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外面的天氣很涼爽，夏天進入秋收的時候，家家都在忙着收地里田裏的莊稼，一片金黃籠罩着整個中國，這是個忙碌的季節！

這天早上，爸爸和爺爺都下地去了，媽媽在家看着一歲多的大哥哥，突然聽見對面奶奶的房間那邊傳來一陣叫聲，叫着媽媽的名字，媽媽連忙就抱起大哥哥跑過去了。

走到奶奶的房那邊，門是開着的，還是聽見奶奶的叫聲，還夾雜着呻吟聲，這是怎麼了呢？

一進門，就看見奶奶癱坐在地上，沒有動，旁邊還有一串散落的辣椒，還有一把樓梯搭在房子的小閣樓邊沿，想想這場景，應該是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吧！

媽媽連忙把大哥哥放在了旁邊的凳子上，過去扶奶奶，邊扶邊說道：“娘，你這是怎麼呢？”

奶奶呲着牙疼痛聲音回道：“我就是想把這串串好的辣椒給掛樓上去，可以慢慢把它晾乾，沒想到不小心就滑了下來。哎，真是命苦啊！”

我看這哪是命苦啊，這就是平常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了吧！我話講的是有點難聽，可說的也是實話。

媽媽用儘力氣去扶她，奶奶一直揉着自己的右腿，她把褲腿也撈起來了，膝蓋關節處已經腫起來了，她叫道：“哎，好痛，好痛！動不了了啊！”

媽媽安慰地說道：“來，娘，你稍微用點力，我把你扶到凳子上去坐着會好點的！”

奶奶就慢慢地配合著媽媽的動作，艱難地用左腳站了起來，右腳抬得老高，媽媽扶着她坐下，看着她的腿腫起來了，她說道：“娘，你這應該是骨折了，我要趕快叫啊真和爹回來，送你去醫院！”

奶奶抱怨着：“你看我這老不中用的，竟會連累你們。”喲，好難得，這時這麼地有自知之明啊。

媽媽就走到外面，向不遠處的田裏大聲叫起來：“啊真啊、爹啊。你們趕快回來！”大叫了幾聲，聽到了爸爸的回應，就回到了房間去照看奶奶了。

農村那個時候只要是叫人啊，都是這大嗓門的。所以經常能聽到外面有人叫這個那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進行大嗓門比賽了，可是熱鬧了。

沒過多久，爺爺和爸爸就回來了，聽見奶奶“哎呦哎呦”的叫聲，就迅速地跑了進來，爺爺一看到奶奶。就問道：“這是怎麼呢？這是？”

媽媽急忙回道：“娘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好像是骨折了！”

爺爺一聽骨折了，就說道：“那要趕快去醫院啊！”

爸爸也說：“得送醫院！”

爺爺就對著兒子說：“啊真，你先背着你娘前面走，我去拿點錢！”

爸爸連忙回道：“恩，好！”就蹲下去背起了娘、往外面走去。媽媽留了下來看家，因為大哥哥那個時候還不怎麼會走路了，需要照顧！

爺爺走進他們的卧室，在放衣服的柜子裏面找到了一個黑色的小夾子，急忙打開來，順手拿出了幾張毛爺爺，就走出了房間。

他把外面的門鎖好了，走到了媽媽的房間這邊，對媽媽說：“啊蓮，你等一下幫我們把豬喂一下啊！”邊說邊把鑰匙遞給了媽媽。

他就急急忙忙地去追爸爸了，在到公路的十字路口，爸爸把奶奶放在那休息了下，爺爺也跟着來了。

爸爸就開口對爺爺說：“爹，我們得抓緊時間才行，怕娘的腿受不了啊。”

爺爺看了一眼，正呲着臉的奶奶，就對爸爸說：“啊真，我跟你換着背你娘去醫院！”說著，就蹲下去背起自己的老婆就走。

那個時候，確實蠻窮的，沒有車，有車也還是那種套着牛的牛車，那個時候也只有國家軍隊能有幾輛破車，老百姓還不知道車長啥樣了。

從我家到醫院差不多走得快也要一個多小時，爸爸和爺爺就這樣輪着背着奶奶往醫院跑，奶奶看着累得氣喘噓噓的兒子和老伴，也不停地責怪着自己，但現在已經這樣了，她能做的只能為他們擦去額頭上的汗珠而已。

