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子母蠱
為了不讓簡練發現,她偷偷喝下了避孕的湯藥,誰知道這樣的舉動依舊沒有瞞過這個男人,見他這般失望,晴芷暗暗下了決心,無論如何,定然要為他生下一個孩子,或許是愧疚吧,或許這些年這個男人早已經融入了她的生命,她的那份濃的化不開的愛意。一個女子最為致命的便是將自己的心毫無保留的交託了出去,在她愛上簡練的那一刻,似乎已然註定了她無可抗拒的命運。
她偷偷溜回了毒蠱門,意圖尋找解藥,卻意外得知自己的親人早已經被害死了,她這才知曉自己不過是一個可以被隨時拋棄的棋子和可憐蟲,可她並不知道自己中的究竟是哪一種蠱毒,只知曉這蠱蟲似乎能與什麼產生感應,始終侵蝕着她的身體。
晴芷回到九虛谷,開始嘗試煉製各種解藥,她並不擅長煉藥,但是九虛谷珍稀草藥尤其多,她不管不顧地嘗試,漸漸地她似乎覺得身子竟然有所好轉,發作的時間隔得久了些,在一年後晴芷便為簡練生下了一個男孩,便是簡鈺,簡鈺自出生以來似乎身體並無任何異樣,晴芷這才安心下來,繼續煉製解藥,意圖化解自己身上的毒素。可是不曾想到簡鈺兩歲的時候,經常無來由的哭鬧,撕心裂肺的哭鬧,眼底開始逐漸發紅,身上漸漸長出了紅斑,晴芷這才意識到簡鈺身體中當真攜帶了她當初的毒素,她的好轉是因為她將一部分的毒素轉移到了孩子的身上。
她幾乎無法相信眼前這個事實,是自己的偏執終究害了這個孩子,於是她開始愈加瘋狂的研製解藥,她這樣的舉動怎麼能夠不引起簡練的注意呢?可誰知孩子的病情絲毫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愈加嚴重,起初簡練只是覺得孩子可能有什麼先天性的病症,也請了很多大夫來替他瞧過,可卻沒有人能夠看瞧出個究竟。
所謂愛之深刻,便是噬心入骨的毒藥,只一點便能讓人萬劫不復,無奈之下晴芷只能回到毒蠱門,請求毒蠱門能夠賜予她解藥,解除孩子的病症,可誰曾想卻連門主的面都不曾見到便被趕了出來,而可怖的是在她回到九虛谷的途中,卻發現了簡練一直偷偷跟着她,簡練這才知曉原來晴芷是毒蠱門派來的姦細,不管不顧便將孩子的事情,老谷主的事情一併盡數怪罪到了晴芷的身上,晴芷有苦難言,被其拖回了九虛谷關了起來。此後,簡練更是用各種殘忍的手段折磨她,當愛變成極致的恨,那恨似乎能將人的所有理智淹沒,而簡練便是如此,他至始至終認定便是晴芷害死他的父親,也是晴芷將孩子害成了這個樣子,久而久之,折磨她似乎變成了他的一種報復的快感,他想出了更多駭人的方式,用火紅的烙鐵燙傷了她的喉嚨,用鋒利的刀子割斷了她的手筋和腳筋,用鉛水從她的耳中灌入,讓她成為了一個聾子。
就在這樣非人的折磨以後,憑藉著她對孩子的一點點信念,她依舊堅強地活了下去,並且在簡暮晚的幫助在一日趁着簡練不在谷中之時,終於逃了出去。可是她逃了出去以後那簡練依舊不肯放過她,始終在派人尋找她的下落。是什麼讓這份感情變了質,而後種種她也曾細細回憶,大抵是她那般瘋狂的煉製解藥之時,簡練早已經察覺到了古怪之處,也許他一直在等待着她能夠給自己一個解釋,可她遲遲不願意開口,便也叫這般的懷疑滾成了火球,最後一觸即發。
“大嬸子,你可是說晴芷姐姐是在懷孕之後狀況才漸漸有所好轉的嗎?是將毒轉移到了孩子的身上?”在師傅的典籍上曾經有過這樣的記載,有一種蠱蟲名叫子母蠱,所謂子母蠱一開始只存在於母體內,可一旦當母體有了身孕,便會分裂齣子蠱,而子蠱便會進入胎兒體內,同時子蠱的分裂同樣會減少母體內的毒素。
那老婦人打着手勢彷彿在將梨末的疑問傳達給晴芷,晴芷聽了微微點了點頭,“姑娘,你可是有了什麼法子能夠救救她?”老婦人心覺既然是暮暮託付,那這姑娘定然是有着不凡的本事。
