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許悠悠擁抱着鄭高原,拖着他拖出房間外面,手心的濕潤灼傷她的心頭,眼眶含着淚,哭腔祈求,“沒事的是不是,你會別沒事的,是不是?”
“是,我不會有事的,好不容易追回你,怎麼能有事。”鄭高原臉上失去血色,腳步踉蹌,身體重量放到許悠悠身上。
很快,江正青解決完房間裏的幾個人,衝出房門,見到許悠悠扛着鄭高原一步一踉蹌的走着。
江正青紅着眼眶,從許悠悠手裏搶過鄭高原,扛着他飛快衝出去。
許悠悠抱着裙擺瘋狂跟在他後面,一個身手敏捷,手腳功夫厲害的男人,她一個穿着繁重的禮裙,高跟鞋,怎麼能夠追得上他。
不小心踩到下滑到地上的裙擺,噗通一聲,跌坐到地上,眼裏的淚水如決堤的大壩一樣,止不住的噴涌而出。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有事。
許悠悠手裏拎着高跟鞋,眼神失神,赤着腳踩在冰冷的地面,刺骨的冰冷從腳底上竄到心臟,手掌上沾染的血液一點點滑落到地上。
又冷又痛,腦子全是鄭高原剛剛倒下來那一刻,還有掌心的濕熱。
都在給她沉痛的打擊。
楊靈萱等了很久,沒見到許悠悠人,四處尋找,之前見過她遇到危險的情況,很緊張,還讓溫景之一起找。
在走廊另外一邊看到她,不在意自己的禮裙,跑到許悠悠面前,急切喚醒失魂落魄的她,“悠悠~醒醒,醒醒,怎麼了?”
許悠悠目露痛色,眼裏的淚水又流下來,啜泣道,“姐~高原他受傷了,很嚴重!”
“別急,人呢?”
“江正青帶走他,希望他快點找人救他。”許悠悠奔潰絕望,捂臉,臉色的妝被她抓花,整理柔順的頭髮變得雜亂無章。
“別急,我帶你去走,溫景之等下會過來,讓他幫忙聯繫鄭高原那邊的人,不怕的~”楊靈萱緊緊摟住她,想用自己來給她鼓勵和支持。
許悠悠渾身發抖,即使她努力鎮靜下來,身體條件放射不允許,依舊是這樣。
但她還在堅持調整。
在車內,溫景之叫人尋找江正青他們的蹤影。
許悠悠用指甲划著手背,用力摳,在雪白的手背上劃出一道道紅痕,硬是讓自己鎮靜下來,“別叫人去調查,去聯繫江正言。”
江正言被奧黛麗纏住,鄭高原受傷,他一定會去,不管是什麼事。
江正青只對鄭高原的事上心,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而江正言還會想到其他事情和情況。
就這樣,他們在車內待到深夜,宴會結束,大家從裏面出來,坐車離開,他們依舊待在那裏等待着。
而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意外,宴會的人都不知道,唯有對鄭高原突然消失,只有來接許悠悠進入會場的時候才出現那麼一小會兒,直到最後都沒再出現過,有些人對他意見很大。
覺得他看不起他們,怨聲載道,還有鄭昊原這邊的人鼓動,林從菲在背後使壞。
一些人本來就被人追着,捧着的大人物,脾氣上來。
而鄭高原這邊也不是沒有準備,安排了多個人在這裏周旋,讓他們不滿稍稍緩和。
有一些他們沒及時勸解,就被鄭昊原那些人蠱惑。
一時間,宴會成為角斗場。
鄭老爺子把一切看在眼裏,只能無聲嘆氣,兩邊都是自己疼愛的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看着他們兄弟相殺,最心疼的還是他。
熱鬧而沒有主人公的生日宴會就此結束,在大家的明真暗鬥下結束。
許悠悠這邊,待人潮散去,溫景之還沒聯繫上江正言。
許悠悠的臉色越來越白,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下來一般。
“悠悠,堅持住,鄭高原還等着你去看他,是不是?”楊靈萱握着她的手,用自己手心的溫度暖着她發涼的手。
夜越來越深,夏日的夜,依舊燥熱煩悶。
車窗被人敲響,溫景之神色凝重,身體做出防備動作,下拉車窗,露出江正言凝重的臉,“悠悠在你這裏吧。”
許悠悠發愣失神的表情像啟動開關一樣,打開車門衝出去,她身上還穿着繁重的禮裙,裙子上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
