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十年前(下)
“不可胡來,待此間事了,我們再做理會,不可此時衝動壞了正派名聲,壞了此間大事!”戒溫大師力排眾議,沉聲喝道。對着王天佑等人合十道:“劍神,諸位同道,師伯狀況有異,不便在此,貧僧在此謝罪。我們走!”說著眾僧人扶着苦樂大師準備離開。
“且慢!”
“何施主有事?”
“五弟所習確實不是貴派大羅金剛經而是金剛不壞神功,我們武功雖是行天宮所授,卻不是自己能選擇的,所以想奪回貴派秘籍只能去找行天宮了。”何龍頓了頓,又道:“而且,今日之戰,無論勝負,我們八部眾都將與行天宮劃清界限,望乞知曉。”
“貧...貧僧...知道了。”
.......
第三場,雖然正派連勝兩場,但是張雲掌門落此慘況,苦樂大師又幾近瘋癲。實在難以讓人高興起來,陰鬱的氣氛籠罩着白盪山。
“邪魔外道就是邪魔外道。”
“這群怪物真是邪門了。”
“行天宮真的搶奪過少林寺嗎?”
......
一時間台下議論紛紛。正此時,突有一人高越丈許,穩穩噹噹的落在擂台之上,左手手執劍柄,左右抱拳,面着王天佑道:“在下杜山劍宗邱書民,請教八部眾何龍,可敢應戰?”
何龍仍舊是雙眼失神般看着前方,果真如蠟像一般,渾身無半點生人氣息。只見身後一人輕飄飄飛起,似扶風輕羽,若水中游魚,輕飄飄,無風而起,快騰騰,無流而動。
自那三五丈遠處竟輕輕飄飄,滑落到這約丈許的高台上。
黑衣黑斗笠,惡氣惡人聲。聲似刀劍刻石,又如鐵鍬磨砂,只說得一聲便無人能受,再多得半句恐天地將傾。
只見這暖日下的黑衣人尖聲道:“佘淮,外號蛇隱,老三。”眾人不禁以手掩耳,痛苦之色溢於言表。說著便自袖口各溜出一柄匕首。但見那匕首九曲玲瓏似蛇繞,十光喚彩堪蛟騰。黑漆漆,白晃晃,紫騰騰,綠油油,黃橙橙;五光十色耀人眼,千珠奪目攝人魂。匕首上嵌數點寒光,正似那游龍戲珠,又如那珠戲游龍。
眾人看得心驚,哪知那邱書民更是心驚,較之心驚,更含恨意。原是那佘淮作亂時,都在晚上,或有月光卻微,或無月光不明。那夜邱書民雖差點擊殺那杜建,卻是在此人手上險些喪命,身上刀傷無數,便有一半是拜此人所賜。你說此時見得仇人,那邱書民如何不氣?
“嗯?哼哼,嘿,好呀,原來是你,我就說你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那夜的死耗子。上次無半點光亮,才讓你偷襲得逞,這次可沒那好運了。”說著緩緩將長劍自鑲金綴玉的金色劍鞘中抽出,但見寒光四射,氣沖斗牛。劍鋒上鐫着千奇百怪劍,刻着奇形怪狀書,陽光之下,光芒閃動,看得仔細時,那些刻着的劍竟似活過來一般八方飛出,成陣成形,竟要奔人而來一般。
刻着的劍當然不會活過來,更不會奔人而襲,佘淮更不做理會,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裏,渾如入定老僧,僵死長蛇般動也不動。雙手倒執着匕首,作螳螂撲食式,似俯身猛獸,如蜷身毒蛇。只待獵物漏得半點破綻便飛身而上取其性命。斗笠下一雙滲人雙眼射出似自千萬層寒冰下飛身而出的寒光,不斷地掃着邱書民身上身下,只看得邱書民背脊微涼,心中發毛。
忽的一聲“噌”,邱書民執劍先攻,所謂先下手為強,出招便是穩准狠,直刺那佘淮左腿,卻被佘淮匕首隔開。邱書民順勢換招使劍去削佘淮手指,佘淮手腕轉動,防禦如高崖瀑布,斬削不斷。
要知短刃雖不能擊遠,卻是防守利器。加之此匕首長短與佘淮身高,手臂等正好契合,是以匕首揮動間可將周身防禦的密不透風,若非舉鼎之力或是如海內力強攻,否則則極難破此防禦。
而一但近身,佘淮防禦之餘甚至可以出手攻擊,短刃迅捷無比,長兵等物卻是極難招架。是以邱書民雖然長劍相擊不中,卻也不敢與佘淮拉近距離,是以腳下步雲,保持着距離處遠擊之,時間日久則必出破綻。
兩人一守一攻,長劍如飛龍斗虎展身姿,短刃似靈蛇吐信伺時出。如此互相拆招數十合,佘淮也不近身,隻身虎視;邱書民更不上前,點點寒光。
只見台上金兵相接,寒光耀眼;金兵相接,似那萬人真沙場,寒光耀眼,就如長夜千盞燈。眼見被壓一角的佘淮,如風中殘燭、霜下殘花,不消得片刻就將負於當場。
