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AWSL
次日清晨，利筠伸着懶腰，哈欠連連的出門上班。
他所供職的地方是一家機械加工廠。
大部分這類廠家都喜歡雇傭些年齡不大，15、6歲左右的少年來做機械加工類的工作。
相較於其他年齡段的人，這個歲數就出來工作的，絕大部分都是家境貧寒的孩子。
能吃苦，也能隨意呵斥，加多少的班都沒關係。
在這些血汗加工廠中，所謂的勞動保護法與未成年法都是一紙可笑的文書而已。
利筠所任職的就是一家大型懸浮車發動機研發工廠。
據說這是一家有着深厚背景的大廠，背後隱約有南湖省熱動能公司的影子。
AWSL發動機工廠。
利筠坐着3路班車，來到了這家工廠。
每次看到這4個英文字母，利筠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在守崗的路口遞交了工作證，門衛盯着利筠的臉反覆確認后，才將他放進去。
進去廠內，氣溫驟然升高，漫天嘲雜的呼喝聲與機械相互碰撞的巨響，貫徹寬闊的空間。
利筠也不多看，老老實實向掛着“零部件組裝車間”牌子的房間走去。
這是一個比剛才小的空間，淡綠色的地板讓人看上去總有一種想要原諒些什麼的豁達，佈滿划痕的牆壁訴說著悠長的加工歲月。
來到18號台，他正準備坐下，一道刺耳的嘲諷聲在利筠耳際響起。
“喲，這幾天不見，咱們的小利子去哪裏發財了？”
利筠皺了皺眉頭，滿臉不高興的看向旁邊一臉玩味的小胖子。
小胖子身邊的幾個少年都哈哈大笑。
“就他這樣子能幹嘛，我看他連殺個雞都費勁。”
“我看吶，他肯定是賣初夜去了，是不，小利子？”
“就他？誰能看得上？”
一句句戲謔的嘲諷充盈了利筠的耳朵，吵得他頭皮發麻，頭昏腦漲。
“滾！”
利筠低喝一聲。
“啪！”
刺耳的耳光聲響起，利筠難以置信的捂着漸漸紅腫起來的臉，盯着出手的小胖子。
“MD，你敢這樣跟我說話？平時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組裝零件還搶盡了我們的風頭。
這次不給你點教訓，你真以為是人是鬼都能站我李哥頭上拉屎拉尿了？”
尖酸刻薄的話語如同刀一樣扎在利筠的心中。
他無法相信，自己小心翼翼做事，從來不去招惹的同事，居然對他的一再退步毫不領情。
反而得寸進尺，愈發囂張。
利筠在貧民區所經歷過的歲月讓他知道，挨打，只有0次與無數次。
要麼忍受，要麼打回來。
他理所當然的選擇了後者。
本來按道理，平日裏的他被這般嘲諷都會默默無言。
但不知是否因為經歷了昨晚的火女、巡陸機甲、畸形種的事情，眼界有了不同的變化，心態也隨之不同起來。
小胖子正在得意洋洋時，一旁的狗腿子大聲提醒：“李哥，小心！”
“小心？小心啥？”
小胖子鼻孔朝天，一臉不屑的看着眼前漸漸變大的陰影，他眨巴了下眼睛，才發現是一個拳頭！
“嘭！”
“啊！”
小胖子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倒在地，一隻手捂着烏青的眼睛，一隻手顫抖的指着利筠。
全場鴉雀無聲。
李哥的狗腿子們誰都沒想到平日裏沉默寡言的組裝能手，今天居然敢朝他們大吼大叫，甚至動手打他們的大哥！
“你...你，你居然敢打我？居然敢打我！”
李哥尖細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這時狗腿子們才反應過來，三兩個人趕忙去將倒地的李哥扶起來，其他的兩人摩拳擦掌的一左一右站在利筠旁邊，兇狠的盯着他。
“給我打，打得他跪地叫爸爸！”
李哥氣急敗壞的大聲吼道，剛說完，估計是張合的嘴巴扯動到了淤青的臉部肌肉，痛得齜牙咧嘴。
其餘的零件組裝間的工作人員冷冷的在一邊看着，沒有人幫忙，也沒有人去找上級。
“呵。”
利筠冷笑一聲，看着身旁極速攻來的兩人，從褲兜里摸出一個小型的飛盤，朝地上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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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總，這就是咱們的零部件組裝車間，所有的懸浮車發動機所需要的大型零件，都是在這裏面通過無數個小零件所組裝出來的。
這裏的工人，都是兢兢業業，奮力在為您和您家族的宏偉未來打下紮實的釘子。”
禿頂的中年車間主管，正諂媚的對着身邊身材高挑，容貌艷麗的年輕女人諂媚奉承。
絕美的年輕女人微微點了下頭，領着一大堆中高層領導走進了零件組裝車間。
“啊！痛！”
利筠扔出來的小飛碟飛速的在地上轉動，李哥和其他幾個小夥伴則在地上旋轉跳躍。
“呵呵，沒想到啊，你這車間的員工確實都挺兢兢業業的，每天早晨都會組團斗舞，有雅興。”
美女領導笑呵呵的看着場中央群魔亂舞的場面，充滿誘惑的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
