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南征（十三）
甘寧帶領麾下的錦帆賊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這才跳幫成功，攻上了漢軍的一艘五牙戰船。
甘寧身先士卒，上船之後，首先指揮部曲攻擊那些操縱拍桿的漢軍士卒。那些人都是輔兵擔任，沒有戰鬥的經驗，稍一接觸，就四散而逃。
沒有了拍桿的威脅，剩下的錦帆賊們一擁而上，像小螞蟻似的爬上了船舷。
就在甘寧率領部曲與船上的漢軍激戰的時候，有一名斥候跑過來向他稟報，大都督周瑜的坐船正在遭到漢軍的圍攻，再不趕緊去救援，大都督就要危險了。
甘寧一聽急了，他連忙下令撤退，前去增援周瑜。
只是，跳幫登上五牙戰船困難，想要下去也不容易。在撤退的過程中，又折損了不少士卒。
甘寧回到自己的戰船上，收攏殘部，讓人清點過後，發現他手下只剩下了百十艘戰船，士卒也只剩下不足千人。
甘寧將手下的幾員部將招集起來，同他們商議去救周瑜，蘇末對此強烈地反對。
蘇末對甘寧道：“將軍，我軍敗勢已定，憑我們剩下的這點士卒，去救援大都督等於是送死，還不如趕緊撤退，回南昌向主公保信。”
甘寧搖頭道：“大都對我有知遇之恩，他如今有難，我絕不能見死不救。”
蘇末：“將軍為了大都督知遇之恩，就要至手下人的性命於不顧嗎？明知此去必死無疑，還要白白地犧牲手下人的性命，請恕卑職不能從命。”
甘寧一這話，頓時就怒了，他撥出背後的大鐵戟，指着蘇末冷笑道：“蘇末，難道你想要率部投降漢軍不成？”
蘇末拔刀在手，惡狠狠地瞪着甘寧道：“是又怎樣？甘興霸，我且問你，你既然是要詐降，卻又為何要瞞着我？”
甘寧臉沉似水地道：“詐降之事事前沒告訴你，是大都督的命令，這都是為了保密考慮，我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好一句身不由己，甘興霸，我手下的士卒都是我兄長的部曲，你沒有權利讓他們跟隨你去白白地送死。”
甘寧聞言嘆了一口氣，他收起手裏的大鐵戟，對蘇末道：“你帶着你的部曲走吧，若是你能有幸見到蘇飛大哥，就同他說一聲，是我甘寧對不起他。”
蘇末冷哼一聲，還刀入鞘，跳下甘寧的戰船，乘着自己的戰船快速地離去。
等蘇飛走後，甘寧又對剩下的幾名部將道：“你們還有誰想走，趁早離開，免得到時後悔。”
一名錦帆賊朝甘寧拱手道：“將軍，卑職還有妻兒要照顧，請恕我不能追隨在將軍身邊了。”
“去吧。”甘寧沖那人一揮手道。
隨即，他又向剩下的幾人問道：“你們之中，還有誰要走。”
“將軍，卑職不走。”
“將軍，卑職願追隨將軍死戰到底。”
剩下的幾人紛紛表態，願意追隨甘寧。
甘寧一揮手道：“今日這最後一戰，還能有幾位兄弟誓死追隨，甘寧何其幸也。你等回去做好準備，我們這便去救大都督。”
“諾！”
…
周瑜這邊遭到兩艘五牙大船的圍攻，船身多處燃起大火，小將朱然帶領數十名士卒跑到指揮台上，勸周瑜道：“大都督，快撤吧，這船馬上就要沉了。”
周瑜揮手道：“朱將軍，你帶着他們走吧，本帥一手葬送了我江東的數萬大軍，如今還有何面目回去面見主公。”
朱然一聽此話，頓時急了，他單膝跪地勸道：“大都督，勝敗乃兵家常事，我江東只要有大都督在，何愁沒有再起之日，末將肯請大都督速速撤離。”
“請大都督撤離。”周瑜身邊的侍衛一齊下拜，肯求道。
周瑜道：“本帥心意已決，你們休要再勸。”
朱然見周瑜不肯撤離，只得咬牙一揮手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保護大都督離開。”
士卒們聞聲一擁而上，上去擁着周瑜便走。
周瑜怒道：“朱然，你竟敢綁架本帥。”
“大都督，末將得罪了，等脫險之後，末將再向大都督陪罪。”
朱然挾持着周瑜下了五牙大船，登上一艘艨艟戰船逃跑。幸而江上有大霧，讓他們躲過了漢軍五牙大船的攻擊。
不過，吳軍這麼多人逃跑，還是讓漢軍士卒發現了，他們上報到李誠這裏，李誠立刻和石方乘坐着小船帶隊追趕。
只是，江上船隻繁雜，連敵我都分不太清楚，又如何能找到周瑜的戰船。
…
石方帶着幾十艘戰船向東追趕，他沒能追上周瑜，正憋着一肚子氣時，恰巧碰到甘寧帶着數十艘戰船前來增援。
石方立刻指揮着船隊向甘寧他們發起猛攻，雙方都是惡戰了一夜，箭矢都已經用光，只能靠戰船互相衝撞，剩下的就是跳幫作戰，面對面地撕殺了。
石方盯緊甘寧的坐船，死纏不放，甘寧一心想去救援周瑜，哪有心思與石方在這裏死磕。
甘寧指揮着船隊且戰，行不多遠，又遇上李誠帶領船隊趕過來支援，在李誠和石方的前後堵截下，甘寧的手下越戰越少，最後只剩下甘寧這一艘艨艟戰船。
石方站在船頭，哈哈大笑道：“甘寧，你不是要投降吧，這下你可以真投降了，快棄械投降吧，我答應饒你不死。”
甘寧見手下的部曲死的死，逃的逃，再想去救周瑜已無可能。
他索性讓人將船停下，站在船頭向石方發出挑戰，
“石方，你可敢與我單獨一戰。”
石方聞言大樂，他舉起手裏的短矛，耀武揚威地道：“敗軍之將，難道小爺我還怕你不成。”
說完，他下令讓士卒將船靠上去。還沒等兩船靠近，甘寧縱身一躍，跳上石方這邊的船頭，揮戟斬向石方。
石方上前一步，舉矛相迎，二人就像是打鐵似的較起了力氣。
後面，李誠看得直搖頭，這都勝局已定了，還同他比什麼武啊。
李誠讓士卒朝甘寧船上剩下的那些士卒喊話，想活命的放下武器，否則殺無赦。
喊了半天，見沒人出來投降，李誠立刻下令士卒對甘寧乘坐的艨艟戰船發起攻擊。
那船上剩下來的士卒本就不多，而且大都有傷在身，如今船上又沒了箭矢，所以，漢軍很輕鬆地攻了上去，將裏面不願投降的錦帆賊斬殺殆盡。
甘寧心裏牽挂着手下那些錦帆賊，結果一不留神，被石方一矛刺中了左胸，從船頭跌落江中。
石方讓士卒在江面四處搜尋，結果沒有發現甘寧浮出水面。
石方跺腳嘆道：“可惜了他這一身的好武藝。”
李誠：“聽說此人水性極好，他末必就死了。”
石方：“可他必竟是胸口受了傷，又是這麼冷的天。”
李誠：“別管他了，咱們還是趕緊去抓周瑜要緊。”
石方：“對，我們趕緊去攻打吳軍的水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