台下眾人只看得歡歡騰騰、熱熱鬧鬧,心中皆以為次戰必勝,自然不會為邱書民擔心。如此又鬥了近百回合,邱書民使勁渾身解數仍是攻之不破,不免心中焦躁,終究是棋高半招,
心性修為卻是不足。這心中一但焦躁,出劍之時便有的些破綻,雖只微末,卻給了佘淮可乘之機。
突然佘淮盡轉攻勢,隔開刺來一劍。如蛇捕食、箭出弦,那雙九曲玲瓏匕首就如靈蛇一般纏纏繞繞、前前後後、四面八方向邱書民襲來,當真是狠厲辣絕,避無可避,防不可防。邱書民見此惡招,心中大急,雖也知曉如此一來佘淮門戶大開,只要夠快,必然能夠險中求生,反敗為勝。
但是此時卻沒有那樣的機會,就算有,邱書民此時也不及細想。竟下意識的使出那萬化歸一中的去勢劍法將喉、心臟二處的攻擊化開,順勢後退。
只覺左頰、額頭、袖袍甚至右臂都疼痛難當。鮮血留下,劍上也粘的點滴,視線已被染紅。佘淮卻絲毫不給邱書民喘息的機會,將身壓上如毒蛇纏身、蟻蟲附骨。眼見邱書民將現敗績,眾人俱是心驚不已。
正千鈞一髮之際,寒光閃耀,竟似將那萬雙短刃一一隔開,身形一掠,竟突然退身丈余,身上處處刀傷,鮮血滴答滴答自劍刃、自鼻尖、自手邊緩緩滴落,邱書民卻似不自知般,調整幾下呼吸便欲再戰。
台下眾人見得此回輪轉不由得大聲喝彩,眾人卻不知方才邱書民是如何化解那佘淮的攻勢。雖心中驚惑不已,卻也知曉每一門派都有其看家秘訣。倘或沒有,又如何做大一個門派?
邱書民騰身後退之際,佘淮卻並未追擊,也有些人士心中大惑不已。只聽佘淮站身原處,又靜若處子般站立不動,只是咯咯笑道:“嘿嘿,這一劍破萬法,萬象收萬能的萬象劍訣果然有趣,難怪那姓曹的一直說什麼杜山劍宗絕不可小覷,方才你所使的輕功步伐便是步無塵吧,這樣迅捷縹緲的步子配上萬象劍訣真當得上‘柔不失剛,剛不失韌,動則無極,靜則難撼。’這句話啊。”
佘淮將說至“萬象劍訣”之時邱書民便臉色大變,台下眾人更是驚異紛紛,俱只仰其威名卻從未見識其精妙。而今只見邱書民那輕輕一格,便將那怪物如暴雨般的攻勢如數化解,其妙之所及,自不必細言。
“剛剛便是那萬象劍訣?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邱掌門所使的輕功也是世間難及的武功吧?想不到杜山劍宗竟然有這麼多不傳神功。”
“邱掌門平時裝着掖着,今日總算是讓我等開開眼了。”
“是啊是啊!”
“不過邱長門受傷太重,怕是難以堅持下去...”
一眾議論之聲壓過台上佘淮的話語,也不知邱書民是否聽見佘淮的話。只是將長劍抵地,蓄勢而發。丈余開外的佘淮亦是如此,雖然搶得先機重創邱書民,卻並未直接取勝,要知惡虎難斗,受了傷的惡虎則更是兇狠。佘淮多行暗殺之事,自然也是明白其中就裏。
待眾議聲稍低,邱書民緩緩開口,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使得就是萬象劍訣?”
......
佘淮不答,邱書民本也沒想問出什麼,不過是藉機調整內息。雖然知曉自己傷重,必須速戰,不得已暗中提氣,后又緩緩道:“請!”
這一“請”字方說出口,邱書民便已經飛身到佘淮身前,竟是要近身與那怪物纏鬥,眾人不禁心中大驚,都是以為這邱書民掌門想必是傷重之下神志不清了。
守身待敵的佘淮自然更是心驚,一是驚其來勢之快,攻勢之迅;二是驚其舍己之長,攻彼之長。如此做法實為送死。
佘淮心中雖驚,動作卻是絲毫不慢,想到自己近身搏鬥更有優勢,不退反進,雙刃一去格開長劍,一刃去攻邱書民身上各處。卻不想這刀刃本已碰着了邱書民的長劍,那長劍卻似穿過佘淮短劍似的,而刺在邱書民身上的不知為何竟然差了數寸,竟自邱書民喉頸一側插過。這致命的一擊竟然落空了,那本格開的一劍居然還是一劍刺來。劍刃飛花,鮮血滿地。佘淮雖極力閃避,卻是無奈之舉,短短數息之間早已身中數劍,黑色衣裳竟似染得血紅。
佘淮翻身退開,踉踉蹌蹌,雙手仍是握着刀刃,不住地低聲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那長劍是如何做到的?”忽然注意到邱書民那過膝的雙臂,忽而明白了什麼,放生大笑道:“邱書民,你以為這樣便能勝過我了?”