拉住江正言,“他在哪?他在哪?告訴我!”眼眸突然瞪大,漆黑的眼珠子快要瞪出來。
“恩,我這就帶你過去。”江正言沉着臉色,帶着她離開。
楊靈萱擔心許悠悠的狀態,準備跟過去,被江正言制止,為了保護鄭高原的安全,不能帶太多人去。
許悠悠就這樣被帶走。
“喂,現在怎麼辦,悠悠這種情況能撐過去嗎?”楊靈萱一手搭在駕駛座椅的后靠上。
“能怎麼辦,明顯是鄭高原那邊在與什麼人對抗,出了意外。”
“那可別連累到悠悠,那丫頭......可愁死我了。”
“注意他們那邊的情況,有什麼能幫的,知道就出手幫。”溫景之啟動車子,迅速掉頭離開。
他自己也不敢肯定這裏還會不會有鄭高原的敵人留在這裏,萬一他們想不明白,出來找他們來威脅就不好了。
許悠悠被江正言帶走,車速極快,快到她整個人東倒西歪,胃裏翻騰想吐。
車速還在持續增加,她轉頭看向窗外,幾輛和她所在的車輛相同的車包圍着他們,然後快速交錯。
一陣黑暗之後,亮光重新出現,已經身處郊外,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到達目的地。
“好了,下車吧。”江正言沒有往日活力嘮叨樣,全是深沉冷然。
許悠悠心臟一抽一抽的疼,疼到她臉上血色全無,只有信念支撐她站立起來,跟在江正言身後,慢慢走進去。
走了很多隱秘的通道,才達到最終地點。
裏面有血腥的味道,有消毒刺鼻味道。
許悠悠眼前發暈,用力用指甲掐着手心,迫使自己不暈倒。
江正言靜默的解釋道,“剛剛在緊急做手術,把彈拿出來,沒有傷及要害。”
許悠悠一句話像給她注了血,臉色稍稍恢復。
“但是,卻影響到兩年前的老傷。”
“兩年前?”許悠悠吞咽口水,腦子嗡的一下,一股不祥預感爬上心頭。
江正言沉色如水的眸子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是的,當年爺沒來得及趕回來是因為受傷,我本以為他會根據醫生的猜測時間醒來,沒想到.....情況有變,當他醒來后,知道你留下的話,拖着沒來得及穩定的傷,立刻趕回來,你已經離開。”
事實真相徹底擊垮許悠悠,雙腳再也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眼神失去亮光,旋即眼前一片漆黑,失去意識。
再醒來,許悠悠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怔楞數秒,立馬坐起身,一名護士跑進來,鬆了一口氣,“你醒啦。”看看輸液袋還剩多少,見許悠悠一直看着她,柔柔的解釋道,“你因為驚嚇過度,又遭受打擊,身體承受不住而暈倒,平心靜氣修養一會兒就好了。”
許悠悠皺眉,這根本不是她要的答案。
護士輕笑一聲,“你再這樣急下去,又該暈倒了,快躺下。”手把許悠悠躺下,後者拉住她的手,“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不好好休息的話,再暈過去,就照顧不了爺了是不是?”護士輕聲安慰,“現在爺還沒醒過來,還在重點觀察階段,你在那裏沒什麼用,等關鍵時間過去,你能近身照顧的時候,你又暈倒就不好了是不是?”
許悠悠滿面憂愁看着她。
護士替她按了按被子,“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休息好,這樣,爺醒來也不用拖着受傷的身體照顧你吧。”
“我我沒讓他照顧。”許悠悠嘟囔。
“你沒讓,他就不會嗎?”護士柔柔的嗓音卻說得許悠悠無從反駁。
“知道你擔心爺,但你想想,爺不會輕易有事的,他還有很多事沒完成,更不會丟下你不管,請放心。”
許悠悠看着她柔和的笑臉,說不出話來,她都這樣說了,還能說什麼,人都被她按在在這,一絲反抗的心都浮不起來是怎麼回事。
“好了,換好輸液袋,等下我再過來給你拆針,誰一覺吧。”護士摸摸她的額頭,柔和細軟的聲音,舒緩了許悠悠緊繃的神經。
護士離開。
“怎麼樣了?”江正言半靠在牆壁上,眸子冷然,氣場強烈。
“恩,臉色蒼白,還是不能再受刺激了,你也真是的,說那麼廢話把人家姑娘嚇得。”
“切,關你什麼事,難道讓她一點都不知情?”江正言罵咧咧道。
“她和爺不是和好了嗎?”
