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妖
“下雪？”漢服青年抬頭望天不解：“師父，這是祖國的最南端，熱帶海洋季風性氣候！”
張長弓沒有回答，微笑不語。
島嶼附近，南方水師的小艇在海水中翻騰，風浪席捲，似乎隨時能將這些小船掀翻。船上的水軍戰士，背後忽然浮現出一尊尊神祗的形象，人身魚尾，面目猙獰。
風浪在神祗現身之後恢復平靜，哪怕遠處巨浪席捲，擁有神祗護身的小艇穩穩地在風雨中穿行。
軍艦中，客輪上，一尊尊代表黎山水王的神祗神像浮現，鎮壓巨浪。
“雪？”
正在客輪之上，擔心地望着島嶼的短髮女子，首先感受到空中飄下的一股清涼，如鵝毛紛飛，觸之即化。
“雪，這裏怎麼會下雪？”
身邊的人也發現了一場，一場大雪，毫無徵兆。
“雪，哪來的雪？”
人群中有人不解的叫喊，短髮女子回頭望去，明明空中的飛雪落下，消融在那人的身體之中，他卻視而不見。
“那個人是普通的戰士！”顧峰走到短髮女子身邊說道：“這不是一場普通的雪，不是異能者和修行者，看不到這場雪！”
隨着大雪落下，地震和風浪逐漸平靜。
大雪落在人的身上，會融入其中，但除了帶來一絲清涼，並沒有別的變化。
“這雪，究竟是怎麼回事？”島嶼上，山頂，漢服青年喃喃自語。
張長弓也皺着眉頭，凝神苦思。
忽然他神色一動，望着陸歸。
“也許，我明白它的作用了！”張長弓將手掌放在陸歸身體上方，他的手突然化成一隻由水組成的手掌。
手掌上出現一個小小的旋渦，旋渦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吸扯着空中的雪花向他的掌心匯聚。
雪花被吸進旋渦，再從手掌的底下灌入陸歸的身體，陸歸蜷縮在殼裏的血肉，劇烈地蠕動起來。
他被一種忽然襲來的疼痛驚醒，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在他體內亂竄，疼得他拚命拉直四肢和頭，希望緩解這種痛苦。
當痛苦達到極限的時候，他腦海中某種東西忽然砰的一聲碎裂，從昏迷中痛醒的他，再次在痛苦中昏迷。
“通知他們，選拔結束！”
張長弓收起自己的手掌，對漢服青年吩咐一聲，就要化成光華離去，忽然他想起什麼，手中變化出幾道字帖，隨手散於島上。
比起這場忽然出現的大雪，黎山選拔的提前結束變得微不足道。
短髮女子很快收到消息，這場大雪不僅僅出現於南海，而是席捲了幾乎整個華夏。
這場劇變的源頭，是南海。
“這場雪，究竟會給世界帶來什麼樣的變化？”在回程中的嘻哈少年，自言自語。
“天地間的靈氣濃度，上升了15%！”顧峰關掉數據化異能，凝重地說道。
“15%，這可不得了，看來咱們特異局又得忙咯！”
“這意味着，未來會出現更多的異能者，而且有很多人會走上修行的道路！”嘻哈少年難得地正經起來：“也意味着，我們拚命維護的這箇舊世界秩序，搖搖欲墜！”
無人回答他的話，眾人陷入沉默。
在回程的客輪上，聶雲面對韓家的高人毫不掩飾的殺意，臉色平靜。
他和韓楓的爭鬥雖然隱秘，但也不是一點風聲都不露，他本意是殺了韓楓之後，就坐另一條船離開，韓家的人雖然想殺他，但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挑戰黎山的底線。
但現在他卻大搖大擺的坐在韓家人面前。
能讓他安然坐在此地的，是他手中的一張帖子。
《黎山縣再就業技能培訓學校入學通知書》
這是他未來三年的免死金牌。
這一切都和陸歸無關，當他剛從昏迷中醒過來，就聽到有人竊竊私語。
“這就是我們未來的小師弟？”
“本錢不錯，嘻嘻！”
“我剛才上網查過，據說陸龜的小吉吉平時是縮在腹中，看不到的……”
“這麼爽？那不是他平時還可以扮女裝大佬？”
“瞎說什麼呢？什麼女裝大佬？師傅說他是難得一見的‘人妖’呀！”
“人妖？”陸龜聽到這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人妖，你全家才人妖！”
“好氣哦！”
他直接睜開眼睛，就看見四個人正對着他指手畫腳，其中還有一位長得不錯的女生，一邊捂着眼睛，一邊從指縫中盯着他看。
還專盯下三路。
陸龜本能地捂住下體。
“別鬧了，師弟害羞了！”一位身穿漢服的青年溫暖一笑，給陸歸遞過來一件衣服，陸歸本能地接過來，然後一愣。
“衣服？”
他猛然發現，自己望向這些人的視線是平行的，他現在的身體，是人類形態。
“我變成人了？”
陸歸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的身體，自己確實是人類。
“看看，小師弟又把衣服扔掉了！”
“大概他覺得這樣更符合天性吧？”
“都說了，師父說小師弟本質是人，不是動物！”
就在陸歸發愣的時候，一件衣服披在陸歸身上，漢服青年溫暖的聲音傳來：“先把衣服穿上吧，你的疑惑，師父會幫你解答！”
“都一邊去，師父要見小師弟！”
“同去同去！”其他三人笑嘻嘻地跟上漢服青年和陸歸。
雖然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陸歸發覺自己有點喜歡這裏，這個叫黎山派的地方，有種類似於家的感覺。
陸歸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一棟別墅的花園之中，他在漢服青年引導之下，往深處的那座超現代別墅走過去。
剛到別墅樓下，陸歸看到木質的大門之上刻着三個字——黎山派！
這座別墅，就是黎山派？
陸歸只覺得自己有點懵逼，這和想像中不一樣呀！
“沒人規定門派必須建成道觀和廟宇吧？”
三位師兄之中，一位皮膚黝黑，狀似猩猩的男子看出陸歸的疑惑，笑着說道。
陸歸覺得有道理，點點頭隨漢服青年進入別墅內部。
別墅的空間很大，陸歸目測一層起碼有上千平，中式風格的裝修，古樸中帶着一絲現代的感覺，二樓是現代簡約風，而三樓則是工業風，陸歸的慣性思維讓他還是難以接受，這裏居然是一處門派所在。
他很快看到了，正在別墅的大露台上坐着的中年男子。
雖然談不上很帥，但十分男人的長相，加上帶着一絲出世的氣質，陸歸很快就將他和黎山山主聯繫到一起。
男人見他們到來，不着痕迹地將手裏的書壓在屁股之下，陸歸走進只來得及看到露出來的《……子傳奇》三字。
男人盯着陸歸，眼神中帶着笑意，他一眼不發，只是看得陸歸有點局促的時候，才欣然開口：
“沒想到我張某人的五弟子，居然是靈氣復蘇以來第一隻‘妖’！”
“還是一隻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