再走過幾座房子，終於看到醫院門口了，爺爺趕快衝進門去，問道：“啊炳有在嗎？”那是我一個堂叔的名字，他是鎮上醫院的醫生，其實那只是一個小小的醫院，有兩三個醫生，一兩個護士的。也應該這樣說，西醫還不流行，那時只相信中醫。

聽見有人問自己，一個男人快速走了出來，他的年齡看起來要比爸爸大，但又比爺爺小，他走出來一看到爺爺，連忙說道：“五叔，是你來了啊？”

爺爺一看到啊炳，就像見到救命恩人一樣激動，不過救他老婆也等於救他一樣。很急地說道：“啊炳，你趕快看看你五娘的腿還有沒有救？”說著，就拉着叔叔往外走，去接爸爸和奶奶。

爸爸也到醫院門口了，看見爺爺和炳叔一起出來，就跟炳叔禮貌地打了下招呼，炳叔一看，連忙說道：“趕快背進去放床上，我給檢查下！”

爸爸就順着炳叔帶路的方向，走進了一間病房，把奶奶輕輕地放在床上，就站在一邊了。炳叔輕輕地撥開奶奶的右腿，手壓了一下關節的地方，問道：“五娘，痛不痛？”

奶奶的臉已經扭曲了，很用力的點了點頭。阿炳叔就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回過頭對爺爺和爸爸說道：“五叔啊，五娘的腿關節處摔斷了，得住院治療才可以！”

爺爺連忙問道：“能不能看好啊？”

“這個嘛，我現在也不敢肯定，要等一下我們自己檢查下才能做出判斷！”炳叔有點猶豫地說道。

爺爺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炳叔說道：“啊炳，你一定得治好你五娘啊！”

炳叔看着爺爺的樣子，安慰道：“五叔，我會儘力的，那這樣吧，你們先去辦個住院手續吧！我先去找醫生商量下。”說著，就走了出去。

爸爸看着爺爺的樣子也有點着急，就說道：“爹，你把錢給我，我去辦手續！”

爺爺從口袋裏摸摸索索地掏出錢來給爸爸，眼睛卻一直看着奶奶的腿，一臉的焦慮。

爸爸去挂號處辦手續了，爺爺回到床邊，坐了下來，安慰奶奶道：“沒事的啊，你先忍着，會好的。”其實他的心裏也沒譜。

奶奶也看出了他的擔心，就說道：“都怪我，都怪我，給你們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女人終究是脆弱的啊！

“你別這樣說嘛，你也不想這樣是不是？沒事的，都會過去的。”爺爺耐心的安慰道。

爺爺就扶着奶奶靠在一床疊好的被子上，讓她就着個舒服的姿勢先休息下，自己也坐回了原來的地方，心裏一團亂麻啊，想着剛才阿炳的話，她的腿應該蠻嚴重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哦！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爸爸走進來了，對着爺爺說道：“爹，辦好了，這是剩下的錢，來，給你！”說著，就把一把零錢遞了過去。

爺爺接過錢裝進了最裏面的衣服口袋裏，這可是家裏唯一的一點錢了，得保管好啊！老婆的腿還需要大把的錢了。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了，只是心裏都在擔心着奶奶的腿，這個時候，炳叔和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他們直接走到病床邊，爺爺和爸爸便退到一邊看着，那醫生拉起奶奶的腳，稍微用力拉了下，奶奶“啊啊啊”的大叫了起來。

爺爺的心都糾了起來，但又不能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醫生繼續檢查着，最後對身邊的炳叔說道：“她的腿骨折了，必須得手術！”

我想說，這是什麼醫院啊，這是什麼醫生啊，看了這麼久才說出事骨折了，這樣不是讓病人痛死啊，哪像現在的醫療水平，打個120，馬上就直接把你給送手術室了。哎，又廢話了，本來就不能比嘛！

炳叔一聽，就回答道：“那我去準備手術！”就走出去了，那醫生也走了出去。效率效率，我要的是效率，這一出去又不知道要多久啊，就這個小醫院，哎！我那可憐的奶奶啊！你說你咋就生那年代了呢？這樣的效率腿沒治好簡直是太正常了。也耽誤了她以後的幾十年啊，這隻能說明，那個年代國家是多貧窮，是多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