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志同道合
嘉靖皇帝很明白，他和師尊之間，始終是有隔閡的。
所以，嘉靖皇帝很希望，在師尊着手增加壽命的項目的時候，能有張堯這個‘懂行’的弟子在師尊身邊守着，以免師尊有什麼疏漏或者忌諱什麼的。
但當嘉靖皇帝再次見到張堯的時候，卻沒有提這件事，因為他看到了一雙和他一樣渴望的眼睛，張堯心裏的急切，是一點也不輸他的，而張堯不在師尊身邊守着，一定是有一個足夠的理由的。
基於這種情況，嘉靖皇帝也只剩下無奈了。
張堯確實是和嘉靖皇帝一樣無奈，雖然他懂師尊在做什麼，但師尊怎麼做他也是左右不了的，不管他是不是在師尊身邊守着。
還有一個情況是，張堯跟師尊之間的關係，其實根本不像外人想像的那樣，別說師父弟子了，就連一般的朋友都不是，張堯和師尊之間就是一種合作關係，很純粹的。
不是張堯不想跟師尊套近乎，實在是師尊根本就不會搞人際關係這一套，這個情況，着實讓張堯無可奈何。
張堯確實跟嘉靖皇帝一樣渴望，但同樣是沒有辦法的。
還記得那次，張堯和嘉靖皇帝差點在這裏拼一個你死我活，到了今天，張堯和嘉靖皇帝則成了一對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了，因為他們兩個，越來越像了……
“就沒有任何辦法嗎，只要你想的出來的，朕都可以去試試？”嘉靖皇帝不甘心啊，也實在是等不及，雖然他明白了張堯和他一樣無奈，但他是不會這樣乾等着的，辦法嘛，只要肯想，總會有的。
“這個很難，容我想想……”張堯的着急，是因為他知道了項目的難度，他還知道，為了這個項目，是應該用一些非常手段的，可師尊那裏，很難突破他自己的原則。
嘉靖皇帝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只要是為了這個項目，他的底線是可以放的很寬很寬的，幾乎沒有底線，他只要成功。
這個表態，是能讓張堯欣喜的，同時也是張堯欠缺的，雖然他也想到了突破一下自己的極限，可他不一定能做的出來。
嘉靖皇帝就不同了，想當初他跟着一幫道士在那兒煉丹的時候，可是做了很多令人髮指的事情的。
這樣的事情，可能正是項目需要的……
但，怎麼能把這個表態傳達給師尊呢？
傳達給師尊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讓師尊也認可這個觀點，為了項目，無所不用其極。
師尊肯定是有原則的，而且師尊的原則也一定不一般，張堯是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師尊放寬他的原則，上一次砸折了師尊的肋骨，這次總不能敲壞師尊的腦袋吧？
師尊的腦袋可萬分金貴，萬一把項目給敲沒了就追悔莫及了……
“我先去探探師尊的底吧。”張堯想來想去，都想不到能讓師尊改變原則的主意，只能先去跟師尊聊聊了，看看師尊在這個項目上，給他自己設定了什麼。
“好……”嘉靖皇帝總算是放鬆了一點，他自己在這兒的時候，面對師尊總是束手無策，張堯來一趟，好歹是有條路走的。
張堯到了未來之城，總是要和嘉靖皇帝城外談談。
他們倆表現的這麼明顯，換一個一般人，肯定要懷疑了，偏偏是師尊，根本不會在意。
項目的事兒談完了，張堯和嘉靖皇帝又謹慎起來了，上次他們就是因為談別的事才弄到你死我活的份上的，現在……
“莫白繁在朝廷里做的事，你知道了？”張堯相信，嘉靖皇帝是不會完全捨棄朝廷那邊的，至少，他會知道朝廷里都發生了哪些大事。
“知道了……”嘉靖皇帝也特別謹慎，以前他可以跟張堯斗一斗，在這個項目上，他是需要依靠張堯的。
“那你怎麼看？”張堯還是要問一問，因為，在莫白繁的事情上，嘉靖皇帝的態度很重要，如果嘉靖皇帝這邊是極力不認同的話，那麼莫白繁可能會功虧一簣的，在他們面前，莫白繁始終是弱者。
“她做的很好，很像太祖皇帝！”嘉靖皇帝大概明白張堯是什麼意思，而他給出的回答，也是很篤定的，把太祖皇帝都搬出來了。
明朝開國之初。