邱書民在遠處亦是站立不穩,卻仍是緊緊提着一口氣。數息過去了,邱書民透着被血液模糊的雙眼看着不遠處的佘淮,振作道:“這最後一擊便分出勝負,亦決出生死。”
王天佑聞得此句,知道這二人乃是要性命相搏,便欲起身阻止,卻被徙來的丁盟主拉住。
“只會是你死的,嘿嘿...咳咳...”佘淮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受傷顯然更重,高挺的身子,此時也有些駝了。
“我這一劍便是萬象劍訣中的一式,叫做‘仙子落塵’”邱書民說出此語之時,倪着手邊的長劍,眼睛竟似乎也變得溫柔起來。
佘淮只是冷笑,輕咳。忽然抬起流血的長臂,伸出舌頭緩緩舔舐着流淌着的血液。
邱書民話聲將落,似乎天地寂靜,萬物歸一,竟再無天地人物之分,眾人屏息,飛鳥不振,煦日低藏。竟似乎都在等待着那落塵的仙子一般。
數息過後,邱書民低聲道:“雲將落兮月弄山,仙子出兮萬華黯。落兮落兮影何搖,出兮出兮仙袂飄。”似巫師迎神,猶道士度鬼。低低沉沉,長長短短,似吟似唱,眾人聽得不明,仍是全神關注着邱書民的一舉一動,似乎怕漏掉了任何一個動作。
邱書民低聲罷了,右手長劍平舉,明明動作緩慢,眾人卻似乎只看到他一瞬間便將長劍平舉,並帶有奇怪的破空聲,似龍吟,似虎嘯?
眾人說不清楚,而此時站在邱書民對面的佘淮驚奇的看着邱書民高舉長劍,隨後一雙毒蛇般的眼睛緊緊鎖着邱書民的身形,微擺身形,作奮越狀,似乎是要做最後一搏了。
暖日似乎也被驚嚇了,偷偷地躲進了雲層,微風拂過,整座山頭都似已籠罩着血液的氣味,靜坐遠處的何龍等人也睜開了雙眼,只是何龍卻仍是面無表情。
“大哥,三哥傷得太重,再不救就來不及了呀!”
“大哥,三弟已經支持不住了。”
“大哥,我去了。”
“老六。”何龍拉住鄭滸的手,道:“老三的本事你們不知道,待那姓邱的使出那招的瞬間我去救下便是。”鄭滸與張虎又無奈坐下。
台上,邱書民身上的傷口仍是流淌着血液,似這天地正吸收着這位劍客的生氣一般,也將他的劍勢吸收了去。而不遠處的佘淮身中數劍,大多傷口極深,此時卻已經不再流血,傷口處已經凝固,也已經停止了咳嗽。
佘淮還是在舔着手臂上、刀刃上的血液,嘿嘿笑道:“邱書民啊邱書民,不待我殺你,你自己就把自己給殺嘍。我這雙刃雖然淬的不是毒,卻是一中能讓血液不凝固的葯,真不知道你一個勁的逼血為的什麼,是為的死的更快么?嘿嘿...”
