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心理陰影
夏守知自己也沒有料到,他雖遊戲人間,但自詡甚高,尤其是武功這一塊,他的武功在自家同輩的兒郎中便是排行第一的,連常家那些兒郎都打不過他,怎地就敗在了嬌滴滴的吳思手中,還跟她相差良多。
他見過吳莎的身手,招式凌厲,但是兩人真要動起手來,他也未必就會輸。他以為吳思的武功會在吳莎之下,畢竟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怎會比當過首領的母老虎還厲害。
暗衛中有許多人都這樣想,最後都吃了虧,吳莎對此只有呵呵。
夏守知夜探香閨沒探成,被吳思好生教訓了一番,還把他扒光了扔給了樓里的老婦,給他留下無法抹滅的心理陰影。吳莎不知道這事,只當他是一般碰了個壁,加上他年紀也大了,也是該娶妻了,索性正了性子定下親事。
“也許於你們而言,一位夫人不過是家中擺設,或者一件道具,但於許多女子而言,她的夫君就是她的後半輩子。”吳莎淡淡說道。
夏守知自然也是知這些道理的,只是不肯往心裏去罷了。
“於你而言也是如此嗎?”夏守知打趣地問。
“我的心思與世間大部分男子一樣。”
世間大部分男子,還是願意守着一個人安生過一輩子,因為世上還是窮人多,若是個個都有錢,那就不一定了。
夏守知不是她想的是這個,只想倒是有趣,竟然不是跟世間大部分女子一樣而是像男子。
想了一圈,他問:“思悟姑娘不會也是跟你學的吧?”
吳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好成你的親吧,禮一定會到的。”
夏守知訕訕點頭。
這樣一個人,若她身邊有姐妹看中了他,她定然要勸上幾句。雖說人都有改過的時候,但他會不會因着這個女子改過太看運氣,心思素質高的自可以去賭,吳思就不必了。她的性子可經不起什麼大起大落,嗖着夏守知兩人還不知會鬧成什麼樣子,夏守知的性子也很難讓吳思生出依賴感。不是她自誇,她這種粗中有細的,才是吳思看得入眼的。
等吳莎回了後院,就把夏守知送來的帖子給了徐喻明。
“他要成親了?”徐喻明也有些意外。
“是。湖州縣令的女兒,姓洪。”
“洪家?倒是不錯。”
“有時我真弄不懂你家表兄。說他胸無大志吧,他明明是有報負的;說他有心上進吧,他又流連花叢,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你管他怎麼樣想的呢。”徐喻明把帖子放在一邊,朝吳莎一笑,見吳莎眼睛一眯,便軟和了態度,說:“他自識過高,明明出身武將世家,卻學了那等大儒的作派,想着將來陛下三催四請把他召回去呢。”
吳莎一想,恍然大悟,她以前都沒往那上面去想,“怎地這麼矯情?”
“比女人還矯情?”徐喻明打趣道。
吳莎粉臉一板,問:“你這話是幾個意思,你是說我矯情,還是你認識的其他小妖精矯情。”
這次的問題不太好答,徐喻明暗笑,假作為難狀,說:“細君自然是個豁達的,比夏兄還要開闊幾分。我也不識得其他小妖精,要是有,細君可記得要護着我別被小妖精抓了去燉湯喝。”
“瞧你這細皮嫩肉的,我也心疼,且看護你一遭吧。”
吳莎昂着頭神氣活現地說完,與徐喻明相視一笑,忠上和三妮早就沒在屋裏侍候着了,兩人知道主子們在一塊兒的時候只要備好水就成,若有事自會叫他們的。倒是忠富和安貴雖然避得遠,但是也聽到幾句。以前聽到兩人打情罵俏,他們還有些不習慣,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那個傳說中的暗衛首領,竟真是與世間女子一般。
想不通,忠富搖頭晃腦地想,站在他邊上的安貴心下卻有些明白了。女子總比男子想不通些,又或者說,女子總比男子看得透一些。
到了夏守知成親那一天,錢塘自然熱鬧非凡,知道夏守知來歷的並不稀奇,知道的一看到為夏守知迎親的那一隊夏家兒郎,便深感震驚。
“好俊的兒郎。”
“瞧着像是練家子倒不像書生。”
“你們不知道了吧,那可是夏家軍的人……”
