷的傢伙，說起來她不僅和【食屍鬼】拉斐爾關係密切，同第四區治療所的愛麗絲.法米利昂也有來往。這個麻煩，真是讓人不可理解。”
“不過，那孩子超級可愛。”
愛蓮阿諾露的眼睛一瞬閃動光輝，這是她的壞癖好。算了，就當作沒看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