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那位少年,秘密
這僅是,眾多火場中的一個而已。
不管是東邊還是西邊,這場似乎是從地獄裏來的大火都在炙烤着一切。
這地獄並不是常人所理解的“地獄”,而是惡魔的家鄉,滋長一切罪惡的地方。
還是沒有找到。
位於高山頂部白衣男孩一個人眺望着遠方,翅膀在背後斂起。並不是在末地才可以得到的翅膀,而是自從出生起就已經長在背後。
“身為信使,你這樣還真是失職。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目標。”
他突然感受到什麼人抓住了自己的翅膀,警惕地轉過身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那人的臉上。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他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身穿白色燕尾服的少年,捂住自己的鼻子:“媽的,那傢伙本來就知道犬類的鼻子很靈敏,還讓我過來幫你……”
“所以,你很討厭那位大人么?”
“火場裏面的焦糊氣味已經要把我熏暈了好吧?!”他大吼着,抓住男孩的肩膀使勁搖晃,“並且,並且!!”
“並且她要我將信息傳達的人,一直也沒有找到。不對,我忘了,那位大人不喜歡被人用女性代詞指代。我是說,他。”
他深藍色的瞳孔底部映照着火焰,熱風撩起了他的劉海。變魔術一般,手裏突然多出了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很多信息,還配上了兩個人的大頭:畫上去的。
“不是,那個傢伙又——哦呀,小西的畫越來越好看了。”方才還在炸毛的少年湊過來,毛茸茸的狼耳顫動着,就連背後隱藏地很好的尾巴也無意識地在搖動。
“小西”沒有說話,在山下被熱浪侵蝕侵蝕的模糊景物中尋找紙上畫的礦洞。
少年打了個哈切,在他身邊仰面倒下:“真是無聊。”
“就是這裏。”他停止了搜索,手指指着不遠處在火海中沸騰的礦洞,“那兩個怪物應該還在,我感受到了他們鮮活的生命。”
“嗯,這畢竟是你的能力。”少年雙手抱胸,“我這個人,除了皮厚一點也沒別的優勢了。”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這個脆皮的的感受?”
“哈,‘想要得到一件東西就要拿等量的來換’,這句話是你說的吧。”
“可是我現在卻覺得換來的東西不怎麼值得了。”
像是夢囈一般,緩緩地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少年久久沒有說話,長嘆一聲。也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啊,還真是卑鄙的神明呢。”
“這場大火是黑五角星搞的鬼么?”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果然——我‘番犬’賽利斯要重出江湖了!”
元氣滿滿地抽出別在腰間的長劍,高高地舉起,狗耳少年像是中二病發作一樣大聲叫着:“小西也要加油哦!!!”
“西雎爾,謝謝。”男孩沒有任何反應,冷冷地答應道:“但是‘番犬’這個稱呼到是滿符合你的種族——”
“別這樣我不是狗是狼啊!!”
很成功地讓對方生氣了。
西雎爾在感嘆自己為何會和這個人組成搭檔守護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以後,目光也落在了穿行於火場中的影子上。
貼着地面急速飛行,不時用腳登一下地面來保持平衡。少年身穿黃色的練功服,輕盈地穿梭在烈焰之中。身邊環繞的幾根金色棍棒也有意無意地遮擋着洶湧而來的火焰。
他懷中的“少女”此刻緊閉着眼,任由他以公主抱的姿勢將自己抱起。已經不是“任由”了,她(他?)估計已經被濃濃的煙霧熏暈了過去。西雎爾甚至可以看見那人頭上有細細的汗滲出。
身邊的賽利斯沒有說話,只是將長劍對準了那個快速移動的影子,轉過頭用眼神暗示他。
雖說他們都是以“守護這個世界最為核心的秘密”而存在,可是頭腦簡單的賽利斯完全不能勝任戰略一類的工作。與之相反,冷靜的西雎爾倒是這方面的首選。所以他們之間更像是下達指令和服從指令的關係。
狼在詢問鳥能否殺死那個謎一樣的目標。
“留着,”西雎爾用自己往常那沒有一絲感情色彩的聲音答覆,“他對待‘王子①’還蠻好的。而且‘王子’身邊的少女,也不明來歷。他可以保護他。”
“他可以保護隱?我才不信嘞!”賽利斯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不就之前還和你口中的那位大人一起看見過他混雜在人類的聚落里生存呢!”