“我怎麼知道,萬一沒和呢,她知道真相,不就對爺更好。”理直氣壯,就像在為自己的衝動找借口。
“哦,是嗎?不知道等爺醒過來,你還會不會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表示很期待。”
江正言心咯噔一下,“喂,有你這樣的朋友嗎?”
“沒有,絕交吧。”
許悠悠沉沉睡了一覺,臉上的血色稍稍恢復,手背貼着膠布,那位護士已經給她拆針了。
掀開被子,動作緩慢下床,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棉質寬鬆的家居服,手上被她摳出的紅痕的地方涼涼的,顯然是塗過葯。
打開門,左右探看,長長的走廊,時不時會有個身穿白衣服的人走動,嚇得她縮回腦袋,等鼓足勇氣在伸出頭去看,便看到那位擁有柔和嗓音的女護士站在門口對她溫柔的笑。
許悠悠緊張,這個笑好滲人。
“醒了?怎麼不,乖,乖,躺,在,床,上,呢?恩?”一字一句都很輕柔的說出來,但...每個字停頓的點都讓她感覺到陣陣冷風。
“呵呵,我是覺得好多了,又沒見到你,就想,出來找找你。”許悠悠心虛,目光飄遠。
“找我啊。”女護士笑眯眯道。
“當然!”許悠悠一臉忠心樣。
“那好吧,本來是想帶你去看看爺的,現在看來.......”
“帶我去!”許悠悠瞪圓眼睛,急切跺腳。
女護士悶笑,“好,跟我來吧。”
來到最裏面的病房,經過一排醫生,一排男護士之後,到達裏面的房間。
鄭高原帶着氧氣面罩,閉着眼睛,平靜的睡着。
床前時江正青,見到許悠悠,憤怒的眼眸看着他,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怪你。
許悠悠知道他在生氣,沒計較,轉眸看着床上的鄭高原,一直看着。
女護士推着江正青,溫柔的說道,“好了,都出去等着吧,現在這種時候,誰最能讓爺儘快醒過來你們都清楚,所以不要耽擱治療。”
江正青不甘咬牙,還想頓步留在這裏。
被女護士“溫柔微笑”勸解,“怎麼?你還想跟人搶爺嗎?”
江正青面色一僵,嘴巴一開一合,默默出去。
“悠悠小姐,請好好跟爺說話,讓他聽到你的呼喚,早點醒過來。”女護士走到門口處,突然轉身,“額,其實呢,還可以刺激他一下,比如他不喜歡的事,最害怕的事,你和他,與別人的事。”暗示到這裏應該沒問題了吧。
默默退身離開。
許悠悠:“......”這個暗示還算暗示?乾脆直接告訴她還好過,萬一她腦子不清醒,聽不出來怎麼辦。
俯在床邊,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上天好像一直看不慣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剛剛複合就讓你受傷,不讓就是我受傷,有時候在想,是不是我們倆個有什麼不合,一旦好好在一起都會發生一些意外,恩?”
鄭高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有時候我在想,要不要我去找溫景瀾試試,沒準也能看到他身上的優點,進而愛上他呢?”
“.......”
這都沒動靜。
“恩?你眼角出現幾根皺紋了,現在想想你也三十齣頭了呢,在這樣下去,你可是要比我老得很多,以後跟你出去,人家都以為我們是兄妹怎麼辦,你變醜我可是會嫌棄你的哦。”
“等你醒了,我就帶你回家見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我外婆,她可是在國外叫我很多的人,心裏對她又討厭又尊敬。”
......
許悠悠說了很多話,好的壞的,氣他的都有,可床上的鄭高原一動不動,沒有生氣一般。
許悠悠憋不住,顫抖着下巴,帶着哭腔道,“阿原,快點醒過來吧,不然我哭瞎給你看。”