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打發蔣某人
送走黃金榮,郭淳還沒來得及去會議室,就見秦乃時引着四人走來。定睛一看,有在廣州認識的、相談甚歡的戴季陶、有陳果夫,還有那個整了恁多個名字忽悠人的蔣某人,再有一個戴着眼鏡的西服中年人卻不認識了。
陳果夫見到郭淳就搶前兩步,居中介紹道:“這位就是孫先生的特派代表郭淳郭力行先生。”然後他側轉身體又介紹來客:“郭先生,這位是上海證券物品交易所股東張靜江先生,就是張秉三兄的叔父。”
旅滬浙江人有諺曰:南潯四象八牛、七十二隻金小狗。四象乃是湖州南潯四家資產過百萬兩白銀的大戶,張家就位列其中!張靜江被孫先生指定協助郭淳辦理工商業事務,因此,剛得知郭淳回滬就在先期返回的戴季陶陪同下,找陳果夫引路,上門拜訪來了。
郭淳的手剛伸出去就被張靜江握住,這位出任過駐外參贊,在國外經營絲織品、茶葉、陶瓷、古玩的富商頗熱情地說:“久仰!久仰!郭先生的大名如雷貫耳已久,卻一直無緣謀面,今日有幸一見,郭先生果真是年少有為,難怪孫先生如此倚重!”
“先生客氣了,我與秉三兄是朋友,按禮是您的晚輩。”說了兩句客套話,郭淳轉向戴季陶,緊握了手說:“戴先生什麼時候到的上海?怎麼離開廣州時也不知會郭淳一聲?”
戴季陶微笑道:“都是為革命奔走,身不由己啊!我是13日離開廣州到寧波請介石兄出山的,今日剛到上海,這不,前後腳的來叨擾你了。呵呵。”
郭淳的手又伸向蔣中正,兩人身高差不多,手上的勁道也差不多,重重的握着搖了兩下,郭淳微笑道:“蔣兄,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請,請裏面說話!”
拉着蔣中正的手,郭淳領着眾人進了董事長辦公室,分別就座。
戴季陶說:“力行如今是總理的特派代表,上海黨部理應協助你的工作,因此,傳賢(戴季陶的名)奉命在請回中正之後留駐上海。總理說,上海是中國第一大城市,工商達、思想開放,而租界地區則是民主人士集中之地,是我黨工作的重點地區。力行老弟,你看今後的工作如何着手呢?”
這是一副請示工作、接受領導的態度了。
“戴先生是我黨的理論家,當然是主持黨報工作,掌握輿論和宣傳了。”郭淳沒有客氣,他正需要各方面的人才來打開局面。“《中國時報》、《建設》雜誌,還有郭淳準備與申報名記葉知秋先生合辦的《啟明報》,都請戴先生領導起來。還有,軍校和青年國民軍以及各相關公司、商行、工廠的革命宣傳、黨建工作,戴先生也要擔負起來。您看,我這裏是沒什麼人手的,只有依靠您和黨部了。我想果夫先生能幫上您的忙。”
說完,郭淳起身走到辦公桌旁,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在船上擬就的名單,轉身入座后把名單遞給戴季陶,說:“這是軍校籌備委員會名單,請您過目。”
“……籌備會長蔣方震、籌備委員兼政治委員吳立中、籌備委員兼教官課長鄧大年、籌備委員兼資財課長羅明光、籌備委員兼軍訓課長莊重……”戴季陶疑惑地看了看郭淳,問:“這個軍校的舉辦和青年國民軍的組訓,總理是指派蔣中正前來負責的,你這……”
郭淳早有準備,轉眼微笑着看了看蔣中正說:“軍校現在只是籌備、營造階段,諸多工作還未展開,而蔣兄是總理倚重的軍事將領,早已身居第二軍參謀長之要職,是遲早要回廣東領軍對桂系軍閥作戰的。我是早就為蔣兄留了位置的,青年國民軍參謀長非蔣兄莫屬(這個話有問題,在郭淳的真心裏,這個位置是另一個蔣的),可如今青年國民軍還沒影兒,郭淳實在不敢耽誤了革命事業和蔣兄的前途!”