說著便又笑了起來,雖然聲音微弱,卻已經不再咳嗽。
突然一聲龍吟,邱書民執劍飛步,一劍刺來,天地寂靜,萬物無聲,唯有微風擺動和那似乎怎麼躲都躲不開的一劍。
佘淮本欲在這最後一擊時使出靈蛇翻身刺取其命脈,卻不想此時竟然被邱書民此一劍鎮住。佘淮瞧見此劍刺來,竟躲也不躲,失神的站站原處。眼睜睜的看着邱書民游龍般襲來。
正千鈞之際,突然一道勁風自佘淮身旁閃過,直擊邱書民,邱書民不及反應,這天地為之沉寂的一劍就被這一掌一震,劍勢一緩。站在原地苦苦支撐的佘淮便被人帶到八人眾所在處坐下療傷。
正道眾人正驚怒不已,正待發作,王天佑卻早已越上台中,扶助將倒的邱書民,大聲道:“何兄方才神龍掌只是略阻礙了邱兄劍勢,本無傷人之意。邱兄並無大礙。只是流血過多。”諸正道人士方才作罷。
王天佑便欲帶着邱書民下台,卻被邱書民拉住。邱書民此時已近燈枯之際,哪裏還講得清什麼話來,王天佑卻是明白其中就裏,對着何龍等人道:“何兄,方才比武算是誰勝?”何龍淡淡道:“我們敗了。”
邱書民聞聲幾乎倒下,幸在王天佑扶住。王天佑道一“好”字便帶着邱書民飛身下台,與杜山劍宗門人扶着坐下,吃了數粒丹藥,收拾完畢才得離開。
走到正中,王天佑道:“何兄,請。”王天佑自然不是要何龍上台比武,何龍自然理會。
身後鄭滸站起道:“大哥,我去。”
說罷便如利箭般直射台上,挺身而立,對着眾人抱拳道:“鄭滸,外號破軍,排行老六,請指教。”
台下眾人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卻被此人的兔起鶻落般的輕功所震,更為此人身上所帶的殺伐之氣所震。
王天佑亦是心中大驚:此人與之前想必可謂判若兩人,話語中雖極盡客套,卻總是帶着濃濃的殺伐之義,如臨陣擂鼓、萬馬嘶鳴,又如刀入胸腹、快意恩仇。台下眾人聽着,都不禁心中發顫。
日已西斜,風亦微冷,迎着日光望去,台上的鄭滸在血泊之中竟如戰場上收人靈魂的惡神一般。望着望着,竟讓人想起了操干戚以舞的刑天,只是此人卻身無寸鐵,就連拳套也是沒有。台下諸位掌門以眼神交合,卻是難有人選。
片刻之後,卻是仍舊沒有人選,忽然絕刀門掌門直立而起,高挺挺若破雲青山,大聲對着正道諸位道:“不用議了,丁盟主、王劍神二位覺着此戰我上去如何?”
說來那丁濤與王懷憂雖是盛名貫身,卻不過二十餘歲的年輕後輩,正派之中其實也不少對其嫉妒憎恨之輩。此時絕刀門掌門起身只問丁、王二人,正派之中自然多有不快之聲。
“劍神與盟主雖然年少便盛名在外,這出戰人選還得三思而行啊?吳掌門,是也不是?”
“姓任的!你什麼意思!”
“啊,什麼意思?我沒什麼意思啊。”眼見着那任思平打着哈哈,吳掌門卻是盛怒難安,跺着大腳幾欲發作。而遠遠看着的八部眾等人中卻漏出難以發覺的諷刺輕笑。
此時王天佑前來阻止,拉着絕刀門掌門道:“前輩不要動怒”,又轉頭對着任思平道:“任前輩,此次比試是正派聯盟決議,便是大家一同表決。自然不是我二人或是您任老前輩能左右的,是吧?”
不等他人開口王天佑又自顧道:“絕刀門地絕無極刀號稱‘通天無極天有道,絕地無極地蘊刀’,若是對上吳老前輩,想必各位也是不能自保能夠取勝,這一戰便讓吳老前輩為我等拔旗,一舉拿下。如何?”
“劍神見外了,劍神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見識非凡我等還是知道的,此戰便祝吳兄一戰立威、滿志凱旋了。適才任思平之言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哈。”八卦掌門呂長生拱手道,對着那吳掌門表了歉意。
絕刀掌門頓時氣消,對眾人拱手道:“老夫便去會他一會,倘使敗了,也必逼出些東西,讓大家有所準備。”說完把腳一蹬,整個高長的身子便無風而起,平平穩穩地落在台上,對着那黑衣人道:“老夫吳開,來領教閣下高藝。”
“吳老前輩客氣。”
“你不用武器?”
鄭滸輕輕點頭。此前那肅殺的氣勢稍減。
“那我便也不用刀吧。”說著便將一柄大刀插在一旁,伸展身體,似要準備比武。此時鄭滸卻笑道:“吳前輩不必如此,晚輩並不怕您的地絕無極刀。”