一位官員貪墨了十六兩銀子，太祖皇帝朱元璋就把他‘剝皮實草’了。
剝皮實草這種刑罰當然是不人道的，但這種極刑也說明了太祖皇帝整飭吏治的決心，可能，太祖皇帝更明白，元朝的毀滅就源於官員貪墨，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現在莫白繁要做的事，恰恰是與太祖皇帝整飭吏治的決心是相同的，在這一點上，嘉靖皇帝也是不得不佩服的，如果他早知道莫白繁一步步獲得明朝的實權是為了這個，可能就不會對莫白繁有那麼大的偏見了。
嘉靖皇帝痴迷修道，自以為境界是高出了一般帝王臣子許多的，他治理明朝的理念，大概就是隨波逐流順其自然的那種，所以，莫白繁要在朝廷做這樣的事兒，對他來說，並不相悖，卻也不見得高明。
現在嘉靖皇帝的心思都在項目上，知道了莫白繁要在朝廷里做‘除惡務盡’的事兒，自然就無所謂了。
嘉靖皇帝沒想到的是，張堯竟然對這件事這麼上心，甚至固執。
張堯不是應該也高遠一點么？
張堯聽了嘉靖皇帝這句話，是放心了很多的，儘管嘉靖皇帝有玩弄權術的時候，但在這裏，嘉靖皇帝把莫白繁比作太祖皇帝了，就一點兒都做不得假了，嘉靖皇帝再瘋狂，也是不敢拿太祖皇帝出來亂說的。
同時張堯也看出來了，嘉靖皇帝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關心這些‘俗事’，這就是時代的差距了，張堯是可以對每一個人一視同仁的，嘉靖皇帝卻不會。
這根本就不是境界的問題，而是三觀的問題，嘉靖皇帝三觀不正，也沒辦法。
嘉靖皇帝是真的想上天當神仙啊！
“隆慶皇帝的病，慢慢會好的。”張堯還沒有跟嘉靖皇帝談過這件事，他相信，以嘉靖皇帝的聰明以及他對師尊電小二自己的了解，不會猜不到的。
“嗯……”張堯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嘉靖皇帝也能接受了，那畢竟是他兒子，他心裏也是很惦念的。
這一段談話，是張堯有意為之的。
張堯就是想知道知道，嘉靖皇帝對莫白繁做的事到底是什麼態度。
有了嘉靖皇帝的認可，張堯就放心多了，以後的情況就是，只要張堯這邊能保證隆慶皇帝的人身安全以及莫白繁做事的走向，嘉靖皇帝就不會插手了。
實際上說，隆慶皇帝的心機可能很重，但他一定沒有什麼超常的手段，所以，他不是莫白繁和自己這邊的對手，如果嘉靖皇帝站到對方陣營里則不然，這是一個什麼事都乾的出來的人，絕對會讓任何對手感到棘手和膽寒的。
幸好，嘉靖皇帝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就醉心在修道這兒了……
“你的身體怎麼樣？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了，就算咱們這邊全力以赴，師尊也完全投入，這個項目的事兒，也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完成。”到這時候，張堯就可以隨意地跟嘉靖皇帝談談了，因為到中午的時候，他才能去找師尊談談，現在時間還早。
“好多了，畢竟是在師尊身邊么。”嘉靖皇帝回答的也很隨意，同時他也明白了，張堯跟師尊完全是不一樣的，張堯就是跟他一樣的一般人，師尊，才是真正的超然物外。
“那就好，只要咱們這邊不鬆懈，師尊肯定能儘快完成這個項目的……”張堯還是希望嘉靖皇帝不要太急切，這個項目，真的急不得。
“明白……”嘉靖皇帝急的是他在這兒一直是一頭霧水，有張堯指點一下，他就可以放鬆一些了。
“你怎麼老是自己在這兒，找個人陪着你，也是可以的？”如果不是跟嘉靖皇帝的關係緩和了，張堯是不會問這樣的問題的，也算是表示關心了。
“呵呵……”嘉靖皇帝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張堯跟他還是有些差距的，人間極樂，他已經享盡了，而且，他的境界還是很高遠的。
看到嘉靖皇帝這種‘我是過來人你不懂’的表情，張堯也不說話了，在心裏也是服氣的，他完全相信，不管是嘉靖皇帝做的事還是他享受到的東西，可能是自己這輩子都難以企及的。
