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軍東撤
時光飛快,轉眼間已是三月份,西軍和迪化守軍對峙一個多月,雙方士兵似乎有默契,這段時間相安無事,甚至有膽大的還互相隔着烏魯木齊河打招呼。但全國革命形勢卻風起雲湧,2月12日,清帝宣佈退位,雖然陝甘總督長庚和陝西巡撫升允等人隱瞞,但很多清兵都通過對面犯人革命軍營得到了消息。緊接着,迪化馬隊聯合哈密王沙木胡索特收復哈密城,截斷了西軍回去的後路。西軍糧草日益緊缺,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議論什麼時候撤兵,但統帥馬麒卻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妖魔山,鎮妖塔,相傳這裏是牛魔王居住的,有兩隻惡龍作怪,於是人們在這裏和對面的紅山各建一座鎮妖塔,以祈求風調雨順。現在,馬麒就一個人登上鎮妖塔,凝望對面的迪化城。出之前馬麒還躊躇滿志要平定新疆,建不世之功業,沒想到對方這麼頑強,自己反而損兵折將。兩軍對峙已經將近一個月。清帝退位的詔書雖然被隱瞞,但實際上大營上下都風聞,大家都議論紛紛。前幾日,陝西巡撫升允送來密令,要求他即日攻下迪化。對這個命令,馬麒苦笑不已,以前還有幾分把握,至於現在,能夠全身而退就已經不錯。現在大軍人心渙散,補給斷絕,連後路都被斷了,來時容易,恐怕回去就艱險的多,帶來的3000子弟兵不知能有多少回到家鄉。從內心上講,馬家深受朝廷大恩,馬麒本人還曾在八國聯軍侵華時入京護駕。但是,馬麒自己也知道,清政府是**透頂了,滅亡只是時間問題,這次革命來勢洶洶,可謂順之則昌、逆之則亡。馬麒本心雖然也支持清政府,但作為一個家族的長遠展,他不能讓整個家族為清政府陪葬。當年自己的父親馬海宴追隨回軍領馬占鰲審明度事,投降清朝,才使整個家族不僅免於災禍,而且有了現在的興旺達。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自己的兩個兒子馬步芳、馬步青着想,不能讓他們的父親成為公敵。前幾日他向自己的老上司提督馬安良求教,馬安良也是認為革命潮流如此,要從長遠考慮,無奈巡撫升允固執己見,只好靜觀事態展。他勸馬麒也要謹慎行事,以大局為重。正想着心事,突然山下匆匆跑上來一人,是他堂弟馬寶。馬寶氣喘吁吁上來:“大哥,剛剛得到的消息,袁世凱已經在北京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任命劉先俊為新疆都督,張鳳翔任陝西都督。袁世凱還下令河南毅軍增援陝西,馬提督迫於壓力,宣佈陝西停戰了。”
聽到這個消息,馬麒反而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來,馬麒部戰也不是,退也不是,整天提心弔膽。現在好了,無非是停戰,皇上都沒有了,也怨不得馬麒了,長庚大人、升允大人、馬提督也不會怪自己了。想到這,馬麒如釋重負:“馬寶,你去傳令,全軍準備拔營,撤回陝西。末了你去向劉先俊,不,劉都督通報一下,雙方停戰,我軍撤退!”馬寶高興地應了聲:“是!”然後笑嘻嘻的說,“大哥,這下可好了,能回去了,我婆姨早就大肚子了,說不定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呢!”馬麒笑笑,“好啊,到時我一定去看看,我也好久沒有看到我家步青、步芳兩個小子,別給我惹事才好!”
迪化城,都督府議事廳,革命軍的重要軍事腦都聚集在這裏,人人喜上眉梢。自從迪化戰事穩定后,劉先俊就知道迪化的問題實際解決了。這段時間好消息不斷傳來:清帝退位,收復哈密,劉先俊被北京政府正式任命為新疆都督,現在馬麒馬上派人來議和,眼看革命就成功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有一股說不出的驕傲。,一會兒,劉先俊表情嚴肅的進來了,眾人才停止議論。劉先俊環視一遍,“西軍派人來議和,大家都知道了,我也知道大家都希望儘快停火,”停了一下,劉先俊用力敲下桌子,“但是,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和西軍議和。”劉先俊情緒激動起來:“當初我們放棄防守星星峽,不僅是為了縮短戰線,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打敗他們,揚我軍威,確保新疆今後幾十年的和平!”眾人聽后若有所思。劉海江卻站出來:“都督,只是西軍戰鬥力極強,不許和談,萬一他們孤注一擲,負隅頑抗,我們恐怕要犧牲很多兄弟。”劉先俊擺擺手,“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根本不和他們打野戰,唐曉雲已經率馬隊在回來的路上,加上阿克蘇的騎兵營,我們慢慢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據我所知,西軍的糧草已經支持不住了,他現在就算撤回去都需要我們提供糧草。天予不取,必受其亂!”
迪化拒絕和談的消息傳到西軍大營,整個大營都沸騰了。眾將領紛紛叫嚷要殺進迪化城,教訓一下不知深淺劉先俊。馬麒苦笑一下,現在就算撤退恐怕也未必能回到甘肅,哪還有餘力進攻迪化城。見眾將領群情激憤的樣子,馬麒繃緊臉:“不要吵了,大軍準備撤退,既然迪化不給我們提供糧草,我們就一路上自己動手。另外請馬提督派兵接應我們,以保萬全。”當下馬麒部全軍立即整裝出。從迪化城回甘肅也有千里之遙,途中有好幾個必經之城。一路上阜康和吉姆莎爾都沒遇到阻擊,只是迪化的一支騎兵營卻尾隨其後,不斷阻滯行程。這一天,大軍來到重鎮奇台。前面探馬來報:“大人,前方城現大批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