“好好好!被後輩如此小看,看來當真是老了,後輩,可別後悔。呵!”忽然怒喝一聲,吳掌門又是將腳一蹬,那插入地板數寸的大刀竟平穩飛起。
只一瞬,眾人眼見這吳掌門手剛一握住大刀卻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黑衣人身前。大刀穩穩劈下,次一刀台下眾人看的平平無奇,台上的鄭滸卻是驚怕不已,這地絕無極刀當真是奇險無比,明明這一刀平平無奇,可是卻是避無可避。當然武學一路,自然不存在無可避之招數。
適才那一刀若非絕頂高手當是絕難避開,縱是不世奇才,初遇如此怪異刀法也定會吃盡苦頭,是以正派才會有此信心。
而鄭滸也為此初嘗苦果,雖是以強力指力於危懸之際將刀刃彈開,卻不免心中發毛,冷汗不止。
鄭滸心中雖驚,而一旁的絕刀掌門心中更是驚訝。他本是吃定這小子必定會被突然攻擊驚住,加之以怪異的刀法,本當一招拿下,卻不料被其一指輕輕彈開。
而彈開之後,中腹大開,高手對決如何會錯失良機?似乎早已料到似的鄭滸右手作拳當胸擊去,絕刀掌門見勢不妙,向後一倒,腳下一蹬,遠遠飄去。踉踉蹌蹌,站立弗定。
那鄭滸卻早已欺身壓來,左手成掌,右手作拳。掌似凝濤,拳如泰山,直逼絕刀掌門左右胸肩。眾人正待呼出聲來卻又是異變突起,只見絕刀掌門身子下蹲以大刀作一掃腿式,鄭滸無奈,只得翻身跳開。
誰知身子將跳到半空,絕刀掌門以將大刀揮身砍來,眾人見此,知那鄭滸身在空中身無所傍之物借力閃身,此一刀必是無法閃躲。
正到那大刀劈至身前時,鄭滸此時正好頭朝刀身在後,在眾人以為勢必拿下之時竟以手作剪夾住那大刀就勢便要將那柄大刀拽走。此番突變更是讓台下眾人大驚。
而這時只聽到一聲大喝:“你給我過來吧!”原本要奪刀的鄭滸卻被絕刀掌門一拉一擲,竟是要將這柄大刀連同鄭滸一同甩出台外,只要鄭滸着地絕刀掌門便是勝了。
絕刀掌門雖然剛猛粗俗,卻也曉得些取巧之事,也是心知將刀劈出時必會被鄭滸以手擒住,是以才會有此一出。
台下眾人見此還來不及驚呼,鄭滸卻在大刀脫離那一瞬間借力於刀將下身拉前,雙腳緊緊夾住絕刀掌門脖子,就勢一拉,便一同飛出台上,二人空中來去數合,絕刀掌門甚至砸錘鄭滸雙腳,鄭滸的雙腳卻仍死死夾住,終於二人雙雙落地。
落地者負,可是如此該如何判呢?
眾人望着王天佑,卻是眾說紛紜。
“這算是平局吧?”
“什麼平局?這明明是老爺子勝了,你沒見老爺子將這黑衣人丟出嗎?”
......
一旁的杜建早已醒來,見眾人嘴臉,忍不住尖聲笑道:“方才落地那一刻明明是老六將那大漢壓在腳下,感情是誰先着地誰贏啊?哈哈哈”說完又是大笑,身邊眾人捧腹,就連何龍亦是暗漏笑意。
二人一落地,鄭滸便脫身站起,絕刀掌門亦是站起,心中卻不住懊惱。
“吳前輩,多有得罪。”此時的鄭滸卻是再無適才殺伐之氣,對着絕刀掌門拱手。
“無妨無妨,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拍着身上灰塵,撿起大刀,對着眾正道拱手道:“對不住諸位,是老夫敗了。”
“吳前輩,您並沒有敗。”
“是啊,是那小子耍計,當真可恥!”
“吳老先生輸的乾脆,此等氣量才是我們正派該有的!”
“是啊是啊!”
絕刀掌門也不管眾人議論,對着八部眾道:“此戰是老夫敗了,後生有如此本事,何必為那行天宮賣命?倘或為我等正道出力,卻不更好?”
八部眾無人應聲。絕刀掌門嘆道:“好吧好吧,是老夫多嘴了。”
說罷便轉身離去,鄭滸亦是飄身回來,將坐下去,杜建便道:“老六,你沒出全力,早早了事,何必這般?”
鄭滸道:“四哥不知,這地絕無極刀應該是個子越矮越是可怕,吳老前輩身高七尺有餘,自然發揮不出全部威力。”
頓了頓又道,“況且吳老前輩品正端行,我敬重他老人家些也是應當的。”
“真是個怪人。”杜建無奈,小聲又道:“自小就是。”
此時王天佑移步過來,拱手道笑:“吳老前輩無須自責,今日一戰雖敗,卻讓我等見識了地絕無極刀之精妙、吳掌門寶刀之未老啊!”
“劍神折煞老夫了。”絕刀掌門收刀抱拳,黯然道:“人老了,給大伙兒添麻煩了。”說著也不顧四周同道的勸慰語聲自顧回到原位,竟閉目養神了起來。
......
“接下來輪到我們了。”王天佑對着八部眾道,“何兄,請讓我們稍作商議。如何?”
