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光宗耀祖不是夢
小六的膽子是小,但絕不是笨蛋,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如果去跟宋晨干,這裏的人會更排斥他,他再回來做的話,會穿更多的小鞋,那時呆不下去的,自然人人羨慕的鐵飯碗也會丟。
“晨哥,不用說了,我跟定了!”小六說這話的時候,透露出平時從來沒有表現過的自信,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一個人在下定決心的那一刻都是富有魅力的。
“非常好!”宋晨高興地說到。
小六姓燕,排行老六,故得了這個稱謂,這個人是可以深交的,能讓宋晨得出這個評價的人絕不會多。
“你們當中還有誰願意跟我走的,我保證會摒棄前嫌,忘卻之前大家的不愉快,跟着我會有很好前途的,可以說光宗耀祖不是夢!”宋晨此時覺得自己好像正在進行傳銷演講。
宋晨當然清楚這裏的人除了小六之外,其他人都視他為異類,可是這又能怎樣,他再次給出‘工作邀請’,此承諾倒還是真心的。
主要是竹槍工坊里的人都是手藝熟練的工匠,現成的人馬,他們肯定上手會比較快。
再說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掌權者,這份氣度是必須要有的,沒有的話裝也要裝出來,此時他努力在裝。
有兩個傢伙有點意動了,在看到呂天一凌厲狠毒的眼神之後,伸出的腳又縮回去了。
若干年後,他們想起這個時刻,就無比懊悔,這成了他們心中永遠的痛。
因為後來他們弄明白放棄的是什麼樣的機遇之後,雖事隔多年,每每想起都會有吐血的衝動。
本來已經邁出那一步了,結果還是縮回去了,就差一點點呀,就可以走上人生巔峰的了。
“宋晨,你當自己是誰了,還敢到我這裏來挖人了,你當我是擺設嗎,”矮胖的馬大胖發話了,“還有燕小六我放你走,你走了可不要回來了!”
尚一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居然還敢幹擾宋晨招人!
皇城司是一個恐怖的存在,這個馬大胖又把伸出頭縮了回去,乖乖地閉了嘴。
“好!”宋晨輕輕地說了一聲,他又輕輕地掃了大家一眼,把這些人的臉都記住,宋晨的心胸今世和前世其實變化都不大,那就是一如既往地記仇。
至少他想的是,既然機會已經給了,你們沒有珍惜,下一次有緣再見的時候,讓你們知道放棄的是什麼樣的機緣,看看你們捶胸頓足的樣子很有意思。
他的自尊心終究受到了小小的傷害,畢竟發出邀請,卻沒有人應邀,即使是裝的,那也是很沒面子的事情。
“好,走吧!”尚雲淡淡地說了一聲,招人這種事情要你情我願的,強扭的瓜不甜,連這個莽漢都清楚這個道理。
即使是大老粗的尚一刀,也隱約知道鐵槍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作為新式火器的參與者肯定會有天大的好處,跟着宋晨前途肯定也是非常光明的。
如此光明前景的誘惑下都無人應邀,可見宋晨異類到了什麼程度,這些傢伙才會寧願放着改變一生的機遇都不要,也不願與他為伍!
此時他很是鄙視宋晨,一個人的人緣居然能夠差到這種程度,真是刷新了他的認識。
不過人緣差的人一般脾氣都極怪,脾氣極怪的人一般都些怪才,但願是這樣吧。
要是他真的能把他口中的鐵槍弄出來的話,脾氣再怪他都能忍受。
他也沒有太過擔心,這世界有很多好東西,就是被這群異類鼓搗出來的,說不定這一次結果同樣如此。
三人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這個矮胖的馬大胖喊道,好像早已忘記之前的‘走了就不要回來’這個話了。
“大人,燕小六畢竟是我竹槍工坊的人,你帶人走,有沒有軍器監少監的調令?”