戴季陶笑道:“介石,你聽聽,不止是我一人這麼說吧!回去吧,回到總理身邊去領軍作戰!此時你的忍辱負重肯定會換來一飛衝天之時!”
排擠蔣中正是陳炯明打擊許崇智的第一步棋。自從粵軍從閩粵邊回師廣州討伐桂系6榮廷以來,許崇智在蔣中正協助下,指揮部隊打了好幾場漂亮仗,這才使得粵軍迅擊敗桂軍,恢復廣州軍政府。陳炯明就任廣東省長兼粵軍總司令后,深知蔣中正在許軍的中地位和作用,乃刻意排擠之。蔣中正見事權已經落入陳炯明之手,繼續討伐桂軍已經不現實了,又加上受了氣,乾脆一走了之,在郭淳登上南下的輪船時,他也踏上了北歸寧波的旅途。兩人、兩船在台灣海峽擦肩而過……
蔣中正想了想,又看了看一臉真誠之色的郭淳,搖頭道:“陳炯明之流必為革命之大患,可總理太過心軟了!繼續討伐桂系是遙遙無期啊!倒是上海這邊有郭先生打開了局面,只要能和盧永祥連成一氣,訓練出青年國民軍來,即可南下閩省聯合或者驅逐李厚基,把浙江、福建、廣東連成一氣,形成東南半壁之鞏固革命基地,則革命大業指日可成。”
郭淳苦笑着搖頭道:“盧永祥這邊是行不通的!蔣兄、張先生都是浙江人,你們應該清楚盧永祥今日的處境,他是被迫選擇與我黨合作的!且不說青年國民軍尚在草創期間,就說我們有了這麼一支軍事力量以後,與皖系盧永祥、李厚基的軍隊相比,也很是弱小,無法在聯合之後主宰局面,這麼一來,勢必造成我軍反被皖軍裹挾的境地。還有一事,蔣兄不可不作充分之考慮。直皖大戰之後,皖系在企圖東山再起,其死敵正是直系!直系豈能不知?因此,郭淳認為在兩年之內,直系必然出兵染指淞滬、浙江、福建。如果我們正好被皖軍裹挾,則以弱小之實力陷于軍閥之混戰中!”
張靜江勸道:“介石,還是南下廣州吧,郭先生所言句句在理。”
“蔣兄,請聽小弟一言。”郭淳趁熱打鐵,又說:“兩廣才是根據地,你南下后要努力掌握部隊,保護總理安全是其一,積蓄軍力準備討伐桂系是其二,注意陳炯明所部動向是其三。放眼四座,這些工作只有你才能做好,責任重大啊!這就是郭淳建議你南下的真實意圖。”
蔣中正想了想,默然點頭。
郭淳鬆了一口氣,向張靜江欠身致意后,說:“前輩,您是否有興趣與晚輩聯手舉辦製藥廠?”
張靜江一愣,旋即問道:“有何說法?”
“蔣百里先生在德國考察軍事時結交了不少朋友,至今仍然有書信聯繫。德國輸掉了歐戰,魯爾—萊茵地區被法國、比利時軍隊佔領,工業原材料缺乏,經濟被協約列強打壓、控制,處境十分艱難。導致大量工廠破產、大量技術人才流失,大量的生產設備閑置!這些人難道不可以為我所用?!百里先生的朋友魯格先生曾經是德軍軍醫局負責人,卻因裁軍而失業,因而欣然接受百里先生之邀來中國展。他不僅帶來了家眷,還帶來了一批人才。我想利用這些人才生產阿司匹林。”
“廠子設在四川還是上海?”張靜江如此問,充分說明他對此極有興趣。
郭淳笑道:“呵呵,當然是上海,南市。四川目前的條件差了一些,原材料進口轉運都比較麻煩。而且,外籍技術人員在上海還能適應,去四川就不好說了。”
“投資多少?”
拉攏見效的郭淳伸出一隻手,說:“初期投資五十萬。”
張靜江順手抓着郭淳的手握了握,笑道:“我出資2o萬,三成股子。”
跟聰明人談生意就是爽快,人家把自己的位置拿捏得很準確,合作條件根本就不用多說,可謂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