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入宗門
晌午之後，葉凌風領着葉塵吃過午飯，便帶着他四處轉悠了一番。大概轉了兩三個時辰，終於把長風山大致的路線都走了一遍，從山腳到山腰，祠堂，四大長老院，執法堂...葉塵記憶過人，除去山頂的掌門住處和後山禁地，其餘的地方都熟記了下來。
“好了，葉師弟，我們長風劍派大致就是這樣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下你，沒有掌門允許，切不可隨意進入後山禁地。若是被發現了，那可是要進執法堂挨板子的。”葉凌風認真提醒道。
“知道了，大師兄，可是為什麼不讓進後山呢？”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後山的山口時刻有兩名弟子守着，他們二人分別是張副掌門和徐副掌門的親傳弟子，一個叫呂合，另一個叫許陽。若是有人想強闖後山幾乎不可能，尋常弟子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他們二人鎮守在後山口，成天板着一副黑臉，不講任何情面的。我還聽說後山關押着一個‘怪物’，吃人的怪物。”
話落，葉凌風突然朝葉塵扮了張鬼臉，舌頭一吐，發出古怪的‘略略略’的聲響。葉塵頓時心頭一驚，雞皮疙瘩都豎起了，嘟着小嘴說道：“大師兄你可別嚇我，這世上哪有什麼妖怪。哼，我可不怕。”
“哈哈哈，師弟說得對，咱們長風劍派的弟子才不怕什麼妖魔鬼怪，就算真的有，師兄我也替你擋着。”葉凌風笑道：“不過師弟，告訴你一件事，你可要記住了，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怪物，是人心。”
葉凌風後面那句話和葉塵以前的私塾先生說過的話一模一樣，葉塵雖然年紀尚小，但還是能稍微懂得其中的意思。
“嗯，記住了”葉塵懵懵懂懂地點了下腦袋。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葉凌風隨地拾起一根枯樹枝，在手中不停地搖晃着。
......
二人回到院內，剛踏進門，葉凌風便遠遠看到師父的卧房內亮着，心想應該是師父回來了。轉身悄悄對葉塵說道：“葉師弟，師父回來了，你剛入門，先去拜見一下他老人家吧。”
“誰說我老啦？”一句渾厚的聲音從古仁房內傳到了院中。
葉凌風嚇得冒出一身冷汗，連忙笑着應道：“師父，您應該是聽錯了，我說您身體健壯着呢，嘿嘿。”
“你們兩個進來吧。”
“是，師父”葉凌風葉塵齊聲回應道。
屋內，古仁此刻坐在客廳的主位上飲茶，旁邊的副位上左着一位四十左右的婦女，溫雅端莊，氣質高貴。盤着烏黑的頭髮，簪着一支珠花的玉簪，上面垂着流蘇，披着一件淡紅色衫子。她便是古仁的妻子，葉凌風的師娘——齊韻。
葉塵緩步走進客廳，雙膝跪地，拱手說道：“徒兒葉塵，參見師父，師娘。”
葉塵雖剛進宗門，但與長輩之間的禮儀還是知曉的。
“免禮免禮，起來吧。”古仁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葉塵，你和我那小女兒歲數相近吶，平日裏可以有空可以陪她玩玩。”
“是，師父。”葉塵應道。
“葉塵，這是給你準備的兩套衣物，還有兩雙鞋，以後你就穿這個吧。天冷，別著涼了。”齊韻起身將摺疊好的衣物遞給葉塵。
葉塵雙手接過衣物，鼻尖一酸，霎時間心抽搐了一下，低下頭，最終還是強忍着淚水說道：“多謝師娘。”
古仁見此狀並未多說，淡然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片刻后，見葉塵稍許緩了些情緒，開口道：“葉塵，你和凌風先去廚房吃點東西，回房休息，明日一早，我單獨教你長風劍法，凌風你帶眾弟子練功，不可偷懶。”
“是，師父。”
......
