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軟肋終究是軟肋
“主上!”紅妝道,“魏先生一定會處理妥當!”
提起魏無延的時候,慕容天涯默默摘下鬢間的桃枝,“魏無延委實能處理妥當。”
蕭北望冷着臉,“你倒是信他。”
“為何不信?”她反唇相問,“魏無延雖然有野心,也有異心,但對於這些事,他一定不會心慈手軟,會做得比我還狠。一榮俱榮,唇亡齒寒,這道理他比誰都清楚!”
蕭北望輕哼,“我瞧着他心思不純。”
“我身邊無純善之輩。”她睨他一眼,“不明白什麼叫,人以群分嗎?這就是為什麼,我讓你不要靠我太近的道理。”
蕭北望沒吭聲,近又如何?
征戰沙場之人,青鋒劍所弒之數,還少嗎?
他的殺戮不比她少,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你覺得,皇帝會怎樣做?”蕭北望問。
“怕我殺了他?”她反問。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下文。
陵安城內,瞧着安然如舊,實則暗潮湧動。
眼下,誰不知道攝政王中毒暈厥,若要取權乃是極好的時機。
“你又要去攝政王府!”梓瀾咬牙切齒,“魏無延,慕容天涯快要死了,你的主子快要死了,你去了有什麼用?若我是你,現在就是收攏大權的最好時機。把她手裏的權拿過來,將王府的精兵強將,為你所用!”
“你這是在教我,如何背叛!”魏無延盯着她,面上帶着溫潤淺笑,“梓瀾,你到底是長大了,如今都懂得拿捏人心,懂得如何擺佈權,術了!”
梓瀾冷笑,“你以為,我還是那個傻乎乎的,被你算計的小丫頭嗎?魏無延,你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幫你等於幫我自己。”
“你大概是不知道,東啟國出了亂子,你的皇兄度桑被擒下獄,現在生死難料!”魏無延輕嘆,摺扇輕搖,“梓瀾,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腳下一軟,若不是身邊之人扶得快,只怕梓瀾已經癱軟在地,“你說什麼?皇兄他……”
“贏,未必是真的贏,但輸了,可就是真的輸了!”魏無延居高臨下的睨着她,“好好的生下這個孩子吧,若然是個兒子,你還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否則,東啟國就是現任太子殿下——亦鐸的天下!”
亦鐸?
梓瀾跪地磕頭,“弋哥哥,你幫我!幫幫皇兄吧!雖然當初是父王對不住你,也是東啟國對不住你,可如今我在你身邊伺候,不管你要我做什麼,當牛做馬也無妨,一定要幫幫桑哥哥!”
“你跪我又有何用?他們遠在東啟國,我這廂身在西梁,愛莫能助!”魏無延轉身就走。
“我知你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我更曉得你心中仇恨,恨不能東啟國從此覆滅才好。”梓瀾泣不成聲,“可那終究是你的母國呀!弋哥哥,你出生在東啟國,就算到死,你也是東啟國的人!這是你擺脫不了的宿命。”
宿命?
魏無延摺扇輕搖,“我不信宿命。”
信了,不早早死了嗎?
就因為不信,才能活到今時今日。
走出府門,牧雲行禮,“先生去王府嗎?”
“去秦樓!”魏無延瞧了一眼極好的天色。
瞧着藍天白雲的,也不知這雨雲什麼時候能落下雨來。
待魏無延入了秦樓,秦義便合上了雅閣的門。
“右相那頭的消息,應該已經送出了陵安城,要不要半道截下來?”秦義問。
魏無延坐在她曾經坐過的位置上,半開着窗戶,瞧着街頭的人來人往,“不用截,否則袁虎臣如何做戲?得讓他把戲做足了才好。”
“是嗎?”秦義有些擔慮,“只不過我倒是想不明白了,為什麼袁虎臣還要保住右相?賈思道已經沒了作用,身陷囹圄,儼然是棄子!”
“還不明白?”魏無延輕嗤,“袁虎臣有把柄落在賈思道手裏,你也不相信,賈思道是什麼人?能沒有后招嗎?主上沒讓人動刑,就是等着這一日!”
秦義恍然大悟,“主上故意養着賈思道,不去動他,是為了讓袁虎臣動起來,藉此引出賈思道手中的證據。”
“狗咬狗,一齣戲!戲台上,兩戲子!”魏無延摺扇輕搖,“好戲在後頭,得讓他們把戲唱完才好!對了,銷金窩的事兒,可都打聽好了?”
秦義頷首,“讓江湖同道着人去探,着實探得不少。鄴城的知府簡良志,清廉至極,倒是個好官,左不過底下的師爺卻與眾多江湖中人結交,其意不明,有人說他可能就是銷金窩真正的幕後之人。”
“這些年銷金窩不惹事,所以鄴城並無任何舉動。”秦義輕嘆,坐在了魏無延對面,“這些江湖人,日落而聚,日出而散,因着各自戴了面具,若要查找,實屬不易。”
目標,太多!
而且江湖人武功好,尋常的暗衛和探子,饒是攝政王府,也沒有這麼多的精力和人力可以消耗。
“越青淮呢?”魏無延問。
“越青淮此人神出鬼沒,眾人也只是曉得他是銷金窩的掌事之一,但很少有人見到他。”秦義道,“這次透出消息,說是他出現在鄴城,倒也是難得!”
魏無延斂眸,只怕是故意為之,引她前往。
軟肋終究是軟肋,她這樣的人,怎麼可以有這樣的軟肋?
緊了緊手中的摺扇,魏無延面上的溫潤之色漸漸消散,“密切留意鄴城的動向,若有異常速速報我!”
“對了,就在前兩日,聽說有人闖入了銷金窩。”秦義道,“此人武功極好,銷金窩正廣布英雄帖,意欲查找此人!”
“什麼人?”魏無延懸着心。
按理說,她不會做這等魯莽之事。
“好像是什麼般若。”秦義想了想,“我也是頭一回知道有這號人物。”
“查!”不管這人有何意圖,但凡會威脅到她,魏無延都不會放過。
秦義躬身行禮,轉身出門。
魏無延瞧着窗外,心頭沉甸甸的,她不在,整個陵安城都是黯淡無光的。
驀地,他陡然凝眸。
手中的摺扇,豁然收攏。
長街上,慕容未知騎在孫清酒的肩頭,一手拿着七彩風車,一手捏着串糖葫蘆,笑容何其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