禿頂中年主管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呵呵乾笑幾聲，抬腳向前，臉色一冷，就要出言喝止。
女領導抬手揚了揚，禿頂男福臨心至，退到後面沉默無言。
場中的李哥眾人已經跳躍得渾身冒汗，精神全都放在腳下呼嘯轉動着的飛盤，全然沒看到靜靜站在一邊的中高層領導。
終於，有一個狗腿子失去了力氣，雙腿發軟的癱倒在地。
那在地上飛速旋轉的飛盤好像狗聞着了屎，人性化的在地上歡快跳動一下，朝着狗腿子的下體猛然攻去！
“啊！！！”
震耳欲聾的慘叫讓禿頂中年主管的胯下一涼，臉色慘白的偷偷看向女領導。
女領導“噗嗤”一笑，似乎被逗樂了，看着已經陸續有跪地求饒的舞者，心知已經沒有好戲可看。
朝着身邊的男子呶了呶嘴，男子瞭然，站出來喝道：“都停下，領導視察！”
利筠早就看到了這群人，但也不曾停手，少年心性使然，讓他心中的這口怒氣不出不快。
眼下除了李哥，剩餘的狗腿子都已經癱倒在地，俯首告饒。不認輸也沒辦法，誰都不想失去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
利筠着實出了口惡氣，也知道領導已經發話了，已不能乘勝追擊，拿下首惡。
只能遺憾的拿出一塊小型的觸摸屏，手指在上面靈活地操作了一番，那轉動的小飛盤馬上“哧溜”一聲，自動摺疊。
然後變成了一顆圓圓的小物件，彈射進利筠的手中。
車間主管此時知道得自己出馬了，挺了挺有些酸軟的腰子，大步向前，凝眉朝着利筠道：“你，出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李哥此時累得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苦於乾澀的喉嚨無法發出聲音，遺憾的放下了惡人先告狀的心思。
利筠不卑不亢的走向前，先打量了一下身着華麗的眾人，在居中的妖嬈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才道：
“主管，幸好您來得及時，才讓我逃過一劫。”
主管大皺眉頭，不耐煩道：“答非所問，我問的是你為何要與這些人起了衝突！”
利筠淡定不已的將過程闡述出來，經歷過昨夜的事情，他的心態已經慢慢發生了變化。
眼界提高后，他已不再是以前那唯唯諾諾的自卑男孩了。
“這麼說，是他們惹你在先咯？”
妖嬈女領導接過話語，將原本準備大怒叱責的禿頂男的話堵進了肚子。
“是的，領導。”
“行，小宋，把除了這個男孩以外，倒在地上的這群人，全部辭退。”
“至於理由...”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
“就是上班期間私自斗舞，將車間的生產工作至於不顧，還嚴重影響其他人員的工作狀態。”
“不要啊，領導，領導饒過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
那些狗腿子倒地慘呼，發出比剛剛同伴被打中命根子還痛苦的嚎叫聲。
在妖嬈女領導身邊被稱為小宋的男子點了點頭，朝身後的一人低聲說了幾句，那人便轉身離去。
過了片刻，帶來一群保安與幾名人事，在場結算了下該付的工資。
然後保安們紛紛上前，將癱在地上的眾多狗腿子拉出門外。
“利哥，利哥！您幫忙求下情，求您了，以前是我膽大包天，居然敢來噁心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李哥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掙脫了保安的手，爬到利筠身邊，抱住他的大腿凄慘求饒。
利筠冷眼看了看李哥，也不說話，保安馬上反應過來，以更強硬的姿勢將大呼小叫的李哥拖走。
妖嬈女領導略有興緻的看着這一幕，也沒多說話。
待場地清理乾淨后，才輕吐檀口：“小子，剛剛那個小飛盤是你從哪裏買來的？”
利筠臉色一緊，思索着難道這女人想拿走我的小飛盤？
“領導，這是我自己無聊的時候搗鼓出來的。”
他老實的回答道。
“哦？”
妖嬈女子來了興緻，一邊茶顏悅色的禿頂主管趕忙道：
“寧總，利筠在咱們車間可是少有的能手，能快速組裝大部分的零件，而且從來沒出過差錯，副主管已經在我面前表揚過很多次他了。”
“有點意思。”
妖嬈女子笑了笑，仔細的看了看一身貧寒，但面有朝氣的利筠。
側頭對着小宋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回頭道：“不錯，你叫利筠？”
“是的，寧總。”
利筠從剛剛帶着憤怒的狀態中回過神來，腦海清醒，心跳加速的低聲回答。
“你一個小時後來我辦公室來。熊岸，到時候你給他帶路。”
禿頂中年主管輕輕答應了一聲，周圍的員工紛紛朝着利筠投來了羨慕的眼光。
利筠只覺着被看得身子有點發麻，略帶不安的低聲回道：“好的，寧總。”
寧總笑了笑，轉過身，在其餘的中高層領導帶領下，往另一個車間巡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