用過晚飯，葉凌風幫葉塵歸置了一間空房，整理好床鋪后，推開房門扭頭道：“葉師弟，從今往後你就住這間房了，我就住你隔壁，有空可以來找我。”
“嗯，多謝大師兄。”
“不客氣”
葉凌風合上了房門。
夜幕低垂，葉塵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新衣裳。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懸着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烏髮用一根銀絲帶綁着，頭戴一藍白束髮冠。額邊幾縷髮絲飄在臉頰旁，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舞動着。顯得頗為俊朗。
走了一天，葉塵也有些疲憊了，脫下白色長靴，躺在厚實的棉被上，想着自己已經是長風劍派弟子，待自己長大學成武藝后，就能給親人報仇，查明自己的身世了。
想到這，葉塵從脖子上摘下了護身符，取出裏面的銀片。
白天在風乾殿內，葉塵向掌門道出事情原委時，並未提及‘風塵’二字和《天雪十三式》，一來尚未知曉自己身世的真相，二來擔心《天雪十三式》說出去之後會有邪教之徒聽聞，進而迫害宗門的同門師兄弟，畢竟那鬼面人現在不知去向，很有可能仍在盯着這套劍法。為了不給掌門和師父以及同門師兄弟帶來麻煩，這兩件事葉塵隻字未提。
葉塵盤坐起來，仔細端詳着銀片上的揮劍小人兒，數了數，一共三十六個圖案。每個圖案的小人兒揮劍姿勢各不相同，形態萬千。
葉塵雖未開始修習劍法，卻覺得這些圖案中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很精妙，總感覺這套劍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讓他難以釋手，忍不住拿起劍照着圖案上的人物練習，卻發現自己現在連劍都沒有，或許只有到明日清晨，師父才會賜劍給他。
從第一個圖案看到最後一個，看完又重新再看一遍，如此反覆循環。
不知不覺，葉塵已經沉浸在其中兩個時辰了，圖上的劍法招式讓他達到了忘我的狀態。一抬頭，脖子傳來一股酸痛，眼也乏了。推開木窗，凝望着夜空上懸着的半輪皎月，卻不見繁星，只聞陣陣寒風拂過屋頂和隔壁的沉重的呼嚕聲響。
葉塵苦笑一聲。
“看來已經很晚了，師兄弟們都睡了。”葉塵收起銀片，重新戴在了頸上，“說起師兄弟，我現在好像還只見過大師兄一個人，其他人可能忙於練功吧，明日要去見見他們。”
葉塵爬到床頭，吹熄了燈。
......
次日清晨，陽光還未照亮一切。長風山再次飄起了鵝毛大雪，山上的松樹針葉上凝着一層白霜，恍如一樹純白秋菊。一切是那麼的寂靜。
葉塵早已站在院子附近的一座小山峰頂上，等候師父的來臨。朔風靜悄悄地拂過臉頰，擺弄着葉塵眼邊的睫毛。他感覺一絲涼意，眨了眨眼睛，搓了下小手。
這時，長靴踏着積雪聲，一步步近了。
“師父早”葉塵問候道。
“來的這麼早呀，葉塵，你可比其他那些小兔崽子刻苦多了，那幾個小鬼頭現在還在被窩裏。”古仁一來便見到葉塵早已在此等候多時，忍不住誇了起來。
葉塵臉紅地笑了笑，回道：“師父您過獎了。”
古仁從背後托出一個長條形的黑色木盒，朝葉塵微微地笑了笑：“葉塵，這盒中有兩把劍，皆是給你的，你從中挑一把出來，待會隨我練習吧。”說罷，古仁輕輕將盒蓋翻開，露出裏面兩柄嶄新的劍，二劍皆是三尺之長，準確地說，一柄是銀色鐵劍，另一柄卻是木劍。
鐵劍劍身由精鐵而鑄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藉著微弱的陽光映出閃閃劍光。劍柄為幾條波紋狀圖案，劍柄底部刻着‘長風’二字，字跡剛勁有力，筆勢豪縱。整把鐵劍毫不掩飾它的剛勁威猛。
然則另外這柄木劍由普通木質製成，雖說這只是一柄尋常木劍，並無其他突出之處，卻與鐵劍的整體構造大致相同，揮舞起來會減輕很少的壓力。
“葉塵，想好了嗎？”古仁將黑木盒托至葉塵眼前，問道：“選好了就將它拿出來吧。”
“師父，以後我就用這把劍。”葉塵很自然地伸進去拿出一柄鐵劍，顯得有些吃力。
古仁嘴角微微上揚，問道：“選木劍練起來沒有鐵劍那麼累，你的那些師兄弟當初也都是選擇用木劍，後來領悟到了一點劍法精髓后才換用鐵劍。告訴師父，你為什麼一開始要選一把又重且累的鐵劍？”
葉塵緩緩將劍收進鞘中，移至左手，抬頭望着古仁說道：“回師父的話，我只是想用最快的時間將劍法練熟透，不想走任何捷徑。”
古仁真沒想到一個八歲的小孩竟有如此毅力，若是其他弟子能有此番決心，長風劍派名揚天下之日便不遠了。
“好小子，這柄木劍也一併贈予你，他日你若將長風劍法練至化境，手持木劍照樣可以百萬軍中取敵首級！”古仁將木盒遞給葉塵，昂首說道。
“木劍也可以傷人？真的嗎？”葉塵頓時兩眼放光，半信半疑地問道。
“當然可以，在與他人對決中，兵器的好壞，並不是取勝的關鍵。你想聽聽我們長風劍派祖師爺當年的事迹嗎？”
“想，想聽。”葉塵滿眼期待地看着古仁。
古仁走至山崖邊，眺望了許久，眼神中佈滿了崇敬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