“如今還無法確定,歸循,你可否出去等我?我要替晴芷姐姐寬衣檢查以證實我的猜測是否正確?”若當真是子母蠱那麼在母體的背部便會出現七星的印記,與子體相互對應。
聽了梨末的話,景亭心知她此番定然是有了幾分把握的,便點了點頭,乖乖退了出去,在門外守候,見他退了出去,梨末又對那老婦人說道:“嬸子,可否請您幫個忙,將晴芷姐姐翻個身,我要檢查一下她的背部。”那老婦人聽了,連忙上前扶住了晴芷將她側着翻轉過來,褪去衣物,果然不出梨末所料,在晴芷的背後赫然出現了一條黑色的七星印記,只不過子母蠱的七星印記是血紅色的,如今的這條印記竟然是黑褐色的,着實有些嚇人。
“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見梨末眉心緊皺,那老婦人忙是問道。
“哦,並無不妥,您莫要憂心,此番我須回去取些東西,還煩請嬸子能夠繼續好好照顧晴芷姐姐。”看來她有必要去尋一趟韓千願了,這毒蠱門的事情大抵只有韓千願能夠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請姑娘放心,那一切便是有勞姑娘。”那老婦人瞧上去對梨末很是感激的模樣,這倒是叫梨末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沿着原路返回了九虛谷中,方一回到九虛谷梨末便去尋了韓千願,可韓千願卻彷彿一副早就已經知曉梨末遲早回來找自己的模樣,一早便在那處等候着梨末了,“怎麼了,小雪兒,是不是想念我了?”
梨末似乎有些生氣,“你是不是一早便已經知曉了晴芷的事情,九虛谷中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臭豬究竟還有多少事情是瞞着她的?“我又不是有着通天的本事,能夠預見到九虛谷中發生的這許多事情,難道說你找到晴芷了?”
不好,此話一說,韓千願頓時心覺漏了餡,“還說你不知曉晴芷的事情。”
梨末那張臉色愈發有些難看,“冤枉啊,我實屬不知,那都是老頭乾的,與我有何關係?那老頭當年便是與簡練的爹有過節,想派晴芷來殺他,可後來種種也是他所料不及的。”
“那你可聽說過子母蠱?”梨末試探性問道,若是韓千願知曉內情,那麼他定然是知曉子母蠱的事情的。
果然韓千願神色微恙,不自覺側頭過去,似乎在猶豫着是否要告知梨末,他長長嘆了口氣,依照梨末着不依不饒的性子,若是不告訴她,怕是今日自己便是會被她連豬耳朵都揪下吧。“確實,多年前老頭曾經派了一個叫晴芷的門徒來到九虛谷,但是其目的不過是因着那老頭與九虛谷的老谷主有過節,方才如此做,至於子母蠱的事情,老頭確實提過,曾經給她服下過,可是卻並未曾想到她當真為那簡練生下了一個孩子,才會導致母蠱出現了分裂。”
“可是我曾經在典籍中見過那子母蠱,母體上會出現一道鮮紅色的七星,可是我檢查過那晴芷的背後,她的背後卻是一道黑色的七星,不知是有何緣由?”她聽了韓千願的這番話,愈發確定這其中定然是出了什麼差錯。
“這我確實不知緣由,不過能夠使得母蠱變異的可能性卻是不少,其中有一種便是母體後來又要子體的部分毒素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同樣會造成母體的蠱毒變異。”韓千願並未見過晴芷,也並不知曉晴芷如今的情況,如今所說,皆是他的猜測罷了。
“你說的似乎有些道理,我見過簡鈺,那孩子雖然常年病容,但是卻行走自如,想來定然是體內的毒素得到過緩解,可若是這樣,該如何化解呢?”其實這子母蠱的解法梨末也略有耳聞,不過這法子許是太過偏門,她這心中亦是沒有底氣。
