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把握
做事，還是要狠一些。
京城這麼多官員弄了個罷朝，簡直就是要把莫白繁往絕路上逼的節奏啊！
碰上這種情況，別說稍顯稚嫩的隆慶皇帝了，就算嘉靖皇帝坐在這兒也不一定就能剛到底了，可偏偏莫白繁不信他們的邪，你們不是不想當官么，那正好啊，我隨便從民間選幾個人來，都比你們強……
莫白繁這次把事情往狠了做，收到的偏偏是最好的結果。
到太廟哭求的那些大臣敗了，想繼續鬧事的等着被罷官就行了，而想回來做官的，就是被打着臉也想要官位了。
可能，這世上再沒有人比莫白繁更清楚，明朝的這些官員是如何貪戀他們的權位了，所以，莫白繁才敢把事情做的那麼絕……
這一次，是張堯被上了一課。
一直以來，張堯都是把明朝朝廷的情況加在一起算的，而莫白繁，則是抓住了他們的本質的。
給張堯上了課的不僅是莫白繁，還有那些打着臉也要官位的官員，他們當初，可也都是大明朝出類拔萃的人物呢……
電小二又回來了一趟，把現在朝廷里的情況跟張堯說了說。
電小二這次回來，還是莫白繁安排的，她也記得，張堯和師尊這邊是需要明朝穩定的。
到太廟哭求的官員有一千，現在轉回去找莫白繁要官職的得有八百多，剩下一百多屬於硬抗的，他們那意思就是，雖然我也到太廟鬧事了，但我是應當的，就不信你皇貴妃和首輔等人能罷了我的官，還有那麼幾個，才是真正想到太廟裏找太祖皇帝哭訴一下的，如果明朝真的落入妖人之手，這個官，他們也不做了。
就只有那麼幾個，屈指可數。
那麼多官員轉回朝廷辦差，朝廷的運轉當然沒問題了。
現在，這些鬧事的官員再次面對莫白繁時，只有乞求了，乞求莫白繁不要罷了他們的官，哪怕貶幾級呢。
主動權完全把控在莫白繁手裏了，那之後的事情就容易安排了，從民間選的賢士可以安排一批，剩下那些還是讓他們觀政吧。
莫白繁想要的人才，主要還是想從科舉考試里選的，不管怎麼說，他們讀書讀的好腦子就是好用的，朝廷裏面的政務，他們學的也更快一些……
“莫白繁也知道在暗中追隨隆慶皇帝的都是些什麼人了吧？”大局穩定了，張堯就不想過問那些官員的事兒了，對明朝的官員，他了解的也挺深的。
“知道了……”電小二也注意到了，在太廟罷朝事件中，有一批官員是在張居正的率領下找了隆慶皇帝的，那撥人，就是他們和莫白繁共同的敵人了，除非他們投降。
“知道了就好。”現在張堯真的不宜插手朝廷里的事兒了，那些官員的事兒，就交給莫白繁處理吧。
“我覺得，莫白繁暫時是不會動他們的，莫白繁在朝廷里做這件事，還是要得到隆慶皇帝的默許的，如果隆慶皇帝真的要孤注一擲，她那邊也會有麻煩的。”電小二揣測說。
“看莫白繁怎麼做吧，我們就不參與那麼多了。”張堯確實不想出手了，怎麼說呢，那些願意追隨隆慶皇帝的官員，才稱得上是大明朝的中流砥柱，有他們在，明朝才能撐着，如果他為了他的一點私仇就把那些人解決了，事情反而不好。
至於莫白繁會不會收拾他們，張堯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到現在為止，張堯還不知道莫白繁能把明朝朝廷改進成什麼樣，如果莫白繁也用的到他們呢。
張堯這邊，還是更關心大局的，以前有些着急，是不知道在暗中對付他們的都是誰，現在知道了，反而不着急了。
“我也想看看莫白繁到底能在明朝做點什麼……”電小二對人類的認知已經夠多了，可讓他自己推算什麼，他還是很難推算的，這可不是簡單的數據能解決的，人心，太複雜。
“你還是再回去莫白繁那邊吧，過了這幾天就回來。”張堯還是不太放心，危機還沒有過去呢，誰知道隆慶皇帝張居正他們會不會突然發難。