嘉靖皇帝到今天才算完全確認了，張堯就是一個很平常的人，有些事，張堯是為了師尊做的，而另有一些事，就是張堯自己想做的。
但嘉靖皇帝不會小看張堯的，他知道，張堯的一些見識是超過他的。
張堯這邊，就是覺得嘉靖皇帝這人也有普通的一面了……
中午。
師尊到飛船里休息了，張堯趕緊湊到了師尊身邊。
看着師尊吃飯的時候是不願意說話的樣子，張堯就等着師尊把飯吃完。
師尊可不是一般人物，因為一般人早就應該看出來張堯追到身邊是有話想說了，而師尊呢，完全沒看到張堯一樣，吃完飯就想走……
“師尊……”張堯趕緊把師尊叫住了，當然是不習慣這種‘冷漠’，一般人哪怕是陌生人，也該停下來問他一句的。
“什麼事？”到了這時候，師尊彷彿才注意到張堯的存在了。
“那個項目的事兒，到什麼時候才能做實驗？有些準備工作，我和嘉靖皇帝坐起來是更方便的。”張堯跟師尊談事情，是直奔主題的。
“……”師尊考慮了一下，還真是這樣，於是，才對張堯說：“實驗室就設在工廠這邊，實驗素材就讓你們去準備吧，但我無法給你確定的時間，生命的計算量，是我也無法企及的。”
“那我們不如，一邊做實驗一邊計算？”張堯趕緊說道。
“……”師尊又考慮了一下，一邊做實驗一邊計算確實是一條捷徑，但這樣的浪費，之前是不在他的預算之內的：“可以，一個月以後，我們再談這件事。”
“師尊，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現在就是在帶領着全人類跨上一個新的台階！”張堯說這樣的話，絕不是奉承，只是想表達他的觀點。
“如果人類是錯誤的呢？”師尊突然反問了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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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對張堯來說，真的是太高深了，他根本回答不了，因為他也不知道師尊為什麼會這樣問。
“我會把握的！”師尊又說了這麼一句，走了。
“……”張堯覺得很平常，這就是師尊的原則，而師尊所說的把握，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有可能就是，以後某一天，增加壽命的項目取得一定成果的時候，師尊覺得不對，就把一切成果都抹去了，他可不管張堯嘉靖皇帝或者別人有多麼貪心，不對就是不對。
好不容易跟師尊談了談項目的事兒，有進展也有了新的擔憂，總的來說，張堯還是比較開心的，因為他的建議被師尊採納了，師尊說了，一個月之後可以再談，這就是莫大的進展。
師尊的表態暫且就不予考慮了，張堯只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嘉靖皇帝，然後，這兩個志同道合的人就一起開心了，我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電小二也在這兒呆了大半天了，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做，只是帶着張堯走的時候……
“如果到時候，師尊覺得這個項目與他的原則相悖了，想要終止這樣項目，你不會對師尊做什麼吧？”電小二對師尊是有感情的，最重要的自然是那一份敬畏之情，他是不想讓別人傷害到師尊的，這，可能是電小二的規範操作，也可能是電小二的基礎情感。
“……嘉靖皇帝可能會對師尊做點什麼的！”張堯是這麼回答的，自然是把責任推到了嘉靖皇帝那邊，而他也沒有否認，會對師尊做點什麼。
“你們真是混蛋！”電小二真是怒了，如果是他，只要不是被植入病毒，他絕不會做這樣危害師尊的事的。
“你說嘉靖皇帝是吧？！”張堯實際上也默認了，為了這個項目，他做個混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