“不必!”卻不是何龍說話,眾人尋聲究源,終於發現站在台上的兩個瘦長的身影,二人一白一黑,白色布衣的男子手執單劍,黑色布衣的男子手執雙刀。
方才所發聲音雖是一句,“不必”二字卻是一字一人聲。雖是二人合語,卻毫無停頓,兩人就似一個人般,此等配合默契,當真令人嘆為觀止。
只聽二人接着道:“我二人白衣者無鋒,黑衣者無影,特請教正派諸位高手,上一人請別,兩人尚可,上三四人更是無妨。”二人一人一語地說道。語聲雖不甚親切,聽來卻如二人合奏樂曲一般,令人聽來極為舒適。甚是奇特。
正道眾人一聞此言俱是大怒,明明已連失三場,二人如此囂張。當真欺我正道無人?卻因二人奇特氣場所懾,或是心念二人囂張若此必有所傍,是以不敢多言,兀自低聲泄憤。
王天佑暗道一聲“有趣”便和眾掌門商議對敵之策。
不及半刻,劍宗所處站起二人,朗聲道:“那二人功法奇特,不如讓我兄弟二人前去一試。”
眾掌門正商無對策,見此二人俱是欣然,便道:“王家兄弟來應此戰,自是甚好。”
一眾皆道“甚好甚好!”二字,那王家二兄弟一聞眾掌門應下早已飛身上台,亦不知那眾人“甚好”二字做何居心。
二人長劍挺姿,俊貌劍眉,站立方定。拱手道:“在下王胡,這位是舍弟王鶴,特請教二位。”說完二人散開,做掎角之勢,又道一“請”字,便已拔劍在手,蓄勢待發。
“哈哈”那黑白二人一人一哈笑道:“這不是貴派劍陣三才么?既是三才,便上得三人便是,是怕輸的難堪么?”
二人說完,王家兄弟心中微怒,劍陣微變。竟將三才之陣變作二子捭闔劍陣,陣勢由攻守竟盡轉攻勢,緩步前行,竟如一把長劍緩緩刺去。雙方已不足丈許,王氏兄弟卻見此二人俱是動也不動,如蠟像死人一般。
但見那一黑一白二人衣袂於風中擺動,天色已夕,台下眾人看去,竟有些發悚。台上王家兄弟又何嘗不是?四周已亮起了火把,將這山頂照的亮些。
王胡雙眼鎖定同側的無鋒,低聲道:“要上了。”二人眼角相交,心領神會,同時向那黑白二人攻去。
卻不料二人攻勢雖猛,劍劍直擊要害之處,卻總是被那二人躲開。明明是那避無可避之處,卻總是劍到空指處,划撩空風聲。
只見二人步伐奇特,竟在王家兄弟陣法攻勢下互換身位,相擊相應,每至攻到要害或是無法避開之時,身旁一人總是在旁或拉或推,將那身子恰恰閃開,這等力道把握,心身配合,當真是精微妙毫,登峰造極了。
正道眾人觀之,在火光閃耀與余日光芒下雖不甚清晰,卻都能感受到那毫無破綻的配合,精妙絕倫的奇招。
心中對這八部眾更是心驚,雙方雖已交手數月,直至今日才發現這八人遠非自己所認知。如此想着,眾人心中不覺更加肯定了盟主丁濤與劍神王天佑的主張。
又去片刻,王家兄弟見着久攻不下,心中已是焦急,加之那二人打扮,在夜中實在滲人。諸般因由,二人劍勢早失凌厲,不過急勢強攻、毫無章法罷了。
當此之時,那無鋒無影二人卻開始一人一語哈哈笑道:“想認輸趁早跳下台去,就這點本事也敢號稱什麼‘劍法雙絕’,我看是‘狗屁雙響’罷?”說罷又是一人一語哈哈笑着。
王家兄弟自出道以來哪裏受的如此屈辱?聞言早是狂怒不已,雙眼狠厲,竟似要將這二人吃下一般,只不過當其看到那二人矇著的臉上時,那氣勢不覺又泄了大半。就如那吼人惡犬被人捶,只剩吱聲主人膝一般。
只不過此時二人卻無主可依,當是可憐無極了。眼見氣勢已盡,王家兄弟心中不免生出羞愧之心,登時雙眼交匯,便是要作最後一搏。無鋒無影卻是早已看在眼底,二人心思自也心知肚明。
待那王氏兄弟欲作最後一搏時卻突然出手,二人一左一右竟以驚人的速度、驚人的角度,將那二人如球般遠遠踢飛,落在那山頂一邊。眾人雖知那王家兄弟必敗無疑,但遇此突變俱是大驚不已。
無影無鋒也不管正道聲討憤罵,在台上輕輕一蹬,便瞬移般落在遠處,向著何龍方向走去。一邊些許人搶去扶起落在地上的二人安慰,人聲嘈雜,王天佑心中不快,大聲道:“諸位靜靜!”連吼數聲,雜音方止。
“何兄,咱們上台一試!如何!”王天佑大聲道,心中顯然是為二人之事頗為不快。武學一路,皆是以聲名當做生命,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便似此理。王家兄弟遭此大辱,一生必蒙其羞。眾人雖然大多皆是想看那劍宗笑話,但是同道受辱當然也是不快。
何龍未與答話,身旁那虎身大漢卻高身飛起,如天降神兵一般落定台中,蒲扇般大手抱拳道:“舍弟不諳世事,請諸位見諒。”張虎此番聲勢當真動如雷霆,勢若泰山,聲當洪鐘。細細觀之,當真有如天神仙將,將眾人驚得心中一顫。
只見那人又道:“在下張虎,號澤虎,兄弟中排行第二。劍神若不嫌棄,就與在下比試比試如何?”