“好……”電小二準備走了。
“告訴胖子和王三五他們，讓他們撤回來吧。”張堯安排說。
“明白了。”電小二飛走了。
當天，王三五他們就撤回來了。
胖子也到山莊裏來了一趟，不過，胖子過來是想打聽一些事情的。
胖子和他手下的人，在京城裏做事的能力有限，這次出了那麼大的事兒，他們能打探到的消息就更有限了，他還不知道太廟的官員為什麼撤了呢。
張堯就把莫白繁那邊的情況給胖子說了說，胖子聽了以後，漸漸陷入沉思了，他可能想起了張堯以前說的一些話，結合到眼前的情況，就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你說得對，明朝的官員是有問題的。”胖子雖然在之前就站到了張堯這邊，但他腦子裏的概念仍然是很模糊的，由這次太廟罷官的事件類比到張堯一路走來遇到的情況，他腦子裏的概念才比較清楚了。
就以前張堯做的事來說，是‘妖人’無疑了。
可真正站出來與張堯抗衡的人呢，沒有幾個，一直都沒有幾個。
有些官員選擇與張堯虛與委蛇就不錯了，更多的官員可都是想靠着張堯升官發財的。
這樣的一個朝廷，怎麼可能治理的到明朝呢，最根本的說，那些官員根本就對不起明朝的百姓，他們就是一群依靠權位的投機貪利者。
明朝，確實是太可怕了。
反過來，胖子又想到了嘉靖皇帝在師尊那邊的情況，還有他在張堯這兒的情況。
主要說嘉靖皇帝那邊，堂堂一國之尊，在師尊面前都那麼放低的話，好像才是大明朝的救贖之道，原來，一直以來張堯都是對的。
胖子突然覺得以前的他很可笑了，他比那井底之蛙還不如，不曾見識過一個更好的世界，卻一直抵觸着不願意去看，那時候，張堯要是對他狠點也是不為過的……
“師尊那邊，什麼時候才能動手？”意識到了這些，胖子就希望師尊早點接手明朝了，他知道了，只有師尊接手，對大明朝才會更好一些。
“怎麼，你是看不上莫白繁現在做的事么？”張堯則覺得，事情還是要有過程的，如果是師尊直接接手明朝，反而沒那麼正確了，莫白繁就是師尊接手明朝之前的過渡，當然，她做的事也是也很有意義的。
“不是，師尊不是在那裏等着么，你和電小二也準備了那麼多了……”胖子不是看不上莫白繁做的事，他只是意識到了，師尊才是最好的。
“或許，莫白繁就是最好的證明了！”張堯還是繼續說莫白繁。
“證明什麼？”現在胖子是真的願意聽張堯說一些歷史問題了。
“證明……”這個概念，也是張堯剛發現的，在他心裏么，自然是很清晰的，但沒必要說出來了：“你等着看吧，看到後面就明白了。”
“好。”胖子當然願意等着看看了。
胖子留在山莊裏吃了頓晚飯。
張堯特意把花燕子王三五羅小村他們叫過來了，最近這段時間，胖子雖然一直給這邊做事，但家裏這些人，跟胖子還是有點隔閡的。
最早開始跟着張堯的就是胖子，但一直與張堯為難的也是胖子，別人可能會傷到張堯，但唯有胖子是能傷了張堯的心的，今天，胖子是誠心加入了，張堯也是真心接納，大家和胖子自然要重新認識一下的……
罷朝風波總算過去了。
總的來說，還是那些投機貪利的官員與莫白繁起的衝突，有什麼損傷，也主要是他們承擔的。
張堯和隆慶皇帝這兩方，不能算是隔岸觀火，卻也是沒有直接插手這件事的，在形勢上，他們都是願意支持莫白繁把事情做下去的……
在罷朝事件中撤換的官員是不多的。
而且，撤掉官員空出來的職位，也多是由原來的官員頂上去的。
在危機關頭，莫白繁是不得已直接從民間選材，可以冒着巨大的風險，帶領着這些人支撐明朝朝廷，現在的話，她就可以慢一些了。