知道一點底細的人就跟邊上的說明起來,等聽到夏守知是公主的兒子,他們一個個都驚訝極了。那可是公主,他們以前只從故事裏聽到的人物,當然這公主是逆公主解釋的人就沒有提,大喜的日子提這個晦氣。
夏守知儘管是個愛偷懶不按時上值的,卻是百姓心中的好官,他不加賦稅、改良農業、興修水利,有他在百姓的日子比起前好多了。就是遇到有人打官司,他也是三言兩語判得清清楚楚,不當個葫蘆官。如今遇事知道求告官府而不是私下解決的人也多了,錢塘的風氣也更加變好。
這樣一位縣令在他們當地成親,他們從心底為他高興,還自發的弄了紅綢系在沿街的鋪子上,就連縣衙前面的石獅子上也有人偷偷去系了。夏守知出門迎親時,看到系了好幾朵紅花的石獅子也是哭笑不得,他這縣衙看着倒不像是衙門而像廟宇。跟着迎親隊伍回來的洪家人看到這一幕也有些意外,他們聽說夏守知在任上辦了幾件漂亮事,卻不知他這般受百姓愛戴。
洪家能多一個像樣的女婿自然是好的,有些人甚至在想,就算是洪氏早早病故,族裏還可以再送個庶女過來當繼妻,免得這門親草草斷了。
洪氏坐在新房內心下卻想不到那些凄苦的事,她的心裏只有甜,只有對未來的憧憬,哪怕她的未來很短,至少都是甜的。
過年的時候,夏守知曾去湖州拜年,她遠遠地跟他見了一面。他還是一臉玩世不恭的模樣,哪怕經歷過種種事,他好似都沒有看在眼裏。這樣的人真好,她暗想,臉上染上羞意,能嫁給這樣的人真好。
洞房花燭,紅浪翻滾。起來后,洪氏臉上的羞意便沒有退下過。夏守知帶她出來見了從京城趕來的伯父伯母和幾位堂兄弟,算是跟家人見過禮。等一起吃了一頓午飯,夏家人就準備告辭了,京中事多,他們這麼多人都是硬請的假,得趕着回去。
夏家人走了,洪家人卻還在,昨日送嫁過來的洪氏的兄弟們都在縣裏住着,想要等到三朝回門那天,兩邊見上一見過了禮再走。洪氏身體弱,才剛從湖州過來,少不得要休養一陣子再回去。這三天裏,洪家來的人在錢塘也沒有閑着,以前從其他人那兒聽到錢塘還覺得言過其實,現在真到了這兒,才發現錢塘比湖州要富庶得多,都是靠農業支撐的縣城,怎地有這樣的差別?
出於禮俗,夏守知不便跟他們見面,木書卻照夏守知的意思,帶他們去逛了一些實驗田和新產品的體驗區,這些名稱都是吳莎想出來的,也就錢塘小範圍的人聽過,旁人聽了也沒有多想,只覺得這些詞聽着怪卻挺貼切。現在有一片田,是專門用來優化種子的,除了稻種還有其他糧食蔬果的種子。旁人粗一看,看不出什麼區別,其中奧妙只有那些老農知道。
洪家來的人開始也看不出什麼,還是木書解釋了幾句才明白了過來,他們恍然發現夏守知儘管是個愛玩樂的,本事卻不小,心下也越發對這門親事滿意了。
夏守知成親,徐喻明夫婦當然沒有去,只讓楊管家帶了一份厚禮,他還在那裏吃了喜酒。吳莎也沒為送一份厚禮出去心疼,難得準備一次,她還覺得挺新鮮的。她這個郡王妃當的,實在不成樣子,也許連人家小官的夫人也不如。幸好也是如此,她才願意接受,不然種種節禮往來,她非煩了不可。
可這只是一時,早晚有一天徐喻明會回到京中,不管他在京中呆多久,她這個不入流的郡王妃總得亮相,到時候要怎麼辦?罷了,多想無益,還是到時候才說吧。
不知不覺到了四月,這天大的小的又都病了,吳莎無奈地陪在邊上,照顧兩個人。康康大了一歲卻越發的愛撒嬌了,不但巴着她不放,還得她哄了才肯把葯喝下去。三歲的小人兒聰明的很,知道他生病的時候,吳莎什麼都能依他,就耍起賴來。
這是誰慣出來的毛病,徐喻明在邊上看着,憤憤不平。明明小時候喝葯很乖,怎麼大了反而不懂事了,徐喻明幽幽朝準備喂葯的吳莎看着,用目光說,要是她還答應晚上陪康康不陪他,他也要鬧給他看。吳莎用餘光接收到目光,盯着手中的葯深吸了一口氣。
她的耐性其實是很有限的,想罷,她一手捏住康康的嘴,一手把已經涼了的葯灌了下去。康康開始沒料到,灌了大半后反應過來就被嗆到了。
“你怎麼硬灌?”床上的徐喻明不敢相信地問。
吳莎一臉冷漠地看向他,還不是被你們兩個人給逼的。徐喻明抿了抿唇,不敢再多言,只同情地看着大哭的康康。吳莎拍着他的背,一邊哄着,一邊想,以後還是不要讓兩個生病的人呆在同一間屋子裏了,太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