這倒真是一個難題,他們皇城司到軍器監調人,的確是超越自己職權範圍的,有些規矩即便是皇城司也要遵守的。
當然也是有緊急情況的,如涉及到社稷安危的事情,可以事急從權,這一條王法賦予了他們很大的自由活動空間。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要試製一項新式的火器,要調用的是實權部門軍器監的人員,這條王法適不適用,很難界定。
朝廷有時也是很講規矩的,行事時盡量不要給大總管惹上麻煩,行事時盡量不要給大總管惹上麻煩,行事時盡量不要給大總管惹上麻煩。
這是尚雲多次惹事後,陳不二敲打他說的話,他辦事時就這麼提醒自己。
他們這麼做的確越權了,而且皇城司與軍器監的關係並不和睦,甚至還有點對立,多半是這幾年,大總管多次以抓間諜的名義派人硬闖軍器監,結果卻沒有任何結果,站在人家角度講,人家不滿也是有原因的。
這種情況下,強行帶人走之後再事後說明情況,這條路是行不大通的。
呸!
道理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不講道理就不講道理吧,以前也不是沒有干過的。
這回就硬來一次。
“此事涉及社稷安危,如果你有什麼意見,直接去找我們的大總管得了,他老人家大部分時間都在宮裏,一找一個準!”尚雲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指着對方的胸口,說完之後拉着二人大搖大擺地離開。
這個馬大胖早就不是什麼熱血青年了,說這個話是有不得不說的理由的,原因就是不想失去呂天一這顆大樹。
現在該說的說了,該做的也做了,姓呂的如果還有一絲理智尚存的話,就不會來挑他作為怒氣的發泄對象了。
他對呂天一算是有交待了,只要還能在竹槍工坊里待着,悠哉悠哉的過日子,這樣就非常不錯了。
對於宋晨他是很厭惡,但也說不到仇恨,這一回就讓他得意一次吧。
唉,構建自己的班底多麼難呀,人才難得,招人失敗的HR宋晨如此感嘆道。
現在到哪裏去招人了,宋晨不免都有點憂愁了。
走出竹槍工坊沒有多遠,就聽到一陣吵鬧的。
有五個哭喪着臉的傢伙被幾個兵丁推推搡搡,他們雖然臉上閃着憤怒,但也是極力忍讓,害怕衝突進一步升級,這樣就更不好收場了。
穿越之後,宋晨感覺五感都有些許提升,聽力自然也提高,別人聽來還是嘈雜音的時候,他就聽清楚了話里的具體內容了。
從他們吵架的內容來分析,是因為這個傢伙連續把幾爐鐵給煉壞了,匠頭就讓他們捲鋪蓋捲走人了。
軍器監是朝廷的軍器生產部門,各項待遇真的很好很好,照現代人的觀點來看,這也是體制內的飯碗,鐵飯碗沒有人想丟掉。
連續煉幾爐都煉壞了,這些人明顯連生手都算不上,屬於笨手了。
宋晨雖然是急需人手,他想找的是技術高超的工匠,最不濟也要能夠按部就班完成指定任務的人。
顯然這幾個人不在此列,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這些話。
“李匠頭,我們兄弟幾個也是想煉出更好的鐵來,才嘗試用新方法的煉的,不然也不會煉壞了。你也是知道我們幾個的手藝在鐵器司也是排得上號的!”一個眨着大眼睛年輕小伙,向自己的匠頭求情。
“小田呀,你知道煉一爐鐵需要多少貫錢嗎,”李匠頭把雙手舉起來了,好不容易逮住機會了豈能白白地放過,“跟你說是整整十貫,你一月工錢才多少,才三貫!”
匠頭在大宋的官僚體制內絕對屬於鄙視鏈的底端,有功名的文官鄙視行伍出身的武官,武官鄙視太監,太監鄙視匠籍出身的匠人。
匠頭相當於後世的車間主任了,即使是在鏈條的底端,但在他的一畝三分地里,又有着絕對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