莫白繁要把招納來的這些人和將來通過科舉考試考來的人才做一個統一的安排，基本上還是要平穩過渡的，因為莫白繁也明白，她做的事事關重大，而她的一舉一動是直接牽扯到大明朝的，如果她這邊動作大了，生出的禍端和留下的隱患就越多，治大國如烹小鮮，這個道理還是沒錯的……
電小二就斷斷續續留在莫白繁那邊幫忙了。
危機過去了，這次科舉考試的事兒，也是需要電小二幫忙的。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明朝的這些讀書人，到底要考過什麼，才能入朝為官。
是錦繡文章是良心忠心還是治國良策，這一點，別說莫白繁高拱了，千百年來都沒有人能把握。
電小二也是不行的，他只是能給莫白繁他們提供足夠多的資料，讓莫白繁他們看過了那麼多興衰之後，再謹慎定奪……
除惡務盡，莫白繁的這個主張是沒有錯的。
怎麼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從科舉考試這裏就得開始了。
電小二偶爾回到山莊一趟，跟張堯也探討了很多次，不管是他，還是張堯，也都是沒有更好的辦法的。
這就是張堯所說的證明了，或許就能證明了，儘管歷史上有一位皇帝像莫白繁這麼努力與決絕，也是改變不了什麼的……
有一天。
電小二回來的時候，突然跟張堯提起那位小皇子了。
張堯當然記得小皇子了，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跟小皇子是沒有關係的，所以，他也沒有多惦念什麼。
電小二突然回來說到了小皇子，讓張堯覺得是十分意外的，然後，他也認真考慮起這個問題了，這個問題，很深奧……
“怎麼啦？”電小二也是聽莫白繁突然提到了小皇子才回來說了一句，看到張堯這麼認真，還以為小皇子有危險了呢。
“沒事兒……”張堯覺得小皇子是沒有危險的，只是針對莫白繁提到小皇子的事兒做了考量，莫白繁這麼決絕的人，也是有軟肋在的：“我是在想，莫白繁想着小皇子這件事，對她將來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你是說，小皇子是莫白繁的軟肋？”電小二問道。
“不是軟肋那麼簡單，我的意思是……”張堯需要總結一下，才能接着往下說：“人類有感情是好的，但有感情的人處在管理公共關係的官員位置上，總會有缺陷的，莫白繁，已經證明這一點了。”
“這是當然的了，要不然師尊還準備機械人幹什麼？！”電小二覺得張堯這話說的有點怪，這個道理不是早就確認了么。
張堯以前只是知道這件事，而讓他自己想明白，是要經過一些觸發而悟到的。
這個世上的道理太多了，唯有自己悟到的，才是實用的。
張堯是到今天才悟到這個道理了。
“機械人也會有缺陷的……”張堯當然不會放棄人類了，儘管人類有罪惡，但這世上的美好，也都是由人類創造的么。
“你這麼說的話，太固執了，機械人始終是人類的輔助，何必這麼較真呢？！”電小二也不是在為機械人說話，只是要表述這種情況，機械人就是人類發明的，總不至於人類反過來還要嫉妒機械人吧。
“是啊……”張堯放鬆了一點，當然不明白人類為什麼比不上人類創造的機械人了，不過，他手裏是握着另一個籌碼的，增加壽命的項目，就是人類全面超過機械人的機會了：“從科考到換血，莫白繁那邊應該是沒什麼大事了，過兩天，咱們還是去師尊那邊看看。”
“又想你那個項目了？”電小二還以為張堯把項目的事兒擱到一邊了呢。
“當然了，我對它可是念念不忘的！”張堯怎麼可能把項目忘了呢，還有一件事：“讓你盯着嘉靖皇帝的事兒，沒忘吧？”
“沒有……”這麼重要的事兒，電小二怎麼可能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