王天佑哈哈一笑,正不知如何拒絕,突見一人自人群中飛身而起,穩落於台,步伐矯健,落地無聲。但見如此,便知絕是高手無疑。
只聽得台下一陣呼喚,原是連山派兼正道盟主丁濤。丁濤抱拳行禮,還欲說話便被那張虎搶到:“哈哈,原來是丁盟主,丁盟主年少英明,便不弱劍神,能與丁盟主討教些武藝,實在是在下幸事。”
“張兄大名如雷貫耳,若論少年英雄,張兄顯是遠勝在下,不過今日事重,不得不來請教請教了。”
“丁兄,嚴重了。”說罷,張虎步伐微弓,擺掌略作虎撲式,道一“請”字,便已凝神戒備,如臨大敵。
丁濤亦是回禮,腳踏老根步,緊鎖地面,手推八卦掌,守住周身。雙眼自張虎身上下掃去,只見張虎步伐沉穩,若千斤大鼎之柱,雙手拿風,似摧金石巨爪,身大如虎熊,勢沉於泰山。
丁濤雖生的偉大,與之相比,卻如乾柴。如此身姿,若是拳腳肉搏實在佔盡劣勢。王天佑台下亦是為這好友擔心。
日落月出,星撒大地,將這山頂照亮。火把漸多,飛星四射,將這四周映紅。張虎雖然身體佔優,神情卻毫不鬆懈,高聲道:“久聞連山派腿法擊遠似鞭,打近似錘。能與丁兄一戰,實在是人生大幸。”
“在下也是。”
二人在台上跨步遊動,卻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張虎保持着不被其腿法逼入絕路,卻又想近身以劈山掌將丁濤打倒,或是用擒拿手拿住丁濤制勝。丁
濤卻想着在不被張虎突然近身的距離以腿法試着擊打張虎的弱點。是以二人皆是游來游去一般,互有試招,投石問路。
這二人台上踏着輪迴步,轉來轉去,真如二龍戲珠,雙虎游斗。一來一去都是使出三分力,保住七分底。雖然不似先前那般惡鬥,此時卻是較之前險惡十倍。
要知高手搏殺,一招之差,生死之別。丁濤隻身單影似那武松斗虎,張虎雖虎背熊腰,卻也怕餓狼三分。是以各自留力,卻又極力尋找對方破綻,熟悉對方招式。
如此試得數刻,丁濤率先發難,道:“小心了!”說完便一腳高踢張虎腦門,張虎格手去擋,拳腳相擊,只聽“嘟”一聲,丁濤右腳輕甩,張虎亦是手腕轉動,顯是雙方吃疼。
一招過後,又是一招,丁濤踢起左腳直擊其右腿小腿,怎奈張虎右腿實在粗壯,竟便由得他去踢,疾步近身,雙手作掌劈將上來,這雙掌有如開山之勢,碎石之威。又似變作龍爪要鎖丁濤雙肩。
丁濤心中確是瞭然,於那張虎近身一瞬竟而倒下以手作腳,將那右腳作箭矢般射出,一腳踢向張虎面門,張虎見狀,雙手成爪欲去抓那右腳,卻不想如此早已中計,丁濤提出的左腳此時早已收回,自右腳之下踢出,有如連環劍般。
這踢出的左腳位置巧妙,正好不被張虎瞧見,事態緊急,張虎未暇細想,抓向右腳的左手卻被那後來的左腳狠狠蹬開,還未來得及叫痛,右腳已然踹過右爪直指面門。
“唔”聲剛一哼出,臉上便吃上一記狠踢,只把張虎面門踢得有些彎曲,在火光下扭曲着,甚是恐怖可怕。
張虎吃痛後退,丁濤如何放過如此良機,連環數踢,皆使出了連山派三十二路連山腿法要義。向那或腿、或胸、或頭等諸處要害連環踢擊。
張虎雖然吃痛,卻仍是極力護住頭部及各處要害,其他各處硬是仗着身體強壯硬吃下丁濤的連環攻勢。這一瞬間變化實在太快,眾人看的失神,八部眾亦是射來有些擔心的眼光。
張虎雖然身強體壯,但是挨打處又是身體各處弱點,縱使如何鍛煉,人體弱點依舊還是弱點。張虎深知此理,雖然面部及各處痛不欲生,卻仍是極力想着破解之法。張虎雖然吃痛,丁濤心裏卻更是叫苦不迭,連番踢擊雖然已然奏效,但是丁濤雙腿可不是鐵打的,自然更是疼痛。
要知丁濤自幼便練習腿法,都是踢擊連山一種老藤樹,此樹雖然矮小,不過幾尺,但是極其堅韌,連山弟子不知有多少弟子都是倒在此樹下,丁濤卻是自幼練習,如今這一腳踢門門碎,踢樹樹倒,踢到張虎身上卻好似無事發生一般。在張虎吃中丁濤劈面一腳時,丁濤便以為這一腳不將那張虎踢暈也已差不多,卻不料現在仍是好端端的站着,連山腿法雖然連綿不絕,勢若山倒,但是在身體絕對差距面前仍是難有建樹。
雖然如此,丁濤心中亦是知曉,張虎不是鋼鐵,被打自然也會痛。現如今則由之前的如何在張虎巨大的身體上找到弱點變成誰更能忍受疼痛了。
心中篤定,攻勢更是凌厲,雖然雙腿疼痛,心中亦是堅持着,汗淚混雜,淤血漸出。
眼見攻勢更加凌厲,張虎強行近身撲來卻總是被其一腳頓住,丁濤身軀較張虎差距太大,體重差距偌大,是如何抵住張虎衝擊?