“你且說說你的想法。”既然梨末已然有了法子,那麼韓千願便是不妨讓她先說,看看二人是否不謀而合,雖說這麼做便是違背了賀蘭澤的意思,可韓千願也不忍心看着這隊母子便是這般丟了性命的。
這臭豬,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梨末心中不禁暗暗有些埋怨,“毒浴,以各種毒蟲毒花入葯浴,將母蠱從體內逼出來,但是。。。。。”梨末有些不敢說下去。
見她這般猶豫,韓千願方才替她開了口,“但是一旦子母蠱與旁的蠱蟲不同,無法從血脈穴道中緩緩引出,只能破體而出,一旦破體而出,若是所出之處為心臟血脈,則所中母蠱之人便會命喪當場,但是即便破體而出之處並非心脈,其心脈亦是受損不堪,怕是命不久矣,反之,母蠱必須活捉,因為只有活的母蠱入葯讓子體服下才能讓子體內的蠱蟲死去。”韓千願的一番話道出了梨末心中的猶豫。
“可是當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嗎?”梨末心中仍然存着那麼一絲微弱的希望問道。
“母蠱一旦分裂,當初的解藥就會失效,而唯一解除的辦法便是母死子活,其實你的心中不是已然有了答案了嗎?”雖說梨末不願相信,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韓千願所說的這是唯一的法子。
“好,既然這是命數,那便還是聽從晴芷的心意吧。”雖然梨末嘴上依然這般說道,但其實她早已經明了晴芷的選擇不是嗎?韓千願卻另有一番打算,他要在梨末救治晴芷以前,見一見這個女子,畢竟她或許能夠有殘卷的線索。
“小雪兒,既然如此,那便讓我隨你一道去吧,畢竟這毒浴兇險,若是一不小心你也會受到毒氣的侵擾,且你一人怕是對付不了破體而出的母蠱,總歸是需要一個幫手的。”韓千願收起了他的那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很是嚴肅的說道。
梨末心知他平日雖是有些不正經的,但此事若是沒有他,僅僅憑她一人,怕是會讓晴芷當場身亡,所以即便是命不久矣,也好歹要讓她見一見自己的孩子,“好,那我便先去準備一些毒浴需要的毒物,便與你一道去。”
說罷,梨末便轉身出了門,這九虛谷內雖然長滿了奇珍,但是要找齊這毒浴需要的毒物怕是不簡單的。若是能有簡練的幫忙,或許能夠多幾分勝算,可簡練如此憎恨晴芷,僅僅憑她一張嘴,不僅會暴露晴芷的行蹤,更是會使得她的計劃落空,轉而她便想到一個更好的法子。她讓月渺那丫頭去尋了簡鈺來,並且故弄玄虛的取了簡鈺身上的幾滴血液,雖然子蠱的毒素遠遠唯有母蠱的強烈,但是要使得那一盆紫羅變個形態還是有些法子的。
同樣,梨末又去尋了一趟晴芷,並且托老婦人將自己的意思轉達給了晴芷,讓她好生思索一番究竟是否要接受這去母留子的殘忍法子,雖說結果並未有何種的意外,可梨末的心底卻仍是吃驚不小,只因着晴芷一聽這法子,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便連連落淚點頭,瞧上去她已然對人世間沒有了半分牽念,除了她的那個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間的孩子。
既然得了晴芷的許可,梨末便是放手一搏了,她從晴芷身上取得了幾滴含有母蠱的血液,又將這血液經過了一番用毒液蒸煮之後漸漸使得血液里的毒性得到了弱化,而母蠱則是子蠱最好的解藥,三日期限已至,唯有這樣才能取得簡練的信任同樣不會暴露晴芷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