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密謀
龍阿三咽着吐沫,貪婪地看着杯中酒,卻又不敢喝,抓心撓肝。
酒仙終於醒了,呂延還在喝酒,如同飲水。酒仙又傻又懵,他自詡為酒仙,那呂延豈不是酒神了?頭開始疼,他摸了摸身上,好像是丟了東西,反正是撿來的,稀里糊塗就算了。
再次上路,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急迫。
“來不及了,抓緊呀!”
“晚了就來不及了,神墟有時會提前的。”
……
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原因,呂延覺得很壓抑,好像從來到散仙界就這樣,只是現在才顯露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翻過山,谷中有一小木屋,大部分人對此視若無睹,呂延卻覺得突兀,這小屋與周圍的勢格格不入,像是後來之物。
也有別人對小屋好奇,率先推門而入,呂延也跟着進去了。
屋內很簡樸,幾把椅子一張木桌,有燭台,桌椅上有薄薄的一層灰,地上也是如此,可見有三五天沒打掃了。
呂延有些奇怪,一路上都是仙境一般,可這小屋卻如凡間農家一樣,愈加顯得與眾不同。
他用手指抹了一點桌上的灰,放在鼻前聞着,陷入了沉思。
就是灰塵的味道,平平無奇,不知不覺之間,呂延卻覺得自己穿過了黃昏湖,又回到了人間。
人間,萬物生長,衰老死亡,化為塵土,有的化作了風中之塵,然後落在別處,被植物的根系分解成了養料,開花散葉,在秋風中枯萎,又化作春泥,周而復始,生生死死,來於塵土,歸於塵土。
呂延領悟了,這是熵的味道!
散仙界沒有熵,是個不完整的世界,可是這小木屋怎會有熵?
他驚醒了,發現屋內只有他一個人了,其他人哪去了?
苦思不得其解,又徘徊了許久,他找了把椅子想坐下,卻一屁股坐了個空,又摸了摸桌子也是如此!
他還在小屋內,卻又在虛空裏。他明白了,就更不想離開了。
半夜,來人了。
這個人很高傲,在無人的時候還端着一張傲慢的臉,必然是骨子裏的高傲。憑什麼高傲呢?因為他手裏有一隻彩色的摺扇,紫檀色的扇骨,淡金黃的扇面,上面畫著一朵碩大的花開富貴紅牡丹,在這黑白色的世界裏,這把扇子光彩奪目!
這個人坐在了椅子上,仍然挺直着腰,保持着高傲。不過他完全看不見呂延,即使呂延就在他面前,端詳着他的扇子。
頭上傳來了聲音,“原來是金傲來了,金星就是不一樣呀!有了顏色就是高貴。不過這麼扎眼恐怕不妥,小心被殺呀!”
從房梁里鑽出一個人,手裏拿着一根木棒,像根打狗棍,身上也是破衣嘍搜,臉上黑白參半的雜亂鬍鬚,活脫的一個乞丐。
金傲白了乞丐一眼,問道:“木乞兒,木星怎麼派你來了,這裏安全嗎?”
“大可放心!”又從土裏鑽出一個人,這人連牙都是黑的,眼珠子也沒多少白色,“這屋子裏的灰塵都是熵土,隔絕外界,就算大神通也窺探不了。”
金傲緊了緊鼻子,“我說怎麼有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黑人很是不滿,“難道金星出來的人都這麼傲慢嗎?”
金傲反唇相譏,“難道土星出來的都這麼土?”
黑人氣得一噎,一時想不出回擊的詞語。
從他身後的土裏又鑽出一個人,“土行孫,你不要跟膚淺的金星人計較,水是無色的,難道就不高貴了嗎?土是黑色的,卻是金之母,一樣高貴。”
這是個年輕的小女子,長得俏皮可愛,嘴角和眼光里自帶着傲嬌之氣,金傲的傲慢和她比起來,就像紙老虎一戳就破。
金傲好像真的怕這個傲嬌小公主,“哼!”收起了摺扇。
土行孫急忙回身施禮,“謝水月公主了,我這人嘴笨。”
微風起,又多出一人,此人一來,旁人都收斂嚴肅了,儼然是首領到了。再看這人的臉,左眼是全白的,分明是瞎了,左頰上插着一根釘子,已經長死了,說話時左臉很不自然,讓人心生冷意。
“人都齊了,很好。”沙啞的聲音。
金傲說道:“火星的還沒來。”
“他已經行動了,不必管他。”
土行孫上前道:“首領這次是下了血本了,竟讓我偷了熵土出來。”
釘子臉點頭,“辛苦各位了,這裏有熵,各位會折損壽命,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次的任務太重大了。”
水月公主好奇道:“什麼任務如此慎重?”
“這次的神墟,鐵蘭花會來!”
鐵蘭花!眾人一聽立刻來了精神。水月公主的眼中竟有了憧憬之色,倒是金傲的臉色不太自然。
木乞兒問道:“那我們如何擒拿她?”
釘子臉冷笑,“為什麼要擒拿她?她必然不是為了寶貝而來。”
“既然不抓她,那還管她做甚?”
“有大神通要看看她,我們只要留住她一段時間即可。”
幾人開始商議起來,儘管有熵土隔絕外界,他們還是本能地壓低了聲音。
呂延就站在他們中間,把他們的密謀聽得一清二楚,越聽越是心驚肉跳。
突然,釘子臉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他看向了呂延留在桌子上的指印,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便問道:
“土行孫,你帶來多少熵土?”
土行孫明白其意,便掐算稱量起來,果然不久后便驚聲道:
“少了!”
“少了的會去了哪裏?”
土行孫摸着下巴,思考着說道:“最可能的就是……有人藏在暗處!”
釘子臉咬牙切齒,左臉更加可怖,“找出他,殺了他!”
呂延心說壞了,要露餡!
“呵呵!”桌子突然裂開,冒出一個鐵面人,這鐵面只遮住上半的臉,露出嘴巴,張口一吸,又吸入了不少灰塵,笑着說道:
“謝謝了,嘿嘿!”
然後衝破屋頂飛走了。
“追!”釘子臉怒喝。
幾人紛紛追去。
許久之後,呂延走出了木屋,憑空出現在外界,好在四周無人,不然定會看出異常。他往北走,不多久后就聽見了呼喚聲,“道友跑哪兒去了?害的我們好找。”
正是酒仙、龍阿三和丹虎臣三人。
呂延只是搖搖頭,諱莫如深,幾人繼續上路了。
隔篁竹,聞水聲,如鳴珮環。小潭之水尤為清冽,全石以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為坻,為嶼,為嵁,為岩。潭中之魚皆若空游,日光下澈,影布石上……其岸勢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曾經的小石潭,竹樹環合,寂寥無人,凄神寒骨,悄愴幽邃。以其境過清,不可久居。可是今天的岸邊擠滿了人,唯獨不見木屋密謀的幾人。
外面突然傳來了轟動聲,葉玄辰來了!
葉玄辰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