“也就證明他可以很好的融入人類。”西雎爾壓根沒有里身邊的狼,“我們也給他取個名字怎樣?
‘兵’太低賤了,‘后’又太過於高貴。那麼……”彷彿自言自語般說了起來,“‘馬’吧。”
“所以你要稱呼他為馬子么噗……”
賽利斯因為自己齷齪的思想輕笑出聲,卻被一記重拳打來。不知何時出現的藍發人類瞪了他一眼,而後面向火場。
“主人。”
二人雙雙下跪,不過賽利斯是被西雎爾使勁拉了一把才被迫跪下的。
少年揮手,示意二人站起來。賽利斯不負眾望(?)地豎起了自己還長着尖尖指甲的中指,對着面對火場少年的背影。
“時間不多了,”少年低垂着眼瞼,注視着手中安靜懸浮的藍色方塊,“‘王子’終有一天會走出棋盤,找到世界的真相。”
他摘下左手的手套,上面被什麼生物所抓傷的痕迹似乎在隱隱約約閃爍着藍光。
“我要先離開一段時間,替我轉告依塔護神者內部的事情暫時由她來管理。”
“切……”
賽利斯發出一個意義不明的語氣詞。
這傢伙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膽小怕事了?
或者說……他一直都是這樣只是我們沒有察覺而已?
——
是不是被什麼人盯上了?
炎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高山。那上面是似乎有三個人影,可是面前的火焰使得他看什麼都有些模糊不清。
“咳咳!”
他突然聽見了不屬於自己的咳嗽聲,緊張地看向懷中的少年。藍色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大有快要睜開的預兆。
完了完了!
要是他醒過來第一眼就看見自己被我抱着穿行在火場中,一定會對我的真實身份起疑的!
“咚!”
情急之下,他一手刃打在了隱的後腦勺上,成功讓後者暫時昏迷過去。
因為重心不穩懷中的人差點掉在地上,幸好被金棍支撐了一下,才不會掉到地上。
周圍都是層層疊疊的烈火啊。
即使是這樣,他也可以看見隱的長發被火燎了一下,原本柔順的長發變得長短不一。
……他醒來以後應該不會打我吧?
我為什麼不帶一瓶防火藥劑過來——雖然我帶着也沒有用啦。
炎繼續用懸浮在身邊的金棍擋住洶湧而來的火焰,在火場中尋找唯一的出路。
他本可以如同散佈一樣漫步在火海中,就像是回到了家鄉一樣。
可是,隱愈來愈差的狀態不能讓他這麼做。炎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即使可以用烈焰棒阻擋火焰,可是火場內的煙霧同樣對人體有害。
人類,真是一種強大而又脆弱的生物呢。炎抬起頭。
真讓怪物們忍不住去了解,忍不住去嘗試着融入他們呢。
炎開始飛奔起來,如開始時那樣貼着地面飛行,時不時用腳點地保持平衡。
只要他摔了一跤,隱就沒救了。
要到了,就快要到了。
他咬着牙,恨不得立刻飛起來。
可惜,他早已忘記如何飛高的技巧了。
幾乎在突然間頭上的煙霧淡了許多,星空也越來越明顯。讓他舒適的炙熱感也慢慢消失不見。
隱通紅的臉龐慢慢恢復了正常,只是本人因為炎的手刃和吸入了過量的濃煙而昏迷着。
炎的速度慢了下來,這裏僅有零星的火星在草叢中閃耀着。而他背後的不遠處,就是赤紅的世界。
他收好懸浮的烈焰棒,別在腰間。腳下的煙霧也慢慢融入虛無。
鸚鵡不知何時又飛了回來,在他們上面盤旋。
千萬要沒事啊。
——
“他來了。”
神明蜷縮在一隅,試圖躲避什麼。
他睜大紫色的雙瞳,似乎於封閉的牆角處看到了什麼正在慢慢具象化的東西。
他扯下頭上的裝飾,然後將它變成原來的樣子——命令方塊,在六個面上迅速地敲擊着。
然後,鬆了口氣將它恢復成裝飾重新別回了腦袋上。
但是,牆角處卻似乎還有什麼東西殘留下來了一樣。
它來了。
神明喃喃自語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