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風箏線
雖然蕭北望不在陵安城,但無礙於孩子的快樂。
此前雖然折騰了一番,如今長竹已經被擒,落在了攝政王府的手裏,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
孫清酒原就是耐不住之人,自然要帶着小未知出來溜達。
“酒酒師父,我們待會去哪?”慕容未知坐在凳子上,晃着小短腿,笑得眉眼彎彎。
“待會酒酒師父帶你去放風箏可好?”孫清酒端着餛飩,“吃吧,你愛吃的餛飩!”
小傢伙很是高興,有酒酒師父在,他就有好吃的好玩的,那是他這麼多年以來,從未享受過的疼愛。
今兒的天氣委實不錯,孫清酒自然是跑不快的,於是乎,追雲就成了放風箏的主力。
“快點,快點!”慕容未知在旁拍手。
追雲不是太喜歡這樣的活動,畢竟他是拿劍的,不是拿風箏線的。
然則小公子高興……
“酒酒師父你快看,風箏非得好高啊!”慕容未知欣喜若狂,“你說,這風箏能不能再高點?”
飛得高點,能不能讓義父也看到呢?
“爹為什麼還沒回來?”小傢伙推搡着孫清酒,“爹是不是遇見難處了?酒酒師父,爹真的沒有消息送來嗎?酒酒師父,我想爹了!”
灌一口黃湯,孫清酒坐在樹下,悠哉悠哉的笑道,“肯定是半道上遇見了誰家姑娘,便討酒喝去了!”
慕容未知噘着嘴,“爹才不會呢!”
“哎呦,是男人都喜歡!”孫清酒翹着二郎腿,河風吹着,小酒喝着,要多舒坦有多舒坦,“你爹打了半輩子光棍,總歸也是需要個女人持家的,早晚的事兒。”
小傢伙很不高興,“才不會呢!”
追雲皺眉,小公子不高興!
驀地,慕容未知瞧着不遠處的風箏,“哇”的一聲驚呼,好漂亮的風箏。
“哇,我喜歡那個!”慕容未知撒腿就跑。
風箏是拴在一旁的樹上的,是個大公雞,鮮紅的冠子,七彩的雞尾巴,瞧着跟孔雀似的。
“慢點!”孫清酒坐直了身子,笑着喊,“慢點,小心腳下。”
橫豎這兒是草坪,跌跤也不會摔着,周遭又沒什麼人,最是安全不過。
追雲趕緊將手裏的風箏擱在一旁的樹上,他的使命可不是放風箏,是護着小公子。
然則下一刻,慕容未知忽然站在那裏不動了。
追雲愣了愣,“公子!”
孫清酒忙不迭站起身來,追雲甚少開口,是以他這廂一開口,孫清酒便慌了。
“未知?”孫清酒低低的喊着,“心肝肝,你怎麼了?”
脖子……好疼!
慕容未知張了張嘴,奈何嗓子裏發不出一點聲音,小手摸着涼颼颼的脖子,剎那間瞪大眼睛。
血……
“未知!”孫清酒厲喝。
天好藍,水好清,風箏……好漂亮!
“未知!”
“公子!”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慕容未知覺得身子變得很輕,好像飄起來了,像風箏那樣輕飄飄的,就是有一點不好,好冷!好冷!
整個將軍府都亂了套。
蕭老夫人乍見躺在床榻上,渾身是血的慕容未知,還沒開口便已經暈死過去。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蕭瑾溪面色慘白。
床榻上的慕容未知,雙眸緊閉,脖頸處的血痕,不斷有鮮血湧出,瞧着似乎只剩下一口氣。
孫清酒提前用銀針封住了孩子的幾處穴,又覆上大量的止血散。
誰都沒有注意,這空無一人的河邊草地,竟然會拴着一根風箏線。
孫清酒和追云何其後悔,若當時去撿風箏的是他們,風箏線最多勾着他們絆一跤,偏偏孩子年紀小,那個位置正好是孩子的喉部。
虧得慕容未知年紀小,跑得不夠快,是以風箏線割破咽喉,但未及動脈,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眼下,唯有等待。
小小年紀失血太多,情況委實兇險異常。
陵安城距離鄴城太遠,是以這消息要送出去,需要一定的時間。
慕容天涯做噩夢了,冷不丁驚坐起來,整個人都是涼的,額頭上冷汗涔涔。
“怎麼回事?”蕭北望從外頭進來。
白日裏商議了計策,他便安排付隨風去跟永臨城執軍之人,私底下去通通氣。
因着她的膝蓋瘀傷未消,夜裏吃了葯將將好轉,他便沒敢碰她,讓她能安心睡着。誰知就這麼會的功夫,竟是睡得滿頭大汗。
“天涯!”蕭北望坐在床邊,快速將她攬入懷中。
慕容天涯還有些痴愣,被他攬入懷中時,整個人依舊是懵的。
“怎麼了?”他甚少見着她這般神色慌張。
“我、我夢到未知了!”她推開他。
冰涼的柔荑,死死握住他的手,“未知渾身是血,他、他渾身是血……我們的兒子,我……”
蕭北望快速抱緊她,“夢罷了!當不得真的!天涯,是你太想他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天涯,都是假的,假的!若是未知有事,掠影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你怎麼可能收不到消息呢?”
紅妝和掠影是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絕對不會對她有所隱瞞。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慕容天涯總算漸漸安靜下來,原是汗涔涔,現在是涼颼颼。
因為覺得涼,她往他懷裏縮了縮,“知道嗎?我甚少會有這樣的夢,有些東西,是沒辦法解釋的。大概便是母子連心吧!”
蕭北望皺眉,“未知身邊有孫清酒,有追雲,他會被照顧得很好。”
深吸一口氣,慕容天涯緩過勁兒來,“讓紅妝進來,我有話要交代。”
“你在顧慮什麼?”蕭北望不解,仍是依言去叫紅妝。
“主上!”紅妝行禮。
慕容天涯眯起危險的眸,“傳令魏無延,留意袁弼的動向,另外……若是刑獄裏的人沒什麼價值了,殺了便是!務必,回傳消息。”
“是!”紅妝頷首,當即離開。
蕭北望有些奇怪,這些消息,半點都沒有關係到未知之事,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深吸一口氣,慕容天涯抬眸瞧他,“是人是鬼,很快就會見分曉。”
蕭北望愣了愣,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