張虎心中已有答案,知曉這樣下去必敗無疑。便只有放手一搏,只要速度夠快,讓劈山掌劈到或是抓到腿腳必能反敗為勝。心中作想,便嘗試一掌去抓或劈,試得三招,腿未抓着,臉上卻更添新傷,更是險些倒地。
張虎心中羞怒不已,大喝一聲,丁濤一腳踢去卻好似踢到鐵板鋼甲,只聽“咔嚓”一聲,險些倒地,一瘸一拐的站着,顯是左腿折了。眾人聞聲大驚!王天佑欲飛身上台卻被旁人拉住,只得咽淚下肚。
眾人只見到張虎扭曲的臉漸漸變得正常,身上各處淤傷卻漸漸消失,只是破皮處還是流淌着鮮血。周身似蒸騰着真氣。
不知誰訝然道:“不敗虎崖功!”雖然眾人多不知這不敗虎崖功是何武功,但是見到眾掌門臉色難看便以為這顯然是一種極為可怕的武功。不禁都欲問個所以然來。
而此時張虎可是正在氣頭上,張虎面露狠色,咬牙切齒,橫身向前劈胸抓住瘸腿的丁濤,將之按倒在地,抬起右掌就欲拍下。
這一系列變化實在太快,只嚇得正道中的女弟子失聲尖叫起來。
張虎掌將劈下,卻被突然閃身上來的王天佑一格一推,竟使得張虎生生後退了一步。張虎更是怒火中燒,哇呀呀叫着便如瘋了一般衝上,王天佑只顧着抱起倒地的好友,轉身就欲下台,眼中已漏殺意。
突然一聲“住手!”何龍已迅速掠來,抓住張虎左掌,在其周身幾處大穴處點下,自懷中掏出一瓶雕花瓷瓶,倒出一粒花生般藥丸強行喂入張虎嘴裏。
“大哥!唔...”張虎雖然盛怒難消,卻仍是吃下藥丸,周身洶湧的真氣頓消,隨着何龍越下台去。
頓時山頂有如鬧市一般,吵吵鬧鬧,哭哭啼啼,不絕於耳。更有甚者正欲煽動眾人群起攻之,一時間,正道亂作一團。
王天佑安置好好友后將配劍平地飛起直直落下,“嘟”一聲狠狠插在台上,正入木三尺。王天佑飛身上台,亦是“咚”的一聲重重砸在台上,腳印亦是沒入寸許。
台下嘈雜的眾人:或吵或鬧,或煽風點火,或指桑罵槐,或微言譏諷,或低聲啜泣,或長吁短嘆,或憂神煩惱。被這巨響一震,此時皆是靜默無聲,再無動作。
王天佑環視着將諸人一一掃過,就如同一把把利刃,讓一部分妖魔鬼怪現形垂首,又如一縷初陽,給一部分人光輝溫暖安慰。
望着何龍,王天佑緩緩道:“何兄,請!”
三字說的斬釘截鐵,神色亦是如此。雖見張虎將摯友打成重傷甚或欲取其性命,王天佑此時卻已無絲毫憤怒與仇恨。
一旁的何龍卻是隻字未與掃了眾兄弟一眼,才緩緩道:“不必了,我們輸了。”
一聞此言,正道群豪無不歡欣激奮,只有王天佑神色中露出一絲落寞。
“我本是想藉此機會使我們能夠互相了解,周容和好的,卻...”王天佑說不出話來,只有在心中道:“對不起,何兄。對不起,丁兄。對不起,邱兄。”
杜建搶聲道:“大哥!為什麼?”
“輸了便是輸了,走罷。”
杜建也不願多言,余者更是緘默如斯,隨着何龍就欲離開。正此時,王天佑大聲道:“何兄,今日比武之後,還望眾位兄弟能笑泯恩仇,不再計較。”
何龍卻未再言語,步履無聲,數影遠去。劍神一生慷慨,技冠群雄,終究也只是個年輕人,太多的一廂情願終將隨着時間巨輪的碾壓消磨。
在他看來,今日這一切都是他搞砸了。他卻不知道,事情還會變得更糟。
劍神,已要為你的天真付出了代價。只是